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小舟从此逝 11
她什么时候，学会掐人了？
这臭丫头！
明明我想一炮泯恩仇，可是她不给我面子。
“你特么到底抽什么风？又不是没睡过，怎么了，现在还想找对象？单身？老子看你是睁眼说瞎话！”
我很生气她跟柔柔说她单身。
明明不是。
她顺手按开灯，我看到她气呼呼的小脸。
“你结婚了，我是单身。我找个对象，你没有干涉我的理由，请你出去。这是我的地方。”
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突然就给我下逐客令。
我没想过她回来以后我们会是这样。
无处发泄。又不想打她。
只能把她抓过来一阵狂吻。
她把手里的钥匙扎向我。
用了很大的力气。
特别……痛。
“你发什么神经？”
要找男人就算了，现在还这样。
她没回答，把我推出去，关了门。
我一脚踢在门上。
从来没有这么生气。
我知道，她是想知道，对我来说，她到底重不重要。
我在外面等了一夜，直到天亮，我走了。
我去了仓库。
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梁轻舟重要，一切只要是她给的，我就不委屈。
第二天我在办公室里，听到梁轻舟来了。
她和那个叫梁起的小伙玩熟了。
其实特别委屈，明明我是为了她好。
跟郑璐璐离婚，现在不是时候。
晚上，一起吃烧烤。
梁轻舟和梁起坐在一起。
他们两个有说有笑，我看着就不爽。
我走过去拍了一把梁起的肩膀。
“小子，这位置是我的！”
梁起这孩子长得不错，也有礼貌，很温和。
“这位哥哥，你哪来的？小姐姐是我先认识的，我都知道她很多事了，你现在插足是什么意思？”
知道她很多事？
我怎么不知道她很多事？
“噢？知道她很多事？那你知不知道，她腿长几寸，腰围几寸，还有……”
梁起不高兴了：“说得好像你知道一样！”
我拿起瓶子朝她砸。
其实，这没什么好说的。
要死不活的样子。
“你到底是……”
“他谁也不是！”梁轻舟这个死丫头否认得比什么都块。
我吃了闷，终究什么都没说，坐在梁轻舟另一边。
但是，他们在聊天，我就一直喝酒。
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好？
梁轻舟已经很久没有对我态度这么好了。
饭局结束，梁轻舟不让我送他。
梁起要送她，她答应了。
这丫头一点也不给我面子。
……
几天后，我跟兄弟几个喝了酒，有人找我送货。
心里不痛快，想亲自去。
没有什么阻止老子赚钱。
实在是……
可是喝多了，我开车开着睡着了。
实在特别闷。
我睡着了，缺氧，被送进医院。
窒息的感觉实在很爽。但是也不想多体验。
这辈子算是和医院结缘了。
额头上贼大的一块伤疤。
那一辆货车都被折腾没了。
小可出去了。
他也很久不见梁轻舟。
她对小可都比对我好。
然后，小可走了。
梁轻舟很难过，但她应该更想见到薄衍。
薄衍的安慰很有用。
我没想过她曾经有过孩子，毕竟我那会儿年轻，
根本就没有这种想法。
可是，她确实怀孕了，在别推进江里之后，再起来，周医生做主，拿掉了她的孩子。
就算不拿掉，孩子也不会很健康。
因为我跟章老板混的时候，吃了那么多不该吃的东西，孩子在这种情况下来的，怎么可能会健康。
所以，我不是不难过，只是我比梁轻舟更理智。
更理智地知道，这个孩子是很珍贵的，但是他没有被生下来会更好。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回到她身边。
一直是薄衍陪着她，也好，她应该想着我的。
让她早一点适应没有我的生活。
再出现，是因为她受欺负了。
该怎么说，她被纪尊，被她妈欺负了。
薄衍那个没用的东西，枉我影响他那么多，甚至不会打架。
梁轻舟看到我的时候，有些发傻，又有些埋怨。
她眼眶中的红色越来越深。
“你还知道回来……”她把脸偏到一边。
她受欺负了，我为什么不要回来？
二十七岁的梁轻舟和十八岁的梁轻舟。
二十七岁的她，脸上仍旧清冽。
没有以前的慌张，但多了深和稳。
她说话语速变得慢了，表情么有以前那么丰富。
其实，她更像一个二十三岁的姑娘。
她缺少了四年的经历，所以才保持脸上的清冽。
跟个小丫头似的，又比小丫头让我欢喜。
“嗯，回来了，老子也以为回不来了。”
万一回不来，就没有人替你收拾纪家那几个幺蛾子。
她比以前更会照顾人。
一觉睡醒，头一件竟然是欲念。
薄衍睡觉也没脱裤子，被我这么一折腾，起了反应。
她也注意到我的变化，想跑。
我不让她走：“怎么，不乐意？给老子爽一下啊，老子都不知道能不能还有下次。”
这句话说得我自己都觉得酸。
硬拉着她陪我玩了好一会儿，然后我把她拉到纪家，我本来尊重长辈，爱护幼小。
之后她妈叫我女婿。
我没忍住怼几句：“女婿？你得问我认不认！什么破身份都往我身上安！昨天你特么怎么对我媳妇的，现在老子就怎么对你！”
没想到这天，纪尊死了。
后来的事，我没再过问。
……
回去之后，梁轻舟病了。
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门。
整整五天，我吃饭陪着她，睡觉陪着她，洗澡也陪着她。
我知道她难受，母亲去世。
所以我一直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
她让我踢薄衍看看公司，我当然宁远陪她。
“那也不会一辈子陪着我。”她脸上的凌然和禁欲显得有些落寞。
我跟她承诺，她在多久，我就陪多久。
但只怕，我总有一天，陪不了。
“也怕你以后日思夜想，却盼不到我。仅仅是这样想，老子就受不了，就想缴械投降。”
“你出去吧，让我睡！”她推开我，侧身入睡。
之后，她大病了一场。
我一个不懂厨房事儿的人，为了她洗手作羹汤。
我炖汤，熬粥，但愿她早点好起来。
这段时间，我想得最多的是，万一她以后再病，那我又不在了，该怎么办。
薄衍应该会给她请保姆。
她这一病，就病了大半个春天，春寒倒完，她的病好了，问我抽了一支烟。
她让我骑机车带她去外面，我答应了。
满足她一切要求。
她双手抱着我的腰，头靠着我的后背。
久别重逢，暖上心头。
春夏大多日子都潮湿，空气清新。
日子会远去，我会一直留在她心头。
“累不累？”
“还好，正放松，已经很久灭有这样放松过了，希望以后，不再有什么事。”
我并没有什么可安慰的话说，只要她足够强大，也不会怕事。
忽然想起一个地方。
王老板的山洞。
我很想带她脱离世俗，远离尘嚣。
所以，带她到这儿来。
我找了柴火过来，地上有些潮。
她问我，到这里来撕开我以前的伤疤有什么意思。
其实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不高兴。
这地方，我之前踩过点，有河。
所以，不愁吃喝，也不愁没水洗漱。
带她在这儿住了很久，好几个月。
直到有一天，她孕吐了。
我兴奋地把她带回城里。
不能再委屈她，跟我的娃。
想了挺久，决定给她买个圈儿。
娃都有了，总不能让她单身。
我没给她买什么值钱的东西。
买了个银的，素圈。
我跟她说，贵重的，薄衍会给她买。
所以我就买个便宜的，意思一下。
上面的那颗钻石，我选的，只为了她喜欢。
实际上，也值点钱，只是不花哨。
我媳妇儿的气质，不能太寒碜他。
————
从那天之后，我越来越平静，也收敛了暴躁。
天天照顾我媳妇儿，给她做饭做菜，带她散步逛街。
我能想到一个男人能做的事，我就都做了。
每天晚上，我给她读故事。
全是美好的童话故事。
我自己，从来不在意这些玩意儿，但有时候会突然觉得童话世界也很不错。
读完，她睡着，我会到阳台抽烟。
这东西不好，但它能平静我内心的狂躁。
我知道薄衍的病在一点点好起来，所以我也总有一天会离开。
最大的心愿，无非就是，能亲眼见见孩子。
这种感觉很奇怪，知道会走，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走。
……
她生孩子那天，我在病房外一直等，等得心都散了。
很兴奋，知道她会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并且感谢老天爷，让我等来这一天。
我问她，起什么名字。
她说，小名叫简简。
娃很小，我都不太敢抱，生怕磕着。
一个用拳头说话的男人，竟然一身蛮力不知道用哪儿。
简简是个男娃，我就老喜欢带他仓库转悠，男娃一定要有男人味儿，要会打架，才能和保护梁轻舟。
还有一件高兴的事，我跟梁轻舟去登记了。
虽然写的薄衍的名字，但……
我也知足。
后来的日子，我就不舒坦了。
在简简的百日宴上，我喝了很多。
梁轻舟照顾我，给我洗脸洗脚。
我知道自己的情况，时间不太多。
后来一直睡，一直醒，又睡……
精神状态和身体状况，都不是很好。
所以，薄衍回去了。
我的思想陷入混沌状态，很迷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支撑我的东西，快要支撑不住了。
好在，后来让我有机会，跟梁轻舟说话。
是在冬天，冬末。
很多地方的雪还在下。
我带她去北方，我跟她认真告别。
这世上，所有人似乎都擅长相遇，却不擅长告别。
我带她来，但我可能没办法带她回去了。
我和她相遇在她十八岁的时候，可能她自己不觉得美好。
但在我心里，她是最好的姑娘。
所有一切都不能与她比。
之前，我不明白薄衍为什么会有这种病症，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出现走一遭。
后来渐渐想通。
十年。
我短暂又丰富的十年，不为别的，只为她，梁轻舟。
花花世界，唯有梁轻舟不可辜负。
我或许辜负了她，但已经无愧于心。
活了十年，十年的所有，都给她了。
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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