第27章 第27章
绿巨人抱着看起来很像大号青蛙的地狱蟾蜍走在对他来说非常狭窄的矿洞里，在他怀里，为难了两个法师半天的地狱生物显得分外娇小。
听着大号青蛙的求救心声从高亢变为气若游丝，似乎认定自己必死无疑已经认命，莱安娜沉默了。
难道他们看着就像坏人？
一定不是她的错。
直到它被扔进通向环形走廊的入口，这不知感恩的蟾蜍才“呱”地一声跳进洞，逃命般地头也不回。
此时仍是班纳心智的绿巨人低头看向把他召唤过来的另外两人：“还有事？”
这地方实在憋屈，他连脖子都伸不直。
莱安娜：“……没了。”
目送绿色大块头几个大步就消失在矿洞里，她有点发愣，之后看向自己的胳膊，心道明明她也可以部分章鱼化，为什么不像她妈那样拥有小山般的力量。她比了比自己的手臂，发觉自己变形后的腕长比起大部分同族来也短小得可怜，不由有些郁闷。
她和斯特兰奇对视一眼，各自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彼此不愿承认深埋心中的对某些力量型狂野男孩的一丝丝羡慕。
“咳咳，我们继续吧。”奇异博士不自在地咳嗽一声，右手重新拎起海鲜袋，对刚才显现出的通道口施法。
在他又试过数次，眼见要成功之时，莱安娜却突然阻止了他。
“你待在这儿，我要进去看看。”里面绝对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她，这就叫莱安娜有些好奇，因为她从不搞吸纳信徒，传销那一套，自然不会有人用祭品或者法阵召唤她。要说是别西卜专门为她提前设的陷阱，更不可能，正常人都知道逃跑后不要返回犯罪现场，他绝不会猜到她会过来帮斯特兰奇把通道关上。
她倒要看看对面是什么东西。
想着她跨步迈入岩壁，脸上眼镜在她进入地狱的刹那，就像被电频干扰，滋滋作响后，和斯塔克他们的通讯直接断掉，她只好把它取下来。
再回来环形走廊绝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自从修普诺斯出事后她来过一次，之后她再没来过这里。归根到底，是她缺乏面对的勇气。她没有遵守约定，才酿成惨剧。
在黑暗的空间内，莱安娜抬起自己的右手，手心处升起一团蓝色的火焰。
她顺着悬空的螺旋阶梯，一步步向下走。
每过几百年，地狱和人间的通道都会重新开启，无论上一次这里爆发过怎样的战斗，一切都会恢复原状。这里由撒旦的魔法铸就而成，因此只有能撼动他的力量才能在环形阶梯上留下痕迹。
爆炸过的痕迹，虽然石片拼接完美，却难以掩饰石阶上裂痕，就像重铸续接的铁器。
阶面上，几滴血，不知隔了多久，依然具有活性。
莱安娜面无表情，看了一眼就认出眼前的血迹属谁，能相隔两界凭几滴血也能让她有所感应的，只可能是她那令她和撒旦都头疼的孪生哥哥。外号是“世界大敌”“宇宙克星”“路西法头号黑粉”和“撒旦最头疼的存在”的家伙。
只是那家伙的血怎么会落到这里？
她将那几滴血召唤过来，因为同源它们很是听话，飘落在她手掌火焰中，很快灼烧干净。
心里起了疑，莱安娜看了看阶梯之下那些遍布地狱的岩浆流，又看了看不远处她刚走过来的通道口，渐渐冒出一个她不愿相信的推论。
那疯子不会跟她一样，逃狱了吧。
但是怎么可能？
只要他还有点理智尚在，就不会从环形走廊离开。地狱到人间的方法被恶魔所共知的有两种，一是出公差，魔王以上委派，走前要在公派名单上签字；另一个就是环形走廊，地狱人间人间地狱，想跑可以，想回来也可以，只要有幸运值能通过撒旦布下的魔法。没人知道在沿环形走廊一路向前时会遇到什么，事实上那些难得通过的恶魔对它的描述各不相同。
而像她和她哥这种在路西法·晨星永久禁飞人间黑名单上的人。想在这通过撒旦的魔法还不被重点对待，几乎不可能。自从修普诺斯的事后，她就意识到环形走廊就是路西法用来玩弄恶魔的一个陷阱。
那眼前这几滴血又怎么解释。
这个推论直接导致，她吃晚饭的时候变得一点心情都没有，虽然她已经帮斯特兰奇学会了如何关闭地狱通道，对着饭桌上的培根牛肉披萨、榴莲披萨，还有她自己带回来的烤串、油条、宫保鸡丁、菜煎饼，她还是唉声叹气。
布鲁斯盯着她有一会儿了，还以为她带着一堆食物回来准备暴饮暴食，没想到是戳着食物直叹息。
“……你要不吃，就别那么戳它。”
“你不明白。”莱安娜下意识地又戳了盘子两下，没注意到餐桌上唯一那个客人加天使正在用空间魔法偷她的菜煎饼。
“为什么买这么多食物回来？”
她一愣，“不是你吃惯了阿福做的菜，想换换口味吗。”不然那么处心积虑地骗她干什么，她笃定这人就是馋了。
这么想着，她就把这想法说了出来。
“你想象力还挺丰富。”
“……”这人嘴怎么这么有攻击性！
事实证明，馋的是另有其人，在天使再次用魔法偷拿油条的时候，终于被莱安娜逮了个正着。
对难得有个和自己一样有品位的人，莱安娜很开心，不像某个大少爷只会抨击她的品味，索性直接把装油条的盘子端过去放到温妮面前，看把孩子饿得，一看天堂就没有好吃的。
“说起来，小妮你现在在哪里住啊？”热衷于给喜欢的人起昵称，她上次把天使忽悠走，结果这次她一叫就过来帮忙，耿直孩子让莱安娜微微有点内疚。
“我哥帮我找了房子。”
“你还有个哥哥？”
“嗯，他本来在英国那边监视恶魔，后来听说我在这边有任务，就过来帮我找了房子。”
“真好。”
莱安娜端起酒杯，平常酒量一般也不怎么爱喝酒的恶魔，一口将杯子里的酒液咽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温妮再看她。
“你怎么哭了？”而且这眼泪流得也太快了吧。
555为什么别人的哥哥那么正常，她哥却是个神经病加暴力狂，不是在打妹妹的路上，就是在捅她刀子的路上，最重要的她哥还是个极端厌世主义者，因为太过厌世，他从来的目标就是毁灭宇宙后再自杀。
看看别人家的哥哥。
莱安娜内牛满面。
她一点也不想给他收拾烂摊子。
再她还想灌自己一杯的时候，一直盯着她的布鲁斯看出她情绪上的不对，握住了她拿酒杯的手，阻止她继续喝下去。
“你干什么？”她又要和她哥开打了，连喝个战前酒都不行？
布鲁斯没回答，把她拉到客厅。他知道斯特兰奇找她帮忙的事并没有办砸，就是因为这件事没有办砸，他见她不知为什么担忧成这样，才忍不住担心。作为朋友，他有这个责任。
客厅里再没有其他人，只有壁炉内的火光，在驱散黑暗。
“莱安娜，”他把她手里的杯子放下，“你今晚在担心什么？”
她犹豫地看了她一眼，她好不容易意识到她以前做的那些会给这世上的人带来麻烦，正致力于解决麻烦的时候，又将迎来更大的麻烦，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解决是让她犹豫的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她竟然担心布鲁斯知道了以后，会不会嫌弃她，不再继续他们的友谊。
“其实没什么。”她有些慌乱，生平第一次有了隐瞒的念头。
“你不相信我？”他不明白有什么事能让她这么犹豫，迟迟不开口，只能归结于她并不相信自己。这个念头一起，他心里就极为不舒服。
相信不相信的，他为什么要坐这么近，莱安娜往后挪了挪，才发觉自己已经坐到了沙发头。
“好吧，我告诉你，只是你不能生气。”她这才把原委交代出来，对奈奥格·晨星不可捉摸的性格做了重点描述，“……总之就是这样，如果他逃了出来，我也不知道他会做什么。反正他逃出来就不会有什么好事。还有，我很抱歉，我没有在离开地狱后，就关上通道。”
虽然，她那个时候还想着灭世，也不知道两界的通道已经重新开启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也感觉事情十分棘手。
“其实……”她忍不住开口，怕他太过担心。其实她还是有点办法的。
“没关系，我知道不是你的错。”
“什么？”她没听错吧，他竟然说没关系。
“既然知道了，我们现在开始补救。重要的是，你不能率先投降。”
她真得有被鼓励到，内心深处觉得他说得很对。
但是……她没听错吧，他竟然在安慰鼓励她。
许是她的眼神表现得实在过分震惊，布鲁斯的脸黑了下来。
“收回你的眼神。”他冷冰冰地说。什么意思，他说的话很奇怪吗？
哦，这才正常。
她还以为他被魂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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