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人格会消失
说完这句话，他把我抱得死死的，有些颤抖。
“我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以前，就跟你提过。”
我抱紧他：“你别怕，别害怕。他不会伤害你，不会。”
面对有些脆弱的薄衍，我似乎有些原谅他，在朱娅红告诉我，他是跟她谈条件，为了留下我，所以才答应跟郑璐璐订婚。
可原谅他，并不代表我会真的留下。
等他病情好转，我会去找我母亲。
他有他应该有的家庭，他的家庭成员里，不会有我。
……
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郑璐璐也吓得不太敢过来，朱娅红冲薄衍发火，让他去郑家赔礼道歉。
他很难得地听从了她的安排。
周医生的药的确有效，薄衍没再头痛，简城也没再出现。
而周医生嘴里所谓的“其他人格”，更没有出来过。
所以，我暗自庆幸，也安心在养伤，偶尔用手机和柔柔联系，关心物流公司的情况。
陆昊羽真的很有生意头脑，或许是继承他父亲的优点，所以我完全没有担心。
圣诞节过去，新的一年把旧的岁月挤走。
时至农历年关，我已经能下地随意走路，只是下楼也有些不便，也不能速度很快。
云姨比我还高兴，有时候让我陪她出去散步，让我别太顺着薄衍，委屈自己。
就这样平淡的日子，某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看到一张邪气的脸。
他撑着头看我，见我醒了，立马就笑了。
“早早早，媳妇。”
我吓得立马从床上弹坐起来。
“你你……你是……简城？”我本能地要远离他，拿起手机准备给周医生打电话。
好几个月他都没出现过了，现在突然出现，措手不及。
可是手机被他一把夺走。
“怎么了？老子是鬼？”简城对我的反应极为不满，“要吃了你？”
我摇头，事情太突然，我不知道怎么应对。
有的事情即便有心理准备，即便知道很多，但还是会让人手足无措。
“给老子找衣服，过去看看。”
我吓得冷汗全下来了。
简城的记忆，应该只停留在我们带胖鱼把活儿抢过来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
他下床，摸着头。
“嘶……”
我如同受惊的鸟，随时处于惊诧状态。
“怎么了？”
简城嘀咕，说了句头疼，就往浴室走了。
我赶紧从抽屉里拿出药，心里把各路神仙求了个遍。
……
去“根据地”的路上，我套简城的话，问他为什么不惦记他的家人。
他偏着头点烟：“有什么好惦记的，老子都不记得他们谁是谁。”
他完全不在意自己是从哪来的，更不关心他的家人。
或许，他以为是自己选择性忘了吧！
“简城，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只是另一个人的……人格，你会……”
“我会杀死那个人的其他所有人格，然后老子自己霸占他的肉tǐ！”
我倒抽凉气。
“嗤……别闹，怎么可能有这么玄乎的事！”简城揉了一把我的头。
我深呼吸，一次，两次……
然后抓住他胳膊：“简城，你听我说，我之前说过，你和一个叫薄衍的人长得很像，事实是，你就是他的一个人格。”
简城一把将我搂进他怀里：“媳妇，咱商量个事。”
“啊？”
“别特么提那个废物，等老子事业有成，会给你好生活！你别想他，成吗？”
我有点绝望地闭上眼：“我很严肃，也很认真，没开玩笑，我说的，都是真的！”
搂着我的手松了。
我趁势坐好，很严肃地看着他。
“证据？”他摸了摸下巴，完全不信我的话。
车租车的后座，空气似乎稀薄。
诚如我之前的想法，薄衍有权知道，简城也有权知道。
“证据就是，之前几个月跟我在一起的，是他的另一个人格，薄衍。上一次你跟我在一起，是秋天，现在已经是阳历新的一年年初，一月，冬天。”我咬紧牙，尽可能说得不那么夸张，“待会儿见到陆昊羽，你就明白了。”
他把头转到一边，又点起一支烟。
我当时并不敢想象，会有怎样的暴风雨会来。
到了“根据地”，简城下车。
一众弟兄见到他全都围了过来。
“城少……”
“哥，你终于来了。”
陆昊羽也过来，在简城肩膀上捶了一拳：“你还知道回来，就偷懒，我们都正式开工了，你特么回来就捡便宜。”
简城的脸从未这样吓人过。
他避开所有人，直奔“根据地”里面。
里面干干净净，跟之前完全不同，俨然成了临时堆货上货的地方。
还有一间办公室，在里面办公或者暂时休息。
简城此刻就是“山雨欲来”，他在里面快速转了一圈，又到办公室里。
办公室的桌上放着台历。
上面清清楚楚标着日期。
他抓起台历，手死死得捏住。
很厚一本，被他捏皱成了一团，猛地砸在地上。
然后，他抬脚一踹，办公桌被踹到在地，电脑，本子，杯子……
统统摔在地上。
“简城。”我在门口，不敢进去。
他转身过来，抓着我的手就往外走。
随便跨上一辆机车，带上我，直奔医院。
风驰电掣。
“简城，你冷静点，冷静点，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么糟糕，我必须告诉你，但不是希望你这样。”
简城根本就不听我的，他不断加速，把速度提到最快。
我的身体和灵魂全都要飞出去了。
除了胆战心惊，我找不到别的词语来形容我现在的心情。
街景飞速往后倒退，我甚至听到路人在惊呼。
“简城……”我的声音被马达声吞没，头靠着他的后背，我的语气带着哭腔，“简城……”
最后，他把机车停在医院。
我上次带他来过这里，他拖着我直奔周医生的办公室，一脚踹开办公室的门。
“姓周的，你特么是不是精神科医生！”
周医生反应过来后直接站起来，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忘了告诉他了，本来早上要给他发信息，被简城抢了手机。
他往旁边挪了几步：“你是……简城？”
“是我！”简城松开我，双手按在周医生的办公桌上，“我是谁的人格？”
周医生淡定下来，推了推眼镜：“既然你都知道了，是轻舟告诉你的？”
简城瞪着他，不耐烦：“我特么没让你问我问题！说！不然老子把你这里砸了！顺便也把你剁了喂狗！”
我知道，现在我劝不住他。
“你，是薄衍的一个人格！薄衍患有人格分裂症，你是他分裂出来的一个人格！”周医生有一说一，扯了扯身上的白大褂。
简城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凑近他：“我只说一遍，老子不是谁的人格，你们说的话，老子一个字都不信……不过，就算你们没骗我，那既然你是医生，你给老子把那个叫薄衍的人弄死！”
周医生现在完全淡定了，他脖子往后仰：“他死了，你也就死了！你只不过是依附他的一个人格而已！”
他的话完全刺激到简城了。
简城一拳打在他脸上。
我不可能再无动于衷，跑过去把他拉着：“简城，简城你别冲动，周医生是目前唯一可以治好你病的人，别的医生都不了解你的病史，你不要伤害他！冷静一点。”
简城完全失去理智了，他把我的手甩开，然后把周医生按在地上，一拳一拳地砸。
我想呼救，可是，我舍不得。
我知道周医生只是身体会受伤，可简城那么自信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知道自己只是别人的一个人格，他会崩溃，会疯的。
“简城。”我跑过去从后面抱住他，“你别打了，你打他没有用的！你打我，打我！如果不是我告诉你，你也不会这么难受。”
他停下来动作。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简城和我都没动。
周医生爬起来，拍了拍身上，坐到椅子上。
简城把我的手从他腰上掰开，走到办公桌前。
“我再问你一遍，有没有可能，让他永远不出来。”
周医生不太高兴，但毕竟薄家给的钱是他最大的经济来源。
所以，他还是本着职业操守，耐心解答。
“不可能，他才是主人格。”
我过去，重新抓住简城的胳膊。
“简城……”
“你闭嘴！”简城看了我一眼，又看回周医生，“那他病好了，我会怎样？会死？”
我抓着他胳膊的手抖了一下。
周医生推了推眼镜，拧开茶杯盖喝了一口。
然后，叹息。
“多重人格是精神疾病，一旦病人痊愈，他其他的人格会……消失。”
我的心突然抖了一下，更确切的说，是疼。
眼睛瞬间酸了。
我不敢看简城的表情，他按在桌上的手一直颤，一直颤，把桌子都弄得摇晃。
我在怀疑，我告诉他真相，是不是错了。
他，会不会痛苦。
我错了吗？可我只是说出真相而已。
只有说出真相，才真的有可能让薄衍痊愈。
“消失的意思是？”简城声音很沉，我知道他在极力控制。
周医生认真严肃：“意思是，永远，不会再有简城这个人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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