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心里暖呼呼
和我母亲能谈什么？
我诧异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我的事这么上心。
可我没问出口。
“好了，你之前欠我的，打算什么时候还给我？”
该来的还是来了。
“你说了算。”我对他露出一个自认为好看的笑，“海哥，我不是给不起的人，如果我给不起，当初就不会答应你了。”
……
冬天总是让人心里孤寂的季节，总觉得世界上所有的离别都跟冬天有关。
或者是因为太冷，或者是因为太荒。
它没有春夏那样让人心浮，而是让人想要无声哭泣的季节。
再次到陆宁海的家才发现他是真的很会享受。
家里有一个大大的火炉。
上面坐着茶壶，原本大理石的茶几已经撤走了。
“别看茶壶不好看，里面的水，都是我让人运过来的山泉水！煮茶泡茶，茶叶本身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水质。不同的水质，煮泡的时间长短，或者说……水的温度，都会影响口感。”
我压根就没想过过来是听他讲茶道的，不过也好。
我见过他心狠手辣的一面，例如把简城推到楼顶边缘吊着，例如他真的把生死和情感置之度外，但是他安静的拿着手串佛珠的一面，确实令我对他讨厌不起来。
这种深沉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是个白痴，一点没有生活阅历，没有生命的厚度，所以才会被他这样的人欺负着走。
“你之前说……想让我还你？”我试着开口，也不打算赖账。
既然不能跟薄衍白头到老，那和别的什么人，有什么区别。
可是他竟然笑了，说我为什么急不可耐。
“你知道我为什么答应帮你？是因为我儿子跟我说，帮简城那小子出来，他就真的考虑回来帮我做事！毕竟家里企业这么大，需要有人打理！我还有条件，他不能再和那个脸柔柔的女人在一起！那女的以前什么都做过，也一直都和一帮男人在一起，不行！”
脑子里突然闪过陆昊羽的脸，觉得他为了简城，实在做了太大牺牲。
如果没听过柔柔的故事还好，现在听说之后，觉得最不希望的就是他们分开。
“拆散他们有意思吗？”我也不想再让自己听到这些东西，“算了，你不用告诉我你有多厉害，随随便便就达到自己的目的，我现在要听的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陆宁海手指上的扳指转动着，翠绿色有些扎眼。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你做你不想做的事！至少现在不会。原因的话，你以后会知道。”
“那你今天叫我来……”
“我今天叫你来，是要给你个惊喜。”
他话一说完，我就听到有拐杖在朝我过来的声音。
寻声看去，居然看到了我爸！
我本能地一下子就蹭起来，一声“爸”叫不出口。
对我来说，他太陌生，太糟糕，也太失败。
我就只能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他倒是从容，到我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
“找到你妈了？”
“嗯。”
“她，还好吗？”
“有钱，有爱。”我莫名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记得以前在薄衍的书房里看过那么一本书，上面写着……
我要许许多多的钱，或者许许多多的爱，如果二者都没有，我想要一副健康的身体。
虽然我妈现在肯定有她求而不得的东西，但我相信，她笑的时候比跟着我爸在一起时，笑的时候多。
“好啊，好，那会儿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她就一直想要过稳定的，有钱的生活！也怪我没本事，连带她去看电影的钱都拿不出手。那会儿我们一家人的衣服就只能靠她自己做。现在好了……她不用这么辛苦，起早贪黑，就为了挣那么几块补衣服的钱。”
我爸他很黑，也很老，看起来也瘦。
跟纪尊比起来，我爸完全没有一丁点儿好的地方。
如果我是我妈，或许也会选择纪尊。
“后来不是有钱了吗？我去薄家之后，你们应该很有钱了！你为什么要拿这些钱去赌，为什么？如果你不赌，说不定我妈不会跟你走到这一步。”
我始终不肯相信我妈会嫌贫爱富，她应该只是对我爸失望了而已，才会走。
“来喝茶，别把气氛弄这么紧张！不然搞得我好像是个罪人，明明我自以为做了件好事！所以……你们别这样，父女之间，有话好好说！”
我震惊，竟然是陆宁海让我爸提前出来的。
我脑子里第一个反正就是，他以后住哪里，没钱怎么办？他腿折了，能找到什么工作……
我想到这问题，不禁隐忧。
“我已经给他安排好了住处，你也不用担心，他的腿只需要再恢复三个月，就能行动自如。不过你也知道，毕竟年纪大了，腿脚不便，你不能对他有所要求。”
“你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海哥，我不信你是做好事不留名的活雷锋！你长的不像，性格也不像！”
我说话从来不绕弯子，而且现在已经特别警惕。
“哈哈哈……哈哈哈哈……”陆宁海笑得很开心，“你不用担心，我有安排自会说的！等你爸腿好了之后，我也另有安排！今天是你们重新团聚的日子，就不要这么凶，以后日子还长，你总不会一辈子都跟你爸爸这种模式相处，太累了。丫头，乖一点。”苦命哈轻描淡写，也有真诚的味道。
他替我添茶的时候，我是真的发不出火来了。
就这样，陆宁海把我爸“软禁”了，成为日后跟我谈条件的筹码。
可笑的是，我对我爸没感情，却频繁地要迫不得已答应陆宁海的无理要求。
我刻意不让我爸知道我的住处，但为了简城或者薄衍回来，我不敢搬家。
有一天柔柔醉醺醺提着酒瓶猛敲我的门的时候，我以为是简城回来了。
开门，柔柔朝我倒过来。
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陆昊羽会走，会离开柔柔。
其实一个头脑清醒的人，尤其他足够理智和成熟的话，就不会选择爱情。
“我一无所有，我一无所有！”柔柔醉醺醺的，哭着，“他就是我的全部，但我的全部要没了！”
我认识柔柔也这么久了，从来没见她这么崩溃过。
能够理解她的心情，尤其是……
尤其是她那么爱漂亮的一个人，现在竟然哭得妆都花了。
难以置信。
“没关系的，他不是不要你，或许，他是想变得更好，才来找你！现在你们只是短暂分开，相信我！”
安慰的话其实说出来不难，甚至算是轻松。
可是对我来说，我觉得有些虚伪和违心。
柔柔坐在地上，酒瓶子空了。
“王八蛋！”
“柔柔，陆昊羽他其实……”
“我是说简城，简城是王八蛋！”柔柔把手里的酒瓶子一砸，尖叫起来，“你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本来以为，遇到他了，我的好日子就来了，没想到，他带给我的是恒大的伤痛和折磨！”
刚说到这里，外面又有人敲门。
“你给老子出来，出来！柔柔，我知道你在，你特么出来再说！”
是陆昊羽的声音，我听起来就觉得有些害怕。
为什么最近发生这么多的事，为什么总有事会让我很糟心。
柔柔在我旁边坐着发抖，哭着，很丧。
就像问个人都需要了人生中快要天塌下来的事情。
陆昊羽就是她的世界，就是她的天。
“开门！嫂子，你给我开门，我跟她好好说话，别不理我！”
其实陆昊羽对女人是脾气好的，就算第一次我坐在他机车后面，也是跟我好好说话的。
“我去给他开门，你别怕，他不会把你怎么样，你们需要好好谈谈！”
我没想到，一开门，柔柔就冲出去了，她完全不打理陆昊羽。
我担心她出事，赶紧抓着钥匙，随意套好鞋子就追出去。
陆昊羽比我快，跑在我前面。
这个兵荒马乱的夜晚，让心都在跟着颠簸。
“柔柔，你别跑！”我在后面边追边跑，像一个疯子。
留在她过马路的时候，一辆车快速地从我们面前路过。
我几乎是失声大叫。
冷汗淋漓，后背全湿透了。
还好，还好陆昊羽比我快，他抓住柔柔的胳膊就把她按进怀里。
“你特么别这么讨厌！老子不想看到你有危险，你特么要是出点事，老子当和尚去！”
我双腿软着蹲在路边，等他们过来。
陆昊羽还在不厌其烦地教育柔柔。
“我跟你说，不是不要你，是让你给我点时间！现在老子搞这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发达，老子自己是没关系，但老子不想让你每天也住在那种破地方，夏热冬冷，老子舍不得！”
大冬天的夜晚特别寒冷，我听着心里暖呼呼的。
路灯下，能看到眼前的雾气。
他们拥抱在一起，我的眼眶湿润了。
“陆昊羽，老娘不要你赚很多钱，老娘要你陪我！”
“陪我做什么？陪我吃苦？对不起，老子做不到！”
之后，陆昊羽抓着柔柔的手走到我面前。
“嫂子，拜托你了！我先回去，你别让她再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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