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煮一碗清粥 2
路凡。
很特别的名字。
我就一直在座位上盯着他，总觉得这个小哥哥有一天会被我睡到。
鬼心里清楚为什么我十六岁就满脑子这种想法。
认识路凡之前我没想过要跟男生怎么样。
认识路凡之后，我就没想过要跟别的男生怎么样，只想睡他。
初三毕业的那个暑假，我的目标是认识小哥哥。
高一进校第一天，我的目标具象化了，是睡路凡。
他介绍完我就尖叫起来。
全班同学的目光都放到我身上。
我没觉得尴尬，反而觉得自己很酷，就这么高调给路凡盖了个戳。
没想到我这举动带来的后果就是，下课的时候，路凡就收拾他的书本，跟另一个同学调换座位了。
最开始都是可以自己挑座位的，路凡不愿意搭理我。
可这难不倒我，第一天放学，我没有让司机来接我，大晚上的，我就跟着路凡。
他不喜欢黑色，衣服偏灰色，跟他整个人一样，灰灰的，不黑不白，令我特别想要跟他一起欢快地炙热欢愉。
所谓喜欢一个人，就是想跟他做尽苟且的事，然后看山看水，天涯海角。
他是骑自行车的，我不会，我只能跟在他后面一路小跑，还不想被他发现。
可是，他终究还是发现了。
我以为他好歹会同情心爆发，停下来等我，结果他骑得更快了。
我平常不太运动，没有健壮有力的四肢，自然追不上，只能停在原地喘息。
等我回过神来，竟然不知道这儿是哪儿！
疯了！
我有手机，但妈妈绝对不会让我带到学校。
所以，我现在……
只能，打车！
可再看，这儿前不着村后不挨店，是真的很偏僻。
我家住在市郊，是因为环境好。
路凡住这儿，是真的落魄。
每一栋房子都贼老旧，而且，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当即，我又多了个目标：给路凡买房子！
往回走了一段路才打到车，九点下晚自习，到家已经是十一点。
我和路凡的时差距离，何止两个小时。
“上学第一天回家就这么晚？”我妈给我热了牛奶。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喜欢喝牛奶。
但是，她每天都会给我们仨一人准备一杯。
以前哥哥也有，现在哥哥绝对不要！
要命的是，我爸还乐此不疲，觉得牛奶是世界上最完美的饮品。
真是不懂中年人的……嗯……
“今天是个意外，妈妈，你早点休息！”我喝完牛奶上楼了。
睡前我在想，路凡住那种地方，如果地震了，他是不是会被压在碎石头底下。
一想到这个，我就怕得要命。
后来我明白，是我当时不知人间疾苦，才会有杞人忧天。
第二天我顶着黑眼圈去上课，放学后还是跟着路凡。
一连两个月，我天天如此。
不是我太闲作业太少，而是我怀有一腔热血，只为了做最青春的事。
直到两个月后，期中成绩下来了。
我是班上前三，他是第一。
我们中间，隔着第二名。
我们三个轮番上去讲话，他上去沉默了五秒。
“没什么，第一而已，我不优秀，你们也不差。”说完他下去坐回座位。
留下讲台一侧，很懵的老师，然后是同学疯狂的鼓掌。
第二名同学就是个典型死读书的学霸，她说的话没什么好听的。
我上去就不一样了，我仍然只看着路凡。
我的眼里只有他。
“我念书不算努力，但我该认真对待的，我会好好对待，我想争取的，我一定要争取到手！”
路凡没听我讲话。
但，这天晚上，我跟着他自行车跑的时候，很意外，他骑得很慢。
他慢我也慢。
我低着头，也不害羞，反正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他。
两个人对视着，他没说话，重新骑车，走了。
我不知道这一眼对视是什么意思，他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我想了一夜，一定要问清楚。
第二天我去得很早，坐在他的位置上一直等着。
别的同学都已经习惯了，习惯了我这么神经质。
可是，路凡没来。
我等了一天，路凡一天没来。
青春时期的这种相思是真的要人命了。
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甚至不知道他的地址。
第二天，他还是没来。
忽然就觉得，他那会儿看我的那一眼，似乎在说什么。
告别？
不，我自作多情了。
他讨厌我都来不及，不会还好心跟我告别。
那……
是怎么了呢？
晚上我趴在床上哭了。
这是第一次，我为了这点所谓感情而哭。
……
周日下午我是没课的，就拿着钱出门。
打车到他平常甩掉我的地方，然后下车到处去找。
这里只有一条路，但房子多。
我不确定他是那栋房子，住哪间房。
院子最里面有个阿婆，她拿着肥皂在露台上的水池洗衣服。
一地的水。
我真的从来没经历过这种环境，这就是小羽干爹他会拆掉的这种房子吧？
隔老远我就看到一群人对着房子指指点点。
其中有个人我看着眼熟，又认不出是谁。
走过去才想起，他是大熊叔叔！
是柔柔干妈的朋友，跟着干爹工作的。
“大熊叔叔！”我跑过去，“你们在这儿干嘛？”
大熊叔叔见是我，笑起来：“这儿房子要拆，有几个钉子户不愿意走，我们过来看看！这群刁民，有好房子住偏偏不要，拆迁款这么多，也不心动！”
钉子户？
我看了一圈，这里很多人都已经搬走了。
是，的确应该没有什么住户。
那……
路凡？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耗着呗！实在不行挖掘机开过来，强铲！”大熊叔叔咬着烟，“你干爹说了，荆城就这块地还有发展空间，我们要赶紧的啊！时间就是……”
我才懒得听他说这些，我只想知道，路凡住在哪里。
可我还在观察，就听到一声“小心”，我整个人被大熊叔叔拖到旁边，滚到地上。
然后耳边是“砰”地一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看到是花盆碎了。
“你个毛头小子，砸死人把你卖了都赔不起！”大熊叔叔旁边的人破口大骂。
我咽了口唾沫，看清人的时候，心里狂喜。
这不是我rì夜思念的路凡吗？
“路凡……”我爬起来就开始冲他招手，谁知道他都不看我一眼，转身进屋了。
这下，我终于看清他住哪间屋子。
“他么的，明天再来。”
大熊叔叔要带我走，我说我有事一会儿自己回去，他便跟人离开了。
我找了半天找到楼道，上楼找到路凡的家。
我看到门口，他的鞋子。
很干净，很旧。
敲了敲门，没人应。
“路凡，我是薄粥！”我敲了两下，“没有别人，只有我！”
路凡还是没应。
“那你不出来，我就不走。”
里面安安静静的，我惦记着晚上六点还有晚自习的事儿，心里莫名其妙。
蹲在墙角，看着他的鞋，好想给他买双鞋啊！
听干妈说，干爹年轻的时候，双双鞋子都是价值不菲的，还有很多限量版。
路凡的鞋子虽然干净，但是真的不够好。
在我们这个年纪，应该是很想要讲究一点的吧！
我就这么想着，到了五点钟，我准备起身上课的时候，门开了。
我本身是不愿意为了他翘课的，毕竟事有轻重缓急。
作为一名学生，我最重要的还是上课。
可他出来了，但我还没站起来，他就关门走人了。
他手里拿着书，去上课？
我急急忙忙站起来追过去，可是蹲太久脚麻。
等我下楼，他已经骑上自行车了。
“喂，你等等我！”我小跑，可他根本就不听我的。
追了好几步，实在跑不动了，觉得委屈又想哭。
这人怎么这么坏呢！
我一定让干爹拆了他的房子，让他没地方住！
可是，他没地方住，我会难受的……
就这么走了一个小时，晚饭都没吃，终于走到教室。
他已经坐在座位上看书了。
他吃过了吗？
我肚子咕咕叫起来，心情低落。
从六点熬到九点，从来没有饿过肚子的我，完全没心思听课，就只是在位置上写作业。
还好，老师也没怎么讲课，只是补充了白天重要的知识点。
我都学会了，有什么好听的！
还不如写作业。
不过我是真的生气了，路凡没有一丁点儿绅士风度，一点也不像哥哥。
这天放学，我没有跟着他。
我腿已经要断了，我要回家。
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往回走，到岔路口，准备打车回去，一招手，一辆自行车停到我面前。
做梦都没想到，路凡会……会……
好吧，我原谅他了！彻底原谅！
所有的埋怨都烟消云散。
我看着路凡，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没看我，酷酷地说了两个字：“上来！”
好吧，我就这么没出息地，上了他的自行车。
放学朝这个方向走的同学并不多，我也是第一次坐自行车。
不过我觉得拉风极了！
可以炫耀一辈子的那种！
“住哪里？”
“啊？你要送我回去吗？”我一下子失落起来，“不是应该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然后好好说话吗？毕竟我们之前矛盾那么多，而且……而且……我没有原谅你，不想跟你和好！”
“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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