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八章 长安外玉华心语(二更)
罗玉华果决地说道:“父亲,如果我的法子不行,我也决不会连累我们家人,我可以一死!我虽然没有见过皇上,但是要我和几百上千个女子平分这个皇上的宠爱,我做不到,我也不稀罕。若是女儿死了,女儿希望父亲能瞒着奶奶爷爷和母亲,你就告诉她们,就说我好好地在皇宫安尊荣享受快乐!什么事情都没有!我会让罗山哥哥以我的名义给他们写信!”
罗大虎惊讶地看着罗玉华道:“玉华,你要先去你罗山哥哥那里,就是为了交待这样的事情么?”
罗玉华点头道:“是,父亲!女儿不是傻人,知道有的事情不是自己可以主宰!”
罗大虎听了,心里顿时一沉。
原本以为玉华自愿随自己来长安,心里已经想好了全身而退的妙计,没有想到她竟然想的是这样的主意。
罗玉华见父亲脸上全是愁云,露出笑脸道:“父亲不用担心,我有八成把握全身而退,另外两成,且看天意吧。我们可以这里吃些东西,二十多里的路程,也不用急于赶路,只赶在京城城门关闭前进城就可以。若父亲还有什么不放心,我们到罗山哥哥府上再说。明日我还想逛逛长安街呢,午后再去进宫见皇上不迟。”
罗大虎见玉华说得似乎很轻松,只好点头道:“好,玉华,我们先吃东西,今日黄昏前赶到京城,明日申时我们进宫。”
罗大虎找到一家江南风味的酒肆,还没有坐下,玉华笑着道:“父亲,我去他们厨下看看,女儿还没有尝过地道的江南菜呢。”
罗大虎点头道:“玉华,你喜欢吃什么,只管让他们端来,盘缠是足够的。”
看着玉华转身离去的背影,罗大虎心里五味杂陈。
在这个十五岁的女儿面前,自己从来没有脾气。她的相貌,像极了十六年前的夫人,俏丽带着英气,她的性子豪爽,很像自己。她那双晶莹的丹凤眼,好像随时可以洞察人心。虽然她说有八成把握全身而退,可是罗大虎自己半成把握也没有。
酒肆没有什么客人,罗玉华见罗大虎一直愁眉不展,不时帮他夹菜,罗大虎长叹道:“玉华,你多吃点吧。若是你不能全身出来,听父亲一言,你的性子必须改,要学会忍耐,记着家人都在牵挂你,好好活着。以后只要父亲京城,我们见面还是可以的。”
罗玉华见罗大虎还是放不下顾虑,认真地说道:“父亲,假如我不能出来,说明这个皇上真心在乎我,女儿有一身武艺,我可以忍着不惹祸事,可是决不会成为被宰杀的羔羊。所以,父亲不用担心我。这次出来,我很开心,我都没有想过进宫可能发生什么。父亲不是教导女儿,凡事都可以随机应变?我听说这个皇上行军打仗不行,所以才会波罗国一战大败被俘。纵然他位居九五至尊十多年,他天天在皇宫里,我就不信他能有多少应变的法术,一定可以胜过女儿。”
罗大虎见玉华评说宣帝,忙止住悄声道:“玉华,这里不是家里,不可以论说皇上和朝廷大事。快点吃吧,吃完我们走,有事我们路上说。”
玉华顿时醒悟,自己在这样的地方论说天子,实在不妥,所幸周边并没有客人,自己声音也不大。
半个时辰后,罗大虎一行四人离开杨柳镇,行了十来里,罗玉华突然勒住马头问道:“父亲,我听奶奶说,当日天子曾经许我们罗家在长安城建府宅,还说不用我们家自己出钱,这是不是真的?”
罗大虎点头道:“是。那时太祖还没有完全平定天下,他感激我们祖上大败漠北入侵的敌寇,还将缴获的八百多匹战马相赠。因为长安城几次战火连连,很多府宅都毁于大火,而官宅都还在兴建。我们祖上想到开国之初,国库空虚,所以直言谢绝。”
罗玉华道:“原来是这样。父亲,你到过南方么?”
罗大虎摇头道:“去过一次,也等于没有去过。已经快三十年了,那时父亲才六岁,跟着你奶奶去看你扬州的老姑母,从京城坐船去的。只记得大运河好多船,扬州很美,很多小吃,到处是桥,山上好多梅花,其他都忘了。”
罗玉华道:“父亲,我们一家多在冀州,现在都没有什么亲戚在江南,也没有机会去江南。要是可以啊,女儿倒希望像这次一样,骑马去想去的地方看看,才不枉一生。”
罗大虎点头道:“谁不想这样呢。可是玉华,身为官家人,是不可能这样的。”
罗玉华笑道:“父亲,我觉得我可以。我不可能是官家人,若父亲放心我,这次要是能全身出来,让我带着林齐去江南逛逛,可以不?你刚才不是说,我们的老姑母家在扬州,虽然她和老姑父都已经去世,但是还有表叔表哥吧?我去拜访他们,他们一定很惊喜。”
罗大虎道:“这两年你表叔书信都少了,还是去年来过书信呢。他们家是儒商,听说你表哥娶的是南洋女子,常在海外奔波,并不在扬州。好像扬州现在只有一个出嫁的表妹,嫁在扬州林家,夫家好像也是武职世家,从没有来往过。玉华,这样的事情,不过说说罢了,你一个女子,怎么可能到处游山玩水。”
罗玉华道:“怎么不可能?实在人为。父亲等着瞧吧。”
一边的丫头林齐道:“侯爷,大小姐是说,她可能以后嫁一个江南的姑爷呢。大小姐,你说是不是?”
罗大虎听了只能心里长叹:现在有这个可能么?
见父亲不说话,罗玉华道:“父亲,我记得奶奶给我看过手相,说我命好呢,我信奶奶的话,既然我命好,说明我的运气也不会差。长安城不会太远了吧,父亲?”
罗大虎自然知道玉华是逗自己开心,于是手指前面山头道:“玉华,过了那个山头,奇偶可以看到长安城了。”
罗玉华又问道:“父亲,我看现在还早,你说长安城哪个地方最热闹?我们是不是还可以先去逛逛闹事,然后再去罗山哥哥府上?”
罗大虎道:“最热闹的是东市的长安街,其次是西市。”
罗玉华道:“我听说长安街有很多波斯人,是东市还是西市?”
罗大虎道:“那是在东市。很多酒肆茶坊,都可以见到波斯人。还有一些珠宝店,也是波斯人开的。”
罗玉华看着罗大虎道:“这么说父亲见过波斯人了?父亲你说,波斯人和波罗国的人是不是一样?”
罗大虎道:“波斯人和波罗国的人不同,波罗国的人蓝眼睛黄头发。波斯人黑眼睛黑头发,可是和我们很不相同,尤其那眼睛和肤色。你要是想看,我们就从东门进城,不过要比从北门进城远四五里。”
罗玉华道:“反正现在还早,父亲,我们就从东门进城吧,对了,罗山哥哥住在哪边?”
罗大虎道:“他住在离西门不远。我们逛完东市,可以再去西市看看,然后再去罗山府上。一会儿我们也买些礼品,罗山的奶奶比你奶奶还大一岁呢。”
父女两个正说话,只见天空两只鹰鸣叫着在追逐盘旋,罗玉华手指天空道:“父亲你看,这长安城也有鹰么?看上去比我们军营的海冬青小!”
罗大虎道:“那是当然。我们冀州大雕可以常见,在长安城郊外能见到这样的鹰,也不奇怪。不过这长安城要见大雕几乎不可能。听说几十年前,现在这个时候长安城郊外还有比这大的鸟,但是现在看不到了,不是被猎杀了就是大雕变少了。我知道京郊几个军营的将士,为了练习骑射,从秋天起,都要在野外行猎,射鸟是最常的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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