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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作画


人生路,从来不会是一帆风顺的。老天原本就是如此,坎坷才是主旋律,让事情顺心如意只能是暂时的馈赠。

  就如同孤夜此时的状态一样,急躁,不安,且无可奈何。方法就是那个方法,路亦是那条路,就是看你走不走得通。

  让自己变得专注,将心完全沉浸下来去感受捕捉那缕天道神韵,光是这第一步,却是要难倒世间八成饱学之士。

  七天时间,无论他再如何努力,泥丸宫里趴着的一缕天道神韵就像是在跟其捉迷藏似的,连见首不见尾都算不上。有时候孤夜甚至认为自己是不是年龄太大了,那缕神韵早已经彻底消散了呢。

  于是越是这样想心越慌,状态上也便不能再保持心如止水。这是个很可怕的恶性循环,对于孤夜此时来讲,这几乎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障碍。为此,他每天晚上都会去向颜老头请教。而得到的答案只有“不够纯粹”这四个字。

  颜老头的解释是孤夜先求术而未学道,功利心太盛,天道神韵之所以叫天道神韵而不叫其他,首先你想要感受到它就必须立身在对天道的一种充分的理解上,而要想对某个事物有深入的理解,第一步就是你得热爱它。所谓热爱,亦是一种纯粹。

  孤夜刨除那道挨刺换来的道韵符,他本身要感知属于自己的天道神韵目的本就只是要利用它尽快勾动灵气来疗伤而已。从本质上的关注点来看,从来都只是心脉的伤势而不是在泥丸宫的天道神韵上。

  鉴于此,颜老头给出的建议是让孤夜尽可能的抛弃功利心,并寻找一种能彻底让自己变得专注的事物来做,等达到忘我状态的时候再借之去感知,必定事半功倍。

  在关于纯粹这个方面,与之相比的庖硕简直就是天赋异禀了。当孤夜得到颜老头指点的那晚,他便把知晓的都只字不漏的通通转述出来。在得知自己的好友想要文武兼修的时候,这家伙也毫不犹豫把以后的路线定了下来。

  无论如何劝说,这个憨货就是不改初衷。反正孤夜怎么走,他便跟着行。殊不知某人是仗着有两缕天道神韵才由此选择,而庖硕有什么,就他那副憨傻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颜老头口中说的天纵之才。

  可世事无常,谁又能够百分百的预料准确呢?庖硕,这个整天只知道吃的胖子,在得知杂家学派中道韵符可以无所不包的时候,他便已打定主意,誓要凝聚出一个可以变出好吃食物的符文出来,而且这种意愿异常的强烈。

  令人抓狂的是,在此强烈意愿的催化下,庖硕神一般的操作,只是用了短短不到两个时辰的功夫,在其手心处便出现了一支只有寸许长的道韵笔悬浮其上。至于为何只有半寸,那是因为另一半的天道神韵也被其成功融进了身体里。

  这便是人们眼中所认为的憨货,恐怕那些名震七国的天之骄子都未必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孕育出道韵笔出来,且还是文武之道同时跨入境界。傻人有傻福,或许说的就是这种人了。

  没对比便没有伤害,处心积虑废寝忘食鼓捣了七天仍旧一无所获的孤夜,心里阴影面积是异常巨大的。特别是看到某个家伙从双手扛两麻袋粟米从面前走过再到单手扛两麻袋的时候,他一度怀疑是不是真的有兵家导气法门这样的东西,要不然为什么人家体内那缕天道神韵根本没有经过导引,就得以将力气实质化的增长出这么多。

  基于种种考虑,孤夜最终决定要让老狄想办法给自己弄套画具回来。因为他思来想去,也只有当自己完全沉浸在作画意境的状态下才能做到真正的忘我。

  对于孤夜突然要一套画具的迫切要求,老狄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在最短的时间内让送酒糟来的商贾给弄了过来。

  这一天,老狄提着竹篮有些忸怩的便进了孤夜那屋。文化人在这个时代无论处在什么环境中都是能让人肃然起敬的。特别是他在见到孤夜所画的那副骏马图之后,佩服之情足可以用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来形容。具体表现就如同此时两只鼠眼熠熠放精光,嘴角带贱笑,一看便是有所求而来。

  “孤夜啊!你这画画得可真是不错。那马让人见了,就跟真要从纸面上蹦跶出来一样!”

  老狄将竹篮里煮好的几个鸡卵轻轻的放在桌子上,并且还十分殷勤的替孤夜剥开一颗来。

  某人正想落笔,见到面前这老家伙欲言又止,意有所指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老狄,有什么事要我做的就赶紧说。你是火头军里的头,吩咐下来的事我还能拒绝不成。”

  “呃……孤夜啊……呃……你是知道的,军中都是些大老爷们……这个……阳盛阴衰……这个……”

  老狄吞吞吐吐的,也不知道他想说啥,谁还不知道军中都是大老爷们,可这阳盛阴衰又是个什么章程。于是孤夜只好放下画笔,给这反常的家伙倒了碗水。

  “孤夜……你这马画得真好!不知道画人怎么样?”

  “画人,画人也没问题啊!要替谁画?老狄你是想让我帮你画一幅吗?没问题啊,来来,坐下来摆个舒服的姿势……”

  “不不不是,不是我要画……”

  老狄红着脸,扭扭捏捏的表现出一幅很淫*荡欠揍的样子。

  孤夜也是个混迹过女闾欢场的人,像这种欲拒还迎,假退实进的新嫖客心理最为熟悉。

  总归躲不过胸中如爪挠,羞羞意难当,临门转身走,心头又不甘的纠结模样。联想起刚才那句阳盛阴衰,他哪里还不明白面前这家伙是想要自己画些什么。

  “老狄,啥也别说了。我懂,我都懂。你且出去转一个时辰再回来,保证包你满意!”

  孤夜拍着胸脯打包票。笑话,不就是男人那点子事情么,军营里面阳火过剩的大老爷们唯一的发泄途径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但有张图可以边观摩边摩挲,境界上确实是大不相同的。他孤山子的春宫仕女图在整个安平城可是有口皆碑的。哪个女闾里的当红姑娘手上没有一张自己妩媚多姿的自画像做招牌。

  说画便画,孤夜提笔蘸墨落于纸上,腕力翻转笔走龙蛇,很快的一个身材婀娜形态丰满的女子雏形缓缓浮现出来。事实上比起画马,他画春宫图时的状态更容易达到忘我。

  但见画中女子纤纤玉指点朱唇,半抹酥胸化风尘。罗裳渐褪腰芸骑,一双美足摄君魂。

  春宫图最难画的不是各种大胆露骨的姿势,也不是最大限度去描绘一些身体的特征来体现其真实性,而是在构图上让人观赏之后能够充分激发出观赏之人的想象力,也就是通俗上说的画中意境。

  为了营造出这种意境,孤夜在作画的时候精神必须高度的集中,把自己脑海中幻想出来的女子模样和所要表达的肢体语言通过画笔给描绘出来。

  这是矛盾且不可想象的,一个十五岁小年轻,从未经历过男女之事,却是在极力的把自己脑海中对于女人的所有幻想以画的方式展现。

  当然,这里面绝对有女闾里那些姐姐们的大功劳在里面,毕竟当他还是个小正太的时候,便已经每日都在与这些以色愉人,以身济腹的女人身边打交道了。

  时间在此刻定格,不知不觉一个时辰将近,画中妩媚女子已然成形,就差最后那笔点睛了。

  孤夜就如同之前所画过的上千副春宫图一般,没有任何的犹豫与踌躇,在勾勒完最后几笔线条之后,习惯性的屏住呼吸,就在自身心跳过耳三声的那一刻,手腕下沉果断的用笔尖点入画中女子的一双眼瞳上。

  嗡……

  孤夜此刻整个脑袋从来没有这般清醒过,这是他之前作画时从未曾有过的。在其眉心处,他似乎能感受到有一缕玄之又玄的东西潜伏在其中。

  “天道神韵!”

  这几乎是灵光一闪的瞬间,孤夜便意识到了自己总算是找到它了。完全是下意识的,他直接就用某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念头锁定了对方,并自然而然的与之结合在一块。

  “成了!就是这种感觉!”

  由于有了一支道韵笔在先,孤夜知道在掌控了这支笔后是个什么样的感觉。而当自己的意识沟通到这缕天道神韵的时候,同样熟悉的感觉便立马得到了印证。

  孤夜几乎没有丝毫停留,甚至粗暴的将这缕天道神韵从泥丸宫给拉了出来,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入了自己的胸口。

  心中的激动本就是不言而喻的。自己的便宜师父说得对,只有在最专注最纯粹的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才能有机会接触到天道的馈赠。

  从此刻开始,孤夜可以说是真正开启了属于自己的天才加速器。文武同修,两缕天道神韵,一缕化笔,一缕融身,顿时胸怀骤生豪情万丈。

  就在他还想高调点在自己的房间中肆意放声大笑一回的时候,早已在门外徘徊许久的狄咸终于按耐不住闯了进来。

  “孤……孤夜……画……画好了吗?”

  狄咸猥琐的搓着手,几乎每个男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暴露出与平时性格完全相反的一面出来。说实在的,确实是很不堪,只有在把自己积攒过多的阳气通过某种自给自足的方式宣泄出来遂而进入贤者模式的时候,才会回想起来之前自己所表现出来的种种怪异行为。

  “哈哈哈……老狄,你来得正好!刚刚搁笔,墨迹还未干。且看看,还入得眼否?”

  说着,孤夜遂起身退开丈外,好使自己影子不至于落在画上,也让狄咸有个更好的观赏角度。

  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无需细表,反正当狄咸手拿画卷再次打开门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如常的,只不过不知为何走路的时候却要一直弯着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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