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是因果循环
生活总是一遍又一遍给我最大的礼物。
但是，一次又一次，把我的礼物夺去。
薄衍是我的礼物，但他不算属于我。
简城算是安慰，毕竟他给我最纯粹的爱。
可是，他终究不能陪伴我长长久久。
小可……
还有我尚不知道就离去的孩子。
我也是粗心大意，四十多天没有月事，也……
也没在意。
大概是当时太紧张简城，太在意薄衍，忙着很多别的事，顾及不了自己的琐碎。
是我活该。
“轻舟不要说胡话，杀什么人？嗯？你有什么本事杀人？”他轻拍我后背，“交给我好不好？那孩子，也是我的，有什么事我来，你想做什么尽管说。”
薄衍真的成熟理智了，如果是之前的他，恐怕一句话不说，会想尽办法到监狱里，让周医生死。
或者，回去让郑璐璐，抵命。
……
他终究是依了我，让我跑到局里胡闹。
谭警官不明就里，毕竟就算他让人查到了周医生电脑里那份文档，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更不可能找到地板下面的东西。
“你这丫头，这时候到我这里来闹，怎么了？！”
“你让我见姓周的，你让我见他！”
他本想让薄衍把我带走，没想到薄衍主动跟他说。
“谭警官，有些私事，行个方便。”
不管怎样，谭警官虽然主管周医生的案子，但他的警籍终究是荆城的，对薄衍多少有些忌惮。
所以他答应了。
“就半小时，多了不行，毕竟还没……”
“知道了！”我打断他。
去的时候，薄衍一直陪着我，见到周医生的时候，他往我手里塞了一根警棍。
这不同于探监，所以周医生是被锁在桌子上，能与我面对面。
薄衍就站在我身后一步远，那根警棍入手，我不禁看了他一眼。
我还没开口说话，就把手里的棍子砸过去了。
周医生是个智商超高的人，他也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发狂。
所以，他嗤嗤笑。
“知道了？果然，我那么多学生里面，就你最聪明，学得最好，最懂我。”他摇摇头，推了推眼镜，“可惜，可惜我的徒弟里，害我最惨的，也是你。”
我又是一棍子打过去。
“谁害谁？不是你害我成了这样？呵……”
我没疯，没有疯狂地打他，但是每一下，都特别用力。
周医生痛，但并不狼狈。
“当时你的情况，那个孩子怎么可能保得住？你怎么不怪把你推下水的人？反而来怪我这个，救命恩人……”
“胡说！”我又一棍子打下去，“你们都该死！我先找你，再找她！”
再一棍子要落下去的时候，薄衍拦住了。
“好了，乖！”他抱着我，“该走了，听话！”
我是被薄衍强行带出去的，他把警棍还给谭警官身边的一个跟班。
“谢谢，我带她先走，日后再有周医生的事，与我说。”
回去的路上，我一想到这件事就流眼泪，一想到就流眼泪。
睡着流，醒来流。
到目的地的时候，正值天黑。
薄衍把车停在路边。
“怎么爱哭了，小可走，你哭，现在，你哭，眼睛不能消肿了。”他摸着我眼睛，“没有冰块，也没有水煮鸡蛋……”
“你就不心痛吗？你心这么硬，就没有一丁点儿……”我一顿，“算了，我问也是白问，知道你是不稀罕。”
薄衍的手握着方向盘，一下下扣着方形盘。
“我要回去。”我抿紧嘴，“先回荆城，我不想再说别的。”
“半个月内，就不回去了。”他发动车子，继续赶路。
心一点点冷却，知道自己拗不过他。
睡过去，脑子里是那文件的文字，满头是汗。
醒来，我浑身疲惫。
而薄衍就在我身边看着我，等我睡醒。
“想吃什么？”他薄唇启合，“带你去。”
“不吃。”
“不要倔！”薄衍转过头，“都说已经是过去的事，纠缠无用！”
“薄衍我告诉你，如果我不能亲手割郑璐璐的一块肉，我绝对不会罢休！”
可薄衍还是强行把我留在外面半月。
整整半个月，我跟他说话不超过二十句。
成了我们最开始相处，他对我话少那样。
只是角色刚好相反了。
薄衍终于自讨没趣，开车回去。
这半个月，他领我散步，我便散步，只是不言语，或者偶尔哭。
他领我吃东西，我便吃东西，或者偶尔眼泪就没忍住流下来。
总之眼睛这么多天，就没消肿过。
我也知道，我太矫情。
回去，车子刚到我家楼下，我就迫不及待冲下去，想回家拿刀，然后去薄家割肉。
可是，我家里多了个人。
我妈。
几乎五年不见，她老了不少。
我定定地看着她，叫了一声“妈”。
“要不是我听说，这里有人住了，我还真不知道你旅行回来了。你这丫头，还真学人云游四海了。”
旅行？
周医生就是这么跟她说的？还是谁说的？
“年轻吗，我见识见识，没什么不好。”
“怎么了，眼睛肿成这样……”她察觉到我有些不对。
我一怔，还没回答，薄衍进来了。
见到我妈，他也一怔，随即脸上也没什么表情，进屋了。
“你……你是……薄家那孩子？”
女人的眼神和直觉一般很准，尤其是薄衍的气质，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光看眼神，也知道是谁了。
薄衍点头，没主动说话。
我也懒得多介绍。
“你们在一起了……”我妈喃喃，也没有多惊讶，像是意料之中。
“你这次来看我，还有别的事？”
我妈一怔：“你爸找到纪尊，把我以前的事，说了。”
本来心里很平静，结果一听，顿时心里不安。
急忙查看她身上，有没有什么伤。
她笑起来：“你以为，每个人都是电视剧里的那些老古董，接受不了？只是他年纪大了，再几年就七十了，对我依赖了点，哎……”
可能是薄衍在，她不方便说太多。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让他出去。
可薄衍难得主动，拿出手机按了几下。
“给你转了钱，应急。”他顺手在纸上写了电话号码，“有需要打给我。”
纸条是给我妈的。
我妈没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走了。
其实纪尊是个有钱人，但我妈刚才接受了薄衍的钱，说明她是真的需要。
至于我爸，一个瘸腿的中年男人，跟着陆宁海，竟然也拍那么远去告状。
多事。
“我能做的，就是护你周全，让你安心，少事！”薄衍拉我到沙发上，坐下，“你再不开心，也要顾及眼睛。”
薄衍以前帮我处理身上的伤口，才会这么温柔。
而他现在事事妥帖。
我实在找不到除了郑璐璐之外的借口，冲他发火。
“我去睡觉！”我表情冷淡。
若是这么轻易被说服，我就不是我。
……
再有一天，我趁薄衍不在，拿着水果刀，打车到了薄家。
云姨见到我惊讶万分。
“郑璐璐呢？”我甚至连和云姨叙旧的心思都没有。
云姨抓住我手臂：“怎么了？她……她……她在卧室。”
云姨的表情有些奇怪，但我也不细想。
上楼，主卧竟然没人。
推开我以前睡过的房间，里面并没有丝毫变化，也没有人住过的痕迹。
再到云姨卧房隔壁的那间房，开门，里面黑压压的。
捆着一个人，被扔在地上。
这人形同枯骨，嘴里胡言乱语。
我按开灯，她尖叫一声。
终于认清楚，这是郑璐璐！
“云姨，云姨！”我大叫。
云姨小跑过来，看到屋内的人，一声叹息。
“怎么回事？”
“自从……自从你走了之后，小衍就逼她说了，说她……然后，他们就结婚了……”
我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
关灯，关门，久久缓不过神来。
“云姨，你说，他这么折磨郑璐璐，她的家人没有意见吗？”
云姨摇头：“你又不是不了解他，想做什么，总有办法，就连朱……哎……”
心里的郁结瞬间化为乌有。
这馊主意不会是薄衍的，肯定是简城。
否则，简城也不会三番两次阻止我见郑璐璐，更不会拒绝离婚，无论我怎么诱huò。
这一点，他们竟然达成一致，还真是难得。
哭笑不得。
云姨留我吃饭，我虽然很想念她做的饭的味道，但还是拒绝了。
对我而言，现在只想快点见到薄衍。
回到住处，薄衍在画画。
这次，他画上的色调偏橙，也算暖。
是夕阳下，一片向日葵花海。
薄衍的画我一向不够懂，这让我想起张小小。
她很懂薄衍的画。
“回来了？”他没抬头，“饿了，做饭。”
我一下子抱住他：“你为什么没早点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把郑璐璐……”
“你回去了？不听话。”
“我……”
“满意了？”他终于放下画笔，“轻舟，你从来都不以为，我会对你好。你从来都觉得，我更偏护外人。”
“小衍……”
“让她待在我那里，把你推到江里之后，她也常常做噩梦，时间久了，就有些疯了。”
我鼻子一酸，这大概，就是因果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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