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2章 是非决断难明说
嘉靖三十八年是个好年景吗?
要是问朱载坖的话,只有两个字,难说。
李妃诞下了朱载坖的长女,同时在徐阶的多次奏请之下,朱载坖迎娶了自己的侧妃陈氏,陈氏是通州人,这位可是内阁和六部司礼监为朱载坖精挑细选出来的,陈氏祖上是江西建昌人,因军功世袭百户,调至通州右卫,遂全家迁至通 州。这也符合大明宗室娶亲的一贯惯例,就是从卫所中下级军官家庭中选择妃嫔。
但是陈妃的父亲陈景行很有意思,虽然是卫所军官,但是陈景行故将门,独嗜学,弱冠试诸生高等,是卫所军官中的一个特例,他很亲近儒学,曾经中举,对心学也很景仰,所以徐阶才密疏屡上,在嘉靖面前多次请求为朱载坖册立侧妃,以为皇室开枝散叶。
对于这点,朱载坖心知肚明,不过现在有李妃,谅她也在府内掀不起风浪来,礼部详细拟定仪注,朱载坖也按照礼部制定的仪注完成了相关仪式,迎娶陈氏。
不过很快朝廷就消停不了了,嘉靖三十八年五月,福州急报,倭围福建福州府城且一月,福州可是福建省城,巡抚福建都御史李遂交章告急,嘉靖勃然大怒,晓谕兵部严旨令总督浙直福建兵部尚书胡宗宪督兵进剿,迅速解围。
胡宗宪率俞大猷、戚继光部自杭州水陆并进而去,结果扑了个空,倭寇赶在官军抵达之前,就撤兵而去,官军两万精锐,无功而返,结果官军前脚刚走,福建山贼突劫永安泰宁龙岩归化等县,随后倭寇再次劫掠福建,永福县被倭寇攻破劫掠。
这下真是捅了马蜂窝,巡按福建御史庞尚鹏、巡按浙江御史王本固、巡按南直隶御史赵炳然等纷纷上疏,弹劾胡宗宪、李遂、俞大猷、戚继光等人,东南的方面之臣和统兵大将,全部被科道弹劾了,嘉靖也是大怒,严旨申斥兵部尚书杨博,搞得杨博极为狼狈。
杨本兵被骂了,自然就会把压力传递下去,杨博严令胡宗宪,克期剿除倭寇,结果胡宗宪倒是向兵部报捷了,俞大猷部在福宁追击倭寇,斩首斩首一百七级,生擒九人,但是杨博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倭寇又狠狠地给杨本兵上了一把强度。
六月初十日,倭船数百艘转掠江北扬州海门等处,总理盐政右都御史鄢懋卿上疏,江北盐城为倭寇所焚毁,损失无算。南直隶巡抚谭纶督兵进剿,漕运总兵卢镗也率兵来援,但是倭寇分散劫掠,官家追之不及。
同月,福建新倭大至,广东、浙江等地的倭寇纷纷赶来,再度包围福州城,福兴漳泉诸处无处无倭,虽然戚继光、俞大猷等人指挥官军积极进剿,但是福建各地仍然是烽烟遍布,并且大有向内地深入的情形,六月底,倭寇二千余突犯饶平海丰,而雪上加霜的是,两广苖情反侧又兼山寇出没,福建、两广已经乱作一团了。
各地告急的文书、求援的驰章、调兵请饷的奏报,纷纷涌向内阁,徐阶现在终于知道严嵩这个首辅当的多痛苦了。倭寇要不要剿,当然要剿灭,不剿的话估计到时候嘉靖就得剿了徐家了,但是大军调发,所需的就是粮饷,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要调兵,就得拿钱,太仓现在空的能跑耗子,徐阶一下子苍老许多,鬓边原本斑白的头发已然雪白。
杨博现在也是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没有钱粮,他这个兵部尚书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对与徐阶现在也是怨气满满,严嵩在时,不管严嵩搞什么,总归能够保证军饷,可你徐阁老上来之后,面对军情如火的情况,筹措了半天的粮饷,就是发不出来,还不如严嵩呢。
杨博愤而直接上疏嘉靖,言兵部欲调南京、两广、云南等兵御倭,迄今粮饷未安,兵部不知从何措手矣!
杨博上疏的目的就是先把锅甩出去,告诉嘉靖兵部是有计划的,但是拿不出钱来,也没有办法,到时候贻误军机,陛下你该处理谁心里要有数。
嘉靖这下坐不住了,下旨内阁询问:先前有旨取银三十万两备否?前已备钦取银二十五万两,今再备五万以足前数,余者陆续发边给军前,此第一要务也!
面对嘉靖的切责,徐阶到处挪借,使尽了浑身解数,才上疏嘉靖称:钦取之数宜先发十万两,余者待解部发给。搞了半天,徐阁老上蹿下跳,也只弄来十万两,聊胜于无。
杨博随即上疏,调镇守云南总兵官、平蛮前锋将军刘显为援剿总兵官,督云南、贵州、四川精锐驰援两广、福建,留浙江总兵俞大猷于福建剿灭倭寇,调南直隶总兵戚继光督率水陆精锐分守浙江、南直隶。
同时令南直隶巡抚谭纶率兵北上,剿灭江北,在杨博的调度和督抚总兵的严加进剿之下,官军终于取得了一些进展,嘉靖三十八年八月,江北海道副使刘景韶以游击丘升等兵击原驻白蒲倭,一战于丁堰,再战于如皋东,三战于海安皆捷共斩首百余级,至是贼大聚其众,谋西犯扬州。
巡抚南直隶都御史都御史谭纶会同总理盐政鄢懋卿、总督河漕朱衡、漕运总兵卢镗,督兵进剿,官家与倭寇在扬州城外大战,从寅时到申时,官家大获全胜,斩首四百七十八级,谭纶统帅官军继续进剿,连续击败倭寇,共斩获千余级,江北倭寇终被肃清。
随后八月底,倭寇谋犯南直隶及浙江,为南直隶总兵戚继光察觉,先于海上截击倭寇,焚毁倭船十余艘,斩获二百余级,倭寇仓皇逃至海盐登陆,转向嘉善,谋犯上海,为戚继光在姚庄追及,官军再次大获全胜,戚继光部阵斩倭寇千余级,将袭扰南直隶和浙江的倭寇歼灭。
杨博随即上疏,请求调戚继光部水师于福建,肃清福建倭寇,嘉靖准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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