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病变

记者拥挤着海岸线，医护人员的担架都推不到伤员身边。塔纳托斯和沃森随后传送过来，看到这场面，只觉心中懊恼。

        但天平塔的规则上却有一条，天平塔内工作人员都不能以任何理由去攻击普通平民。这一条规则明明是对平民的保护，却成了他们肆无忌惮的理由。

        塔纳托斯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让沃森站到他妹妹身边，紧接着，他暴力地推开挤在前排堵路的记者，又大吼着让他们给医护人员让出一条路来。

        沃森护着斯诺和露娜，慢慢从记者群里挤了出来。露娜是富人区的孩子，记者也不敢动她，只是默默地让出一条路来。斯诺的意识越来越虚弱了，她只能紧紧地攥着露娜的手，浑身颤抖着，缩在两人的保护里。

        她的眼睛慢慢溢出黑色的血，沃森见状，神色一下就严肃起来。加快了走路的速度，记者也识相地往后退，似是知道这一症状的严重性。塔纳托斯回头看去，正好撞见斯诺不停淌黑色血泪的一幕，赶忙把她抢来扶到担架上，再马不停蹄地送入列车。

        目前能从海岸线到天平塔的交通方式只有一个，便是乘坐091号列车。

        虽然这辆列车是沃森和塔纳托斯再也不想经历的噩梦。不是因为它的“幽灵”性质，而是因为这辆列车曾不小心撞到上司令的备用机体，虽然很悲伤，但两人看到那“死”得奇形怪状的“上司令”还是笑出了声。

        为此，两人被关了一周的紧闭。

        到了列车上，斯诺彻底陷入了昏迷。杰瑞卡没上车，她去和记者周旋了，而露娜则被带着上了车。沃森看了眼不小心被自己带上来的少女，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把她带到斯诺身边的座位上，说：“好孩子，交给你了。”接着，他转身去和塔纳托斯规划接下来的事宜。

        “莉莉亚姑娘，路西法小队回来了吗？”沃森调试了几遍通讯系统。明明通讯申请通过了，但无法听清对面的声音，只有一串断断续续的机械杂音。

        “小，回”

        “法状态不好，请求医疗室”

        断断续续的杂音惹得塔纳托斯不耐烦，那只机械腿快速地叩击着列车地板。而沃森则耐心地调试着通讯装置，但徒劳无功，便放弃了通讯系统。

        斯诺的身体状态越来越差了，就过了几分钟，她的面色就变得十分憔悴，戴着黑眼圈的眼窝深深凹了下去，黑色的血泪仍在淌着。露娜一遍一遍地为她擦拭，蓝色的校服染上了黑血。

        怎么办，怎么办啊露娜无助地想着。一个从小在富人区长大的少女怎么可能会基本的医疗手段，他们用的都只有机械。

        似是体内有什么毒素发作了，斯诺整个人猛地抽搐一下，嘴里也溢出鲜血，染上了冒出的尖牙。她侧过身来，蜷缩着，颤抖着，抓住露娜的手。就连呼吸也断断续续的，气若游丝。

        “先生，先生！”露娜着急地喊着，沃森听到了模糊的声音，马上中断了连接，奔向露娜她们所在的车间。

        沃森赶到时，斯诺在拼命压制着自己，漆黑的血液凝在脸上，好似陶瓷上爬出的道道裂缝。

        “有血清吗，我需要血清。”他抓住路过的乘务员试图讨要该病毒的血清。但乘务员哪见过这场景，连连摆手说没有这种血清。毕竟这种病毒并没有解析完毕，连名字也没有，怎么可能会有指定的血清。

        斯诺的状态越来越差了，牙间压抑出野兽般的低吼。塔纳托斯可不管天平塔那些多余的规则，直接推开沃森，揪起乘务员的衣领抵在列车的墙上，质问他们为什么这种时候还没有开启信号源权限。还一下又一下地把乘务员的脑袋撞在壁上，直至撞出血了才答应开启权限。

        真是，宁“死”不屈。

        乘务员赶忙去列车长所在的车厢内，踉踉跄跄地往前走着，受了惊吓。

        塔纳托斯捏了捏拳头，似是觉得这种威逼还不够，沃森忙抓住他的肩膀。毕竟规矩摆在那儿，也不好再过多违背。

        “雪，一定能撑下去的吧”沃森看了眼蜷缩在两张座椅上的妹妹，只觉心疼。

        斯诺不像一般女孩子，她一定能成下去的吧。沃森的手握成拳头，就连手掌上都出了指甲的印痕。

        “德，德维什教授，通讯接通了。”乘务员的声音从广播系统中传出，结结巴巴的声音像是这个乘务员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沃森点了点头，而塔纳托斯则哼了一声，似是对这样前倨后恭的服务态度感到极度不满。

        “莉莉亚姑娘，现在能听清了吗？”又调试了几下通讯，只听短暂的杂音过后，莉莉亚的声音便从对面传了过来，但从对面的声音来听，形势并没有他想象得那么乐观。

        “当然可以！不过法奥西体内的感染浓度上升过高，已经濒临临界点了！”莉莉亚刚躲过倒塌的支撑柱，便被感染的法奥西扑倒在地，冒出的獠牙直逼她的咽喉，索要她的性命。

        “吼——”法奥西低吼着，双眼无端地充血，就像发狂的野兽那样想要咬断莉莉亚的脖子，再亲眼看着脖颈处汩汩的鲜血喷涌而出。但莉莉亚毕竟是巅峰时期能吊打三个小队的解构体，也是前地平线小队的代理队长，在野兽眼里，就是根难啃的骨头。

        莉莉亚手部发力，用镰刀挡住了法奥西不断逼近的獠牙，接着又用脚猛力一蹬，把法奥西整个人踹了出去，自己则顺势站起，一边将情报汇报给远在列车上的沃森，一边与法奥西交手着。

        比她实力要强的解构体大都派去宇宙进行采集或作战任务，为的就是开辟人类的生存空间。而穆远教授则不同意派遣时的种种条例，便放弃了让她去宇宙作战区的决定，让她留在地球上备战。

        艾德尔和缪斯两人刚近身，便被法奥西的重剑抡飞出去。缪斯狠狠地砸到了支撑柱上，莉莉亚好一阵拉扯才把她抠下来。

        “安妮尔小姐，用来缓冲的血清还没调试好吗？”莉莉亚一手一个把缪斯和艾德尔抱到医疗室里。但法奥西看起来并不想放过这一难啃的骨头，紧追不舍。莉莉亚猛地取下背上的镰刀，往外一甩，把他逼停在门外，接着把缪斯和艾德尔放到修理台上。

        “还没有，已经在加紧进程了，但还没好。”安妮尔把落到面前的发丝撩到后面去，又盯着显微镜看，但病毒接触了缓冲5式后，仍旧在不停地分裂繁殖着，其中的rna加紧变异，只是赶不上销毁液倒下的速度。

        销毁液能破坏一切生物体内的正常机能，包括细菌和病毒。自然是不能用来取用缓冲血清。

        法奥西在门外不停地用重剑劈门，动静大得让人不敢靠近医疗室。莉莉亚听见门外的动静，刚想抽出镰刀冲到外面，一摸背后，空的。这才想起来刚刚把他逼到外面的时候，把镰刀给飞出去了，想想应该是卡在地板里了。

        啧，糟咯。莉莉亚心中暗想，又通讯去问沃森那儿的情况。

        “德维什教授，德维什小姐还没有变异吧。”她小心翼翼地问着，生怕下一秒对面就发生剧变，使天平塔陷入两难的境地。

        “雪目前状况稳定，一直在压制，但”“但什么？”“但她体内的病毒感染率在不断上升，随时都会跌破临界点。”

        也不知道她的意志，能不能撑过这一段路。

        “警告，警告，医疗室大门即将崩溃，医疗室大门即将崩溃。”机械的声音从头顶的全息屏响起，红光一遍一遍地闪烁着。

        “你们，先把伤员推到备用医疗室。”莉莉亚瞥了眼颤抖的大门，接着冲到医疗室最右侧的置物架边，按了几个密码便抠住置物架边的缝隙，往另一侧猛掰，愣是给她推出一门来，漆黑的甬道闪烁几下，显出房间的轮廓来。安妮尔熟练地带领医护人员把病人推入房间去。在病人和医护人员全部进入之后，大门瞬间被破开，法奥西两眼发着红光，拖着大剑一步步逼近。原本蓝宝石般的眼睛变得猩红，浸没了鲜血。身上弥漫着杀气，让人心慌。

        莉莉亚猛地拍下密码盘，暗门瞬间关闭，变回了平平无奇的墙。

        “砰——”法奥西挥剑冲了过来，莉莉亚弯腰一躲，重剑刚好卡在了她刚刚站着的位置。莉莉亚趁着他拔重剑的时候，赶忙跑到室外，接着奔向自己卡在地上的武器。

        但对方的力气与速度都因病毒感染而大幅上升，只见他转过头死死盯着奔逃的少女，举剑，掷出，发出巨大的声响。

        “可恶。”莉莉亚低语着，被重剑下坠产生的气浪掀飞出去，打了好几个跟头才站稳，背后撞上了自己的镰刀。

        “莉莉亚姑娘，没事吧。”沃森听到了这边的打斗，赶忙询问道。哪知通讯系统的波动却更加激发了法奥西目前的攻击欲望。法奥西双眼冒光，好似凶狼，呲着牙低低吼着，猛地向莉莉亚扑来。

        “莉莉亚姑娘，莉莉亚姑娘？！”沃森着急地喊着，但对面却毫无回应，只有几阵杂音，接着便掐断了通讯。

        完了，通讯网被感染者打散了。

        0号病人就如此，更何况之后的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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