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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小泼妇


每一天,我都会给我父母惹不同的麻烦,不管大小,打一顿再说。所以我是在一边淘气一边挨揍的日子里长大的。

        小时候不懂传闻里‘偷人’是什么意思,直到我第一次发现妈妈的秘密,我才稍微明白一点,她们口中的‘不守妇道’是指什么?

        那一年我大概11岁左右,我爸听说广东遍地黄金,便和几个要好的哥们去捡黄金去了,我还想着那么多黄金,等他去了人家不得捡完了?

        有一天,我正在院子里和哥哥观察一堆蚂蚁,它们努力搬运着比自己身体大很多倍的食物,竟然还能做到井然有序,丝毫不慌不乱。

        正当我们俩看得出神,我旁边忽的闪过一道人影,直往我家正房奔去。我想起房间里的妈妈,赶紧起身小跑进屋。

        一进卧室,我就看见那个男人下半身把我妈抵在墙角,嘴里含糊不明的说着,“忍了好久……弄你……”之类的话。

        我虽然年龄小,但耳闻目染也知道他们的行为是见不得人的。我妈见我在面前,便佯装愤怒推开了他,他也只能愤愤离去。

        诸如此类的发现慢慢多了起来,有半夜听到门外叫我妈名字的声音,有半夜摇晃木床的声音,有时候,我妈才刚睡下又起来喂猪,我悄悄尾随发现猪圈里出现陌生人影,等等。

        我有一段时间挺恨我妈的,村子里那些闲话就像粪池里的蛆虫,让我恶心又无能为力。

        于是,我一度变成了一只凶狠的刺猬,看见有人扎堆,就自动爆发,冲上前就胡乱撕咬臭骂她们,因为我认为她们可能在嚼我妈的舌根。

        我爸走后就音讯全无,没有电话,没有往家寄钱,家里地里全靠我妈撑着。

        我常常看见她以泪洗面,我想她可能以为我爸死在外头了,于是我心里原谅了她所有的‘错误’。

        没多久,我爸回来了,给我妈带回来了600元钱,我看着他从皮带内侧的拉链里,一张一张的取出百元大钞,我想,这应该就是他捡黄金卖的钱。

        我妈没有责怪他拿回家的钱少,还很贴心的为他煮了肉圆子面条,从那以后,我家木床的‘嘎吱嘎吱’声再次响起,伴随着的,还有我爸爸妈妈的吵闹声。

        小学毕业我顺利考上了初中,其实我也是胡乱懵的答案,没想到阴差阳错还考的不错,就连大我4岁,降了几级的堂哥都没有考上初中。

        为了奖励我给家里挣回了面子,我妈破天荒的给我和我哥,炒了一大碗的瘦肉,把我们兄妹俩香的呀!一辈子都忘不了,从此,妈妈的味道定格脑海。

        那年夏天,我爸爸召开全员大会,参会人员就我们一家四口,会议内容就是我妈怀孕了,而且可能是个男孩儿,我爸兴奋地手舞足蹈,因为他终于有后了,当然,我和我哥不算。

        爸爸妈妈开始为了肚子里的三儿算计起来,哥哥要少吃点了,柳絮初中上完不能再上了,得把钱留给弟弟……。

        如果我再大两岁,估计书直接不用读了,因为我爸爸从广东那边得知,工厂不招童工,而我今年刚满14岁。

        爸爸是村子第一批南下打工的人,自从他回村后,每天农活不干,天天身边围着一群妇女吹牛。

        “外面那些男的女的,大街上就亲嘴拉手,恨不得当场滚床单…”

        “那高楼大厦,比天都高,你站底下抬头望,都得头晕目眩…”

        “厂子里娘们还挺多,有的还随便的很,你这样…这样…,她都不生气,够劲的很…”

        爸爸边说还边朝一位村妇屁股上使劲拧了两把,随后转头看见我在旁边,两眼一瞪,“死丫头,滚一边去,你听个屁!”

        我怕挨打,赶紧往边上跑,边跑边回头,看见被拧的那个村妇用手捅咕了我爸肚子两下,随后笑的花枝乱颤,前俯后仰。

        初中我是住校的,家离学校20公里,不住校不行,我最放心不下就是我哥,没有我保护他,村里的孩子会欺负他,我还担心我爸爸把他打死。

        有一次周末,我放学回家天都已经黑了,大老远我就听见我哥的哭声,我心里着急,跑的飞快,一不小心还摔了个狗吃屎。

        等我发现我哥的惨样时,我恨不得将罪魁祸首碎尸万段。

        我哥坐在院子里,两只眼睛周围涂满了红墨水,他眼睛痛的睁不开,我爸爸妈妈打麻将还没有回来,我一问,才知道是小我两岁的堂弟干的好事。

        我拉着我哥,三步并两步来到我大伯门前,扯着嗓子就开骂,“日尼玛,你个死杂种给老子滚出来,我哥哥又没有惹你,你tm屎吃多了,找死啊!”

        我原本遗传了我妈的大嗓门,被我这么一嚎,周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妇女,络绎不绝就围了上来。

        我堂弟和我大伯母在厨房里不吭声,我见我哥疼的难受,打算先带他回家洗了,再来找堂弟算账。

        我们家都是房子连着的,回家也就几步路的事儿,兴许大伯母以为我是回家拿武器了,见我带着我哥转眼就回来了,赶紧出来打圆场,

        “哎呀!你说你一个女孩子,骂这些话像个什么样子?不就是个红墨水吗?洗干净不就完了?”

        我本来就气,听她这么一说更是火冒三丈,“洗干净就完了?你自己看看我哥,他眼睛都肿了,里面全是红血丝,你说的简单,又不是你儿子遭罪。”

        “不要以为老子读初中去了,就可以随便欺负我哥哥了,让老子知道你再欺负我哥哥,老子和你拼命!”

        说完,我就拉着我哥往家走,气势不能输,虽然我心里是虚的。后面传来各种唏嘘声,

        “瞧柳老二养的闺女,小小年纪就泼辣成这个样子,以后哪个男人敢要?”

        “就是,都是和她妈学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嘘,小声点,被她听到再臭骂你一顿…”

        我听到了。

        我使劲转头,怒视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长舌妇,天黑了,她们应该看不清我的眼神,但依旧被我的气势一震,瞬间哑了声。

        从那以后,我的外号由小霸王变成了小泼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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