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夜谈
因为这是温家首次对外的大礼，虽然帖子只送给了温家族亲，但是闻风而动的人不少，所以温府的准备在前一夜就开始了。
就连温欣都没能好好睡一觉，一整晚都在着装打扮还有青衿郡主的叮嘱中度过，中途青衿郡主见她精神不济本打算让她睡两个时辰，温欣心中紧张，竟也睡不着。
除了她以外，这夜久久未睡的人还有许多。
亥时，月上中天，皇宫中除了巡逻的御林军外，几乎看不到其他走动的宫人。
在孙贵妃宫中，灯火通明，宫人都守在殿外垂首等待。
殿内，本该早就休息的孙贵妃端坐在塌上，她的下首还坐着几个人，一眼看去，除了一位中年男子外，顾云楠和孙婧也在其中。
“兄长的意思，我明白，只是听婧儿的意思，那温欣对小尧并无意，只怕明日再怎么试探，她也不会点头。”
孙贵妃长得极美，就是比起孙婧也不遑多让，即便孕育了顾云楠也年过四十，那股风姿经过时间的洗礼反而沉淀得越发醇厚。
大气的长相下是身为贵妃的尊贵，眉眼间和顾云楠有几分相似，就是多了些女子的风韵，少了顾云楠的锋利棱角。
她此刻面露为难，声音不紧不慢。
坐在她对面下首的中年男人正是当今在朝堂颇有威望的孙丞相，也是孙贵妃的兄长。
“愿不愿意不是她一个黄毛丫头说了算的，我们的目的也不是让她高高兴兴嫁给尧儿，她只需要成为我们孙家的媳妇，让温明昌不得不站到我们这边就够了，至于她的心意不重要。”
孙丞相端坐着，眉宇间是不可冒犯的久居高位的威严，话语间也颇有威压，并没有因为孙贵妃的身份而多几分顾忌和尊敬。
“听闻温太傅颇为在意这个女儿，温阆也很是疼爱这个妹妹，她的心意他们自然也会考虑，兄长此举，若是惹怒了温家……”
孙贵妃还有顾虑，孙丞相凝眉，沉声道:
“温明昌如今也没得选，不然他不会在此时大张旗鼓的宣布温欣的身份，他自己也知道想要保持中立本就是妄想。现在就看我们和皇后等人谁的手段够硬，能先一步将温家这一大助力握在手中。明日便是一个好时机。”
“可是陛下眼下虽然清醒，身子也大不如前，我贸贸然出宫前往温家观礼，他若是知道，恐会迁怒。”
“贵妃！”孙丞相忽然提高了音量，语气也不如开始的和善:“我们如此做也是为了给温明昌表明个态度，虽有施压的意思，也正好可以试探温家到底何意。这么做也是为了锦王殿下，更是为了你和孙家的未来，难不成你想要让皇后或是虞妃拉拢温家，扶她们的儿子上位？”
“到时候别说是那个至尊之位，就是我们孙家能不能逃过一劫都是个大问题，你我难不成因为你一时的畏首畏尾，成为孙家的罪人？”
孙丞相言辞激烈，说得孙贵妃面色一白，她秀眉微不可查的蹙起。
“温太傅一直都是保持中立的态度，温欣既然表明了不喜欢孙尧，他肯定乐于成全自己女儿，正好也能让温家置身事外。舅舅就算让母妃出面施压，温欣不同于京中女子，恐怕不会吃这一套，舅舅到时候白费了心机也引得温家反感，还有三哥四哥的忌惮，岂不得不偿失。”
见孙贵妃抿嘴没说话，顾云楠淡淡接过话去。
他表现得很平静淡定，好像对于这件事并不那么热衷，他的眸中不时也有算计的神色闪过，更多的是高傲的冷漠。
“殿下虽然这些年长进许多，终究是太年轻了些，明日的温家，就算我们避开锋芒不去，霖王殿下和豫王也会去，到时候他们手底下的世家子弟也会在这个大日子里争相对这位温家大小姐献上殷勤。真让他们成功了，我们可就只有羡慕的份了。”
对于顾云楠，孙丞相虽说还是摆着长辈的架子，言语间也多了些对于锦王的尊重。
只不过，在他眼中，这位锦王同样是孙家的人，甚至是注定的侄子加女婿。
见顾云楠面色冷了几分，他看了旁边的孙婧一眼，笑了起来:
“说起与温家联姻的事，婧儿今年也十六了，你们的婚事也该定下来了，如此一来我和你母妃也能少桩心事。”
“父亲！”孙婧脸瞬间红了，她偷偷看了顾云楠一眼，羞怯的嗔怪了一声，低下头去。
“哈哈，你这孩子怕什么，你们本就是自小一同长大的，将来也是要携手度过一生，锦王殿下将来登基，还要靠你为他打点后宫母仪天下。”
“父亲越说越远，女儿……女儿出去等你。”孙婧脸红得要滴出血来，她眉宇间飞扬的神采和喜色显而易见，不过提及婚嫁，她还是站了起来羞得小跑了出去。
“看看，女大不中留啊，云楠啊，你看这……”孙丞相一时间就连称呼都变了，他看向顾云楠，好似这事已经铁板钉钉就等顾云楠给个准话。
“舅舅，眼下正是重要时候，我暂时还不想这些女儿情长的事，还是正事要紧。”
他心里觉得娶谁都一样，反正孙贵妃肯定会娶一个对他有帮助的女子，只不过他讨厌被人安排，就像现在的孙丞相这样，被人掌控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兄长，你说的有理，关于温家的事，明日我会亲自走一趟，打探一下温家的心意。”
孙贵妃也在此时出声，她看了顾云楠一眼，而后笑着应承下来。
“既然如此，明日我也会让婧儿带上小尧一起去，就等你们的好消息了。”
孙丞相起身，他看着顾云楠，知道这个侄子看似好说话，实际心思难测，也不好太过逼迫他。
眼下确实也是温家的事要紧。
“天色不早了，妹妹早些歇息，我就带着婧儿回去了。”
“兄长慢走。”
送走了孙丞相，孙贵妃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敛，眼中的不满也在此时显露出来。
“看来皇上病重，我这位兄长是等不及要把孙婧送进宫来，好早日站得先机。”
“母亲若是让我娶她，我也没有意见。”顾云楠的话语间，好像这场关于他的婚姻是毫不在乎的交易，他可以将锦王妃的位置交给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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