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三十二第二次入院

该说不说，隔天，林承政还真把老父亲送到了医院。当然，这次送行的有林业西和林业北两位叔叔。俩人一大早就在大哥家等着了，林业北说是正好去市里办点事儿，昨晚是住在林业西家里的。

        真有事还是假有事，林茉莉就不知道了，反正爸爸是在医院住下了。这次住院，医生说腹水很多，扩散的太快了，直接由肿瘤科收了，林承政怕父亲想不开，还是拜托科室主任继续隐瞒，只说是因为这个科室的主任特别厉害，擅长胃肠道的疾病，转到这个科室，用药方便。

        住院的第一天，竟然是三叔林业西陪护的，林茉莉事后才知道，惊讶于哥哥的厚脸皮。她当然不能让三叔真的来医院照顾爸爸，当天就让林业西回家了。

        林爸爸还是照旧白天输液，晚上回到女儿家里休息。林承政毫无意外的开溜了，赵言平又接手了老丈人。慢慢地，林茉莉也能感受到老公心里的不满，是啊，她这个女儿都生气了，更何况一个女婿呢，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看到光明的事儿，这是要长时间耗上时间精力的。

        赵言平还是和以前一样，每天先送大儿子去幼儿园，再回来接上老丈人去医院，伺候着拉撒和输液。晚上再赶回公司加班，忙的时候，只能干到半夜，他也不是铁人，天天这么陀螺似的转着，身体也是吃不消的，况且这是他打出娘胎以来，出的最多的力气活儿了。面对老丈人一家的态度和做法，他也是很不满的，儿子做事不靠谱，那当爸妈的呢？也随波逐流？

        林爸爸因为病情，便秘很严重，堵的时间太长了，医生给开了灌肠。医院里，林爸爸不想让女婿看到自己露屁股的狼狈模样，想让女婿出去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好在来操作的俩护士把人赶走了，拉上帘子，把林爸爸的尴尬解决了。

        药液注进去不多久，林爸爸就有了要大便的感觉，挣扎的起身，立马跑去厕所，真是立竿见影的效果。这些事，林爸爸还能自己应付，可恶心呕吐就不行了，输液的时候，呕吐起来，只能是赵言平贴身伺候着，让女婿干着脏累活儿，林爸爸心理负担又是加重了。

        每天晚上他都会给儿子打电话，问他第二天过不过来，这还用问吗？林承政当然是请不了假，没时间的。林爸爸想，是自己非要来住院的，儿子早就说了没空过来的，能奈何呢？

        住院一个多周了，这是林承政第二次来，今天输液结束的早，中午俩人就回来了，林茉莉还没做好饭，小豆包儿这段时间不想自己待着了，放在婴儿车里也是坐不住的，有点行动力的他还跃跃欲试的要翻出去，林茉莉抱着他，也做不了多少事。

        林承政本想立马走掉的，但看着妹妹抱着孩子的狼狈样子，还是进来了屋子，接过来孩子，哄弄了两下。

        “爸爸你歇会吧，我得快点回去，单位里的人，在找我呢。”林承政对着父亲解释，当然也是说给妹妹听的。

        “吃了饭再走呗，我马上做好了，赵言平等会儿就回来了。”林茉莉喊着。

        “不吃了，回单位吃吧。”林承政看妹妹脸色不善。

        “就急成这样嘛？那你明天来不来了？”林茉莉挥动着锅铲。

        “明天不行，这段时间管的紧，不让请假。”林承政仍下话就要开溜，把孩子放到老父亲跟前。

        林茉莉听着关门的声音，心知是逮不回来了，不免一阵气愤，气哥哥不着调，愤爸爸不作为，正憋的心口发疼呢，赵言平恰巧回来装在枪口上了。

        “不是让你顺路买点鸡蛋和西瓜吗！”林茉莉看着空手而归的赵言平，气不打一处来。

        “鸡蛋我忘了，西瓜楼下没有卖的啊。”赵言平迎面受击老婆的枪林弹雨。

        “我还等着鸡蛋用呢！得，都不用吃饭了！”林茉莉的怒气可算是打开闸门泄洪了，“没有西瓜，你就不能买点别的水果吗！什么都指着我！我不说，都不知道动动脑子的吗！”

        “我再去买就是了。”赵言平看着莫名其妙发火的老婆，转身出了厨房。

        “买什么买！都回来，还出去干什么！”林茉莉不想让老公多跑腿，但是听见关门声响起，出来一看，赵言平已经出门了。

        她回到厨房，越想越委屈，满腔子的火气都发泄在了手边的锅碗灶具上，厨房里一时传出了摔摔打打的哐啷声。一通发泄后，算是冷静了下来，又觉得实在不该这么对老公，赵言平可真是冤枉，自己把对家人的怨气发泄到了老公身上，可是怎么办呢，他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了，人不都是这样有恃无恐的吗？

        赵言平果然默不作声地带回来一兜子桃儿，林茉莉看着那软和的大桃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桃子是林茉莉爱吃的，而且尤爱吃软桃儿，林茉莉心想，真是直男啊，出去一趟，竟只买回一种水果，就不知道顺道买点别的。

        西瓜，林茉莉要的西瓜，是赵言平的最爱，不爱吃饭的林爸爸最近也是爱吃点西瓜的。林茉莉吃饭的时候已经变回了往日的温和，赵言平自是更加莫名其妙，但他自己琢磨了，肯定是大舅哥惹她了。

        林爸爸午睡起来，坐在沙发上，看着女儿说：“你这脾气得改改，小赵不错了，看你中午，我听见在厨房里的动静了，你故意的吧。”

        “我有气，还不能发泄下啦。”林茉莉低头摆弄着儿子的玩具。

        “唉，都是为了我，人老了，就都是些负担。”林爸爸怎么会不清楚女儿的想法。

        “你又瞎想什么，谁也不怨，就怨你那儿子，”林茉莉闻言，抬起头来，“谁不生病嘛，都有这个时候，你们这算好的了，我们只出点力气，伺候伺候，钱都是花你们自己的，这算什么负担，你别多想了，我又不是针对你，我就是气你儿子。”

        “小赵可以了，我…我也放心了，”林爸爸接着道：“他整天帮你干多少活儿啊，早晨起来就擦地，晚上下班回来抢着带孩子，你别总发脾气。”

        林茉莉听着前半句，本来心里一阵暖意，可听到后半句就刺毛了。

        “什么叫帮我干的？这又不是我自己的家，孩子也是他的孩子，”林茉莉不平的说道，“你那些老封建老思想，现在早不行了，男的还想在家当大爷？”

        “嗯，可不就是呢，当媳妇的本分，管好家里，孝敬公婆。”林爸爸说着。

        “快拉倒吧，要你那说法，你指着你儿子管就行了，你看他能管嘛？”林茉莉知道嘴瓢了，不想让爸爸心里难过，马上找补着，“我们没事，我又不是一直发脾气，我也会哄他的，你不出去溜溜啊？老躺着不好。”

        “哎，不想动弹，看个电视吧。”林爸爸觉得自己没力气出去溜弯儿了。

        “好吧，我给你找出来，全是你爱看的历史剧。”林茉莉摁着遥控器。

        她看着爸爸越发瘦削的脸颊，上次住院他只说腹胀，没别的感觉。这次不同，一天天地没气力，吃的也越来越少，一天只能喝上一小碗粥，这两天估计是药量到了，倒是不恶心呕吐了。

        林茉莉心焦的不行，问爸爸有没有想吃的，他只说都行，她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一点也不了解父亲的喜好，连他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

        印象中，爸爸什么都吃，家里的剩菜剩饭，妈妈也吃不完的，就都是他包揽的，烟酒糖茶，都是他的喜爱。前几年因为眼睛动过手术，恢复期医生让戒烟，林爸爸竟然真将几十年的烟瘾给戒了。

        这次生病，浓烟烈酒是坚决不能碰的，他愣是一口没喝过。林茉莉对爸爸的这份决心，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不仅佩服爸爸的毅力，也看出来爸爸是真的惜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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