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探查（小修）
此时书房中寂静无声，只有一仙宫弟子垂首斟茶。
诡异的气氛中仙宫弟子的动作都小心翼翼的，斟茶的间隙时不时偷瞄苏漾之。
他听说主子把一个魔修带去至思阁了，本来以为是传闻，没想到是真的，而且还在主子的书房看见这个人…
这人到底何德何能居然能让厌恶魔修的主子破例。
“我有这么好看？”
“啊？”仙宫弟子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微微怔住。
面前的人单手支头，银丝随意披散在肩，五官精致俊美，脸色却有些不太好。
耳边传来两声指节叩击桌案的清脆响声，仙宫弟子对上那双清澈漂亮却略微不耐烦的黑眸猛地惊醒。
桌案上茶已斟满，茶水顺着杯沿流到桌上。
林今阑眸光轻抬，视线落在手忙脚乱收拾桌案的弟子身上。
那弟子瞳孔骤缩，立马收回手跪下去诚惶诚恐道：“主子恕罪！”
林今阑瞥过苏漾之微微下撇的唇角，重新垂下眼淡声道：“去领罚。”
他浑身一颤：“弟子…遵命。”
苏漾之收回视线，回想起那弟子走之前苍白的脸色：“罚什么？”
林今阑看他：“不气了？”
苏漾之皱眉：“我何时生气了？”
扫过苏漾之垂在桌案上紧攥的拳头，林今阑点头：“嗯，没气。”
“本来就没气！”
尽管林今阑此时神色冷漠无澜，可苏漾之就是觉得这人根本没信甚至还在嘲笑他。
“那你为何坐那么远？”
此时，苏漾之坐在离林今阑最远的地方，两人隔着整个书房遥遥对视。
“……”
苏漾之忍了忍，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说实话，他都要气死了，这次重生之后丢人的事真是一件接一件，简直有损他魔尊的身份！
见苏漾之瞥开头不说话，林今阑视线一凝，落在那被热茶润过、紧抿的淡唇上。
他缓缓摩挲手中的书卷，粗糙又干涩。
莫名沉默片刻，他收回视线，“找我有事？”
苏漾之眉头一皱。
对啊，他来找林今阑是有事的。
“前日那几个魔修呢？”
林今阑：“在水牢。”
“我要见他们。”苏漾之神色认真。
林今阑眸光轻抬，“你过来。”
“怎么？”苏漾之蹙眉，往后靠了一些。
这人又想做什么？
“你神魂受损，过来我看看。”
苏漾之盯着林今阑，将信将疑地站起身挪过去，直至停在他对面。
“怎么看？”
“靠近点。”
苏漾之定住不动，两人隔着桌案对视。
林今阑身姿颀长坐于案边，眼睑微抬，神色清冷，好像真的只是想探查一下他的神魂。
但总感觉不对劲……
没等苏漾之细想，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他面前，侧颈传来一片凉意，那只手贴上去的一瞬间，苏漾之浑身一颤，猛地看向不知何时站起身的林今阑。
对视间，那双黑眸分明一如往常般清冷，可苏漾之总觉得哪里不同。
苏漾之下意识想挣脱侧颈那只手，谁知刚动作，那只手突然后移揽住他的后颈顺势将人往前一带。
猝不及防间苏漾之失去重心往前倒的同时赶紧用双手撑在桌案上才堪堪稳住身形。
苏漾之垂着脑袋，心有余悸地盯着深色木质桌案，刚呼出一口气他发现那只微凉的手掌依旧覆在他的后颈，甚至拇指还不安分的磨了一下。
苏漾之双手撑着桌案，指尖紧紧扣入手心，怒道：“你——”
“别动。”
头顶传来一道喑哑低沉的嗓音。
苏漾之刚抬头就被微凉的手掌遮住视线，眼前一片漆黑。
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气息，苏漾之不敢动了。
林今阑眸光幽深看着僵在原地的苏漾之，指腹下的颈脖白皙如玉，一如前几日触摸的那般舒服。
另一只手掌下，眼睛的主人一点也不老实，纤长的睫羽划过手心，勾得林今阑心底升起痒意。
“……不是查探神魂…吗？”
苏漾之微微仰头，身子前倾半靠在桌案上，林今阑稍垂视线便能看见隐在衣衫下的锁骨。
只一瞬他移开视线，转而看向苏漾之微张的淡唇。
被触碰到的地方一片发热酥麻，特别是被遮住视线后，对周身的感知愈发深刻。
比如此时，他听见林今阑的呼吸略沉，落在他的发顶，清冷中带着一丝冷香，但好像…不似平常那般规律。
耳边始终没听见回应，苏漾之正准备开口，一直揽住他后颈的手动了，随后他感觉唇边被微凉的指尖剐蹭一下，一碰即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他想挣脱，但侧颈传来灵力波动——是林今阑在探查他的神魂。
可是……
“探查神魂需要用这种姿势吗？”
本以为林今阑依旧不会搭理他，可下一刻他就听见那道嗓音离远了一些，眼前也重新恢复光亮。
他听见林今阑说：“不用。”
苏漾之站直身子，不可置信地盯着林今阑的背影。
那你刚刚是在搞什么鬼？？
“你方才——”
“来人。”林今阑打断他。
门外走进一个仙宫弟子。
林今阑：“带他去水牢。”
“是。”仙宫弟子行完礼看向瞪大眼杵在原地的苏漾之：“公子请。”
苏漾之狐疑地看着一直背对自己的林今阑，眼看着仙宫弟子往外走他才收回视线。
书房中重新回归寂静，林今阑又站了片刻才回过身，视线垂落至桌案角落那张被撕碎的宣纸。
苏漾之一直跟在仙宫弟子身后。
仙宫弟子频频回头，见他皱着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忍不住开口：“公子可是有事？”
“你们…你们主子很喜欢动手动脚？”
苏漾之只是随口一问，谁知那弟子神色怪异盯着他，“怎么可能？主子最讨厌有人靠近他。”
回想起重生遇到林今阑以来两人的肢体接触，苏漾之麻木道：“……可能是你来仙宫时间尚晚不了解他。”
“噗，从仙宫建立那年我就跟着主子了，你在瞎说什么？”那弟子好笑地看着苏漾之，而后想到什么，“你不会碰了主子吧？”
苏漾之心说是你们家主子碰了我，但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转而问：“你知道我是谁？”
“知道，魔尊苏漾之嘛，应该只有至思阁的弟子不知道吧。”
苏漾之沉吟片刻。
他不是在至思阁醒过来的吗？当时还有好几个至思阁弟子围在他榻边，按理说早就传出去了吧？怎么会不知道。
似乎是知道苏漾之的疑惑般，那弟子又开口道：“至思阁的人还不是仙宫真正的弟子，主子下令不许在至思阁传关于你的事，放心吧，仙门百家带不走你。”
苏漾之眉梢微挑，对这个弟子有些好奇：“我杀了你的同门，你不恨我？”
“你是说什五吗？”那弟子看他，“眼见为实，我没看见你杀他，况且我知道那几个魔修不是你的人——水牢到了。”
两人停在一道巨石门前，庞大的灵力波动铺面而来压制着苏漾之体内仅剩的一缕魔气。
“喏，主子说要是来水牢就把这个给你。”那弟子递给苏漾之一颗晶莹剔透的碧色珠子。
苏漾之还在回味弟子说的话，乍一接过来才发现四周压制他魔气的灵力波动不见了，手中的珠子也像水一样柔软冰凉。
“我们已经审过那四个魔修了，他们一句话也不肯交代，现在只剩两个魔修活着，我在外面等你，等会进去要是有什么事就喊我……”
耳边是弟子絮叨的声音，苏漾之只垂眸盯着那颗珠子。
“苏公子？苏公子？”
“嗯？”苏漾之回神。
“你怎么了？”
苏漾之下意识摩挲了一下那颗水珠，摇头：“问你个事。”
“你说。”
“仙魔大战那会你在场吗？”
“…不在。”那仙宫弟子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过我听说那会你捅了主子一剑。”
“然后呢？”
“然后？仙魔大战之后仙门百家几乎全部折损，主子也闭关了，前几日才出关。”
顿了顿，他接着道：“说来也奇怪，我们都想为主子报仇结果主子回来就下令不准再去魔域，听说那会你身受重伤濒死，主子应该是怕闭关的时候会有弟子潜去魔域对你不利吧。”
说话间，弟子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苏漾之脸上，似乎在观察什么，片刻后见他没动静便提醒道：“水牢已经到了，你进不进去？”
苏漾之点头。
看着苏漾之消失在门口，那仙宫弟子同守门的人道：“他出来之后带去主子的寝宫。”
守门弟子诧异地抬头：“是。”
—
“主子。”书房内，方才引苏漾之去水牢的弟子朝林今阑行礼。
见林今阑瞥过来，那弟子回道：“他只问了关于仙魔大战的事。弟子已经全部告诉他了，但弟子…实在看不出。”
林今阑垂眸看着手中用灵力恢复的宣纸，想起沈妄走之前小声对他说的话——
“神魂受损不会影响记忆。”
见自家主子眉头微蹙，那弟子犹豫片刻开口道：“主子，前日去魔殿的修士全死了，仙门百家正四处追捕苏公子。”
林今阑抬眼，那弟子看不出自家主子情绪如何，只得继续道：“刚刚收到来自五大宗派的拜帖，说是明日想来仙宫商讨寻找苏公子一事。”
话是如此，但前日仙君毫不避讳的从魔宗离开，此时很多人都知晓仙君留宿魔宗五日的事，五大宗派应当是在怀疑仙君带走了魔尊，来仙宫也只是试探仙君的态度罢了。
“主子，需要弟子去回绝吗？”
“不必。”林今阑眸光微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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