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八章 天朝叛乱处处起
过了好一会儿,杨丹抬起头擦敢眼泪,看着床上还在睡觉的木宏道:“张姨,他是我的弟弟还是妹妹?”
张英莲道:“是你弟弟,他现在叫木宏。我觉得道长给他取的名字很好,你以后也叫他宏儿吧。对了,以后不要叫我张姨,叫木姨吧。丹儿,为了以防万一,我们的事情,谁也不要告诉,可记住了?”
杨丹点头道:“我知道。木姨,我以后就叫你木姨。这里的师父们都好。萧家所以人对我也好,我愿意做他们家的女儿。”
杨丹说完,悄声将自己到萧家的经过说了一下,张英莲道:“皇上和姐姐没有看错人。他们说过,北辰侯西侯和终南山这三处,是最可靠的。丹儿,现在你是萧家三姑娘,在外人前,我们在长安的所有事情,都先忘掉。好好活着,好好学艺。皇上和姐姐一定可以知道我们的,你可以做到么?”
杨丹点头道:“木姨说得对,父皇让我好好活,我们都要好好活。父皇和母后要是知道我还有一个弟弟,他们一定会含笑九泉的。”
张英莲悄声道:“丹儿,记住,以后你就是西侯的三姑娘。你弟弟还小,在他十二岁前,不要告诉他身世的真相。”
萧丹凤忙悄声道:“木姨,那我可以叫他宏弟么?”
张英莲想了想道:“丹儿,我和你弟弟刚来,你比他大,暂时叫他宏儿吧。我可以让他叫你丹凤姐姐。”
萧丹凤恍然道:“我明白了,木姨是说,等过一段时间,我就可以叫宏弟弟,是不是?”
张英莲点点头道:“虽然道长已经猜到我和宏儿的身份,但是西侯府是我们的恩人,还是不要让人知道你和宏儿的真是身份才好,省得给西侯府带来不必的隐患。”
萧丹凤点点头,正要说话,只见床上的木宏突然坐起道:“娘,我想喝茶。”
木宏才说完,突然对着萧丹凤笑道:“姐姐,娘,这个姐姐好看,我喜欢。”
木宏边说边爬过来,张英莲忙道:“宝宝,这个是萧丹凤姐姐,你以后可以叫她丹凤姐姐,叫萧姐姐也可以。”
萧丹凤见木宏长得和先前的杨白一模一样,忙伸出手抚了一下木宏的小脑袋道:“你叫宏儿?我去给你倒茶。”
张英莲忙抱起木宏道:“来,宏儿,娘抱你,我们去洗脸吃饭。”
母子两个出来,萧丹凤已经倒了杯茶过来。张英莲接过给木宏喝,木宏很快喝完道:“娘,我不要抱,我要下来和这个姐姐玩。”
张英莲只好放下木宏,木宏很快拉着萧丹凤的手问道:“姐姐,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啊?你是不是也和你娘一起来的?你会不会骑马?你会不会武功啊?”
小木宏似乎有无数的话要问萧丹凤,萧丹凤太喜欢这个从天而降的弟弟了,忙笑道:“木宏儿,我是我爷爷送来这里的,去年正月来的,已经一年多了。我母亲又生了小弟弟,在西关呢。我会骑马,也会一点武功,不过还不厉害呢。”
木宏听了忙道:“哦,姐姐家里也有小弟弟?他比我大还是比我小啊?姐姐会武艺,以后教我好不好?我娘什么都会,可是她没有空教我。”
萧丹凤点点头道:“木宏儿,这里的好多师父呢,他们都会武艺,我们可以一起学。”
牵着木宏坐在桌边,张英莲很快端来饭菜,先帮木宏洗了脸,然后道:“宏儿,这是鱼汤,是师祖让慧空师父做给你吃的,吃了长得更快呢。”
木宏忙道:“娘,我自己来。”
萧丹凤看着言行相貌都和杨白一样的木宏,觉得百看不厌,周身都感到从未有过的舒畅。
正在这时,只见慧苏走过来道:“木晴,申时我们都在前面练武,你若不困,一会儿可以去那里看看,也认识一下这里的师兄弟。”
张英莲点头道:“我刚才歇息了一会,现在不困,等宏儿吃过饭,我带他一起过来。”
萧丹凤于是道:“木姨,那我先去练功了,你陪木宏儿吃饭吧。”
萧丹凤今屋子取了宝剑,很快随慧苏和慧木出去。慧苏好像想起什么似的,问萧丹凤道:“丹凤,你怎么叫木晴为木姨?”
萧丹凤道:“我刚才和她说了好一会话,觉得她很亲切,有点像我母亲的性子,所以我问她,可以不可以叫她木姨,她答应了。还有她儿子木宏一点不怕生,见到我就叫我姐姐。我想我小弟弟出生到现在学走路了,我都没有见过,觉得我小弟弟一定和他很像,所以有些喜欢她。”
慧苏看了一下萧丹凤笑道:“原来是这样。丹凤,你是堂堂的侯门千金,能在这里习惯清苦日子,已经让我们很惊讶了。你想家里的亲人,也是情理之中。我看你和那个木宏,已经还真有些像,这孩子嘴巴笑起来好可爱,让人见了不疼都难。”
萧丹凤点头道:“是,我喜欢弟弟妹妹。我们家好些弟弟妹妹,原来常在一起上学练武玩耍。”
几个人来到练武场,无为师父已经站在那里和众弟子说话。今天除了养鸡鸭的两人还有厨下忙碌的慧空,都已经来到。众弟子分成三列,萧丹凤和慧木站在后面一排,刚好每列六人。
无为和慧苏站在前面,很快转身北向众人,扬起手里宝剑,众人跟着开始练剑。
不一会儿,张英莲和木宏一起过来,站在一旁看着众人练了一会儿剑,很快也来到萧丹凤和慧木身后,木宏眼尖,很快看到后面还有一个比自己大些的孩子阿园,于是近前几步,睁大眼睛认真地看着阿圆拿着一把短剑练功。
让众人意外的是,木宏虽然好奇众人列队练剑的样子,却并不捣乱,而是规矩地站在那里看,然后也有模有样地跟着比手势。
一个时辰后,众人练完,木宏竟然也跟着一直在练。大家都觉得这个三岁的孩子可爱,都围上看视,木宏对着大家笑,很快回到张英莲身边,抬头看着张英莲道:“娘,我也想要一把剑。想这个小师父和丹凤姐姐那样的剑。”
无为笑看着木晴道:“木晴,木宏还小,竟然他喜欢练剑,我一会儿给他准备一把木剑吧。”
木晴感激地致谢道:“那多谢师父了。”
五岁的阿圆也很好奇木宏——因为这里本来就他最小,如今突然来了一个比他还小的男孩,也近前仔细打量。
次日早上,慧苏让萧丹凤给张英莲母子送来道服两套,木剑一把,书欧式无为当夜给木宏做的。张英莲感激不已。
不知不觉,转眼已经是九月初九,道观里忙忙碌起来——因为正是秋收的日子,道观的前院后院场地,都晒满了收回来的粮食,慧苏慧木张英莲萧丹凤还有阿圆木宏,专门负责晒东西,晒好的粮食堆满了库房。还有冬瓜南瓜,花生,地瓜一类,厨房边的一间放杂物的大屋子,也放得满满的。
小木宏最喜欢去萧丹凤屋子里玩,她的屋子,似乎对他有无穷无尽的诱惑力。而一向少言寡言的萧丹凤,对这个小六岁的木宏,百依百顺。
木宏开始叫萧丹凤为丹凤姐姐,后来叫凤姐姐,又叫丹姐姐。萧丹凤去哪里他都跟着。因为有木宏这个活波的孩子,阿圆也常来这里玩,有时带上木宏一起去清风道长那里练功。
清风道长便是南山道长,说萧丹凤和木宏年纪小,常早上让萧丹凤和木宏一起过去,亲自教导武艺。
不知不觉,萧丹凤已经在终南山四年,木宏也已经六岁。
端午节时,西侯并没有家人前来看视,也没有书信,这让萧丹凤很担心——过年时萧宗武曾经给萧丹凤来过一信,说端午节前一定会让人前来看视,可是现在端午已经过了五天,依旧没有西侯萧家的来人,这实在有些不寻常。
萧家上下对萧丹凤的关爱,让萧丹凤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萧家的女儿。大姐丹丽如今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二姐丹霞听说也已经有了婆家,说年底就会出阁。
萧丹凤想家了,想西侯府的长辈和兄弟姐妹,也想当初带自己来到西关的三儿母亲,还有西侯府的厨娘陈寡妇——她那时也算是自己的亲戚。
萧丹凤每天早上饭后,都会在道观前往山下观望——她有个预感,西侯府一定有什么大事了。
七月二十一日,下山采买的两个师父带回一个消息,说在西关东南二百里的朝阳山,两个月前有匪盗作乱,已经攻下附近的三个州县,乱兵已经达到十多万人,正在向东进犯。朝廷已经让西侯萧蓝郑国公曹成单前往剿匪,眼下官军和乱军正在混战。
八月初三,下山采买的师父又带来一个更糟的消息,说咸阳外的阳寿县,管粮库的士卒钟六郎,杀了扣押军饷的粮官,举旗造反,好多百姓响应,已经攻下县衙,正在向西进发,准备和朝阳山的匪盗乱军汇合。
阳寿县离这里不到两百里,采买的师父们说,因为官府今年的赋税比去年涨了一倍,所以很多民众不满,若钟六郎的乱兵再攻下州县,很可能这里也会有很多人响应。
九月初九日,山下传来一喜一忧的消息:朝阳山谋反的盗首姜大马已经被西侯萧蓝砍杀,乱军大败,但是在西关东北一百多里的北头山,又有人举旗造反,造反的人是姜大马的妻弟,人称关大刀,一把长刀出神入化。和别的乱匪乱民造反不同,他还请高人发布了举旗檄文,直言朝廷腐败,宣帝无能残暴,毒杀亲弟明帝谋害先皇太子篡位,枉杀功臣良将,荼毒百姓生灵,号召天下百姓合起诛杀宣帝这个暴君,另择明主。
听到关大刀造反的檄文,最震惊的是萧丹凤和张英莲。
明帝被毒杀的事情,民间一直不敢传闻,虽然早有过明帝和田后还有小太子死得不明不白的传说。张英莲和萧丹凤怀疑关大刀那里,一定有曾经东宫逃出的人在那里。
今年的冬日格外寒冷,十一月开始,几乎每隔几天就下雪,终南山笼罩在一片银雪世界里。
十二月初六,天气大晴,只两天时间,山上积雪全部融化,汇成了条条溪流。多日不见群鸟欢鸣的情形,再次出现在道观前后树林里。
午后三刻,道观来了两骑——这两骑中的一个,正是西侯府多次来过这里的萧达,还有一个十五岁的英俊少年,那便是西侯世子萧天翼。
萧达带着萧天翼在后院见到了清风道长和无为道人,呈上萧宗武的一封亲笔书信。欣赏告知,因为习惯通往东南的几处地方都有流寇匪盗作乱,所以一直没有来人看视。
萧宗武还告知说自己身体已经每况愈下,病体已成,可能大限将至,现在长子萧蓝还在北头山一带平叛,自己已经无法远行,所以让长孙萧天翼和亲信家丁萧达两个人前来。萧丹凤和两个孙子天雷天明已经学艺四年,想接回去与家人团聚。
无为当即让阿圆去叫萧丹凤前来。
已经十二岁的萧丹凤,如今已经长成一个高高瘦瘦的姑娘,原本清秀的面容,如今穿着道服,更显得如一尘不染刚下凡尘的世外仙姝。
“丹凤妹妹,你长这么大了?”
“你是天哥哥?”
相见的一刹那,萧天翼和萧丹凤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彼此的脑海里,对方都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可是现在,两个都已经是高高瘦瘦的俊秀少年。
“丹凤,爷爷让我来接你和天雷天明回去。你收拾好行装和我一起去少林寺接天雷弟和天明弟,还是等我们回来时再来这里接你?”
萧天翼忙告知道。
萧丹凤见这次是萧天翼亲自来接人,又不见萧宗武身边的阿发,猜想家里一定有事,忙问道:“天哥哥,是不是爷爷病了?父母亲可好?二姐和三弟可好?天哥准备什么时候离开这里?我和你们一块走,省得回来奔波。”
萧天翼忙道:“他们都好,只是父亲在北头山平叛,已经快两个月了,还没有消息。那你今晚收拾好,明日我们一早去少林寺接两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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