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梧桐叶落下的时候，我也看到你了
顾怀城不明白，自己都已经表现得那样明显了，凡所思为什么还会质疑他们之间的感情。他现在思绪被怒意冲刷，脑中只剩了一个念头：
他想狠狠地占有凡所思，不管不顾。让那个小家伙不再有多余时间去乱想别的什么。
少年的第一次冲动又鲁莽，再加上顾怀城心中有怒气，所以之前即便已经上网查过这种事情要怎么做了，但他还是没控制好力道，不小心把最疼爱的人弄伤了。
顾怀城想出来看看凡所思的伤势，但小少爷没让，强撑着让他把一套做完了。
干柴与烈火相撞，两人又恰好少年，初尝人间禁果，自然畅快淋漓地沉溺了许久，也疯狂了好多次。
小少爷最后累得瘫在床上一动不动，任由房间里昏暗的光打在身上，也没再有力气去拿被子遮盖。
顾怀城在身上套了件衣服，起身下床。凡所思以为他准备离开了，心中一急，便扑过去想要抓住他，没想到却扑了空，直接从床上跌到冰冷的地板瓷砖上。
这一摔直接牵动了全身肌肉，疼得他倒吸好几口凉气，两腿间也有源源不断的那个东西顺着腿根流下来。
但他这会儿也顾不上自己了，忍着剧痛在地板上仰起脑袋，于这昏暗的房间里搜寻着顾怀城的脸，张开嘴是刚才喊哑了的声音：“阿城……不要走，你那时候都原谅我不是穷小子的事情了，这回可不可以……别不要我？”
顾怀城急着俯身要扶他起来的动作僵了一僵。
凡所思以为顾怀城还没消气，他委屈得低声哭嚷了起来：“我求求你了，我不说温瑞坏话了，我也不多嘴秦萧靥的事情了……我知道你喜秦萧靥，但是我更喜欢你。你都跟我做了，可不可以可怜我，对我负责到底……”
那是顾怀城最心疼的人，此刻正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哭哭啼啼，带着一身被自己弄出来的伤痕。
但顾怀城硬是忍住了把凡所思抱起来安抚的冲动。
“疼吗。”顾怀城在凡所思身旁蹲下来，声音中不含任何情绪。
凡所思心里凉了半截。
阿城果然还是被自己上床前的那段话给气到了吗。可那分明是自己为了激他胡诌的。
凡所思委屈地扁着嘴抽泣：“阿城，我疼，我浑身疼，你能不能抱抱我？”
“心里难过吗。”顾怀城没有任何动作，仍是冷淡地问道。
“难过，我难过得不行。”凡所思抽着鼻子，模样别提有多狼狈。
“那你以后还拿这种话来气我吗。”顾怀城给凡所思递过去一只手，后者赶忙伸手握上，顾怀城便又继续道：“我最生气的是那些话居然会出自你口中。”
“我知道错了……”凡所思哭得稀里哗啦，“我刚才是故意激你才乱说话的，我知道我的阿城最疼我了……”
顾怀城这才将凡所思从地上横抱起来，带着他一块坐到床上，但语气仍然没有往常那样温柔：“以后一次都不许再犯了。”
“我向你保证……”凡所思小脸都要哭皱了：“刚才说的都是违心话……我保证永远都不会再犯了……”
顾怀城这才收起装出来的一副微怒表情，心疼的眼神终究没藏住，一股脑儿倾泻出来。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他将怀中的人轻轻环抱住，伸手取过棉被把凡所思包裹住，好让发抖的小少爷能够暂时窝在自己怀中取暖。
“我一点也不委屈，只要你别丢下我。”凡所思仍然有些哽咽，吸着鼻子，身体一颤一颤的，“我刚才……还以为你要把我丢在这里了……”
“不吓唬你一番，你下回还能乱说话。”顾怀城又佯装生气，但瞧见凡所思一副狼狈的模样，马上又心疼起来，只得放软了语气道：“我从来都没想过会把你丢下，更何况刚才……我们已经那样了。”
那个词，顾怀城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提及。
“那你会对我负责的对吗。”凡所思抬眼望着心上的人，期待他将那句自己肖想了很久的话说出口。
顾怀城也如了他的愿。
“除非你不要我。”顾怀城望着凡所思，神色严谨得像在与神明宣誓：“不然我这辈子，心里只能装得下你一个人。”
“那要是我……不小心和你分开了好几年呢？”凡所思忽然有些酸楚，“毕竟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来，我也不能保证可以一辈子都不与你分开。”
原本应该是难过的氛围，顾怀城却望着凡所思，清浅地笑开了。
“只要你保证能回到我身边，多久都等你。”
凡所思这些天的所有焦虑，全都伴随着顾怀城这句轻喃的承诺，烟消云散了。
待到凡所思体温变暖了些，顾怀城才又将他抱进宾馆的浴室，亲手为他清理身体。凡所思虽然很害臊，但转念一想他都被顾怀城睡过了，现在让他帮自己洗个澡又能怎么样呢，便心安理得地靠在自家男朋友身上，任由他修长的手指轻柔掠过自己敏感的部位。
“我晚上不想睡在这里。”凡所思其实没什么力气，便轻轻靠在顾怀城肩上，不断说话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想去你家。”
“嗯，待会就带你回去。”
“这回去你家……我就是以……你媳妇儿的身份去了。”凡所思臊得要死，心道自己还不如不开口。反观顾怀城 ，倒是笑意盈盈：“不止这回，从来都是。”
“那……那哪能一样啊。”凡所思嘀咕道。
确实完全不一样。以前他们只是懵懂的小情侣，睡觉时都不敢越矩，但现在可不一样了。现在他们是身体灵魂都交融过的真正的伴侣。
凡所思现在回味过来，心脏也还是会砰砰乱跳个不停。
他居然……真的和阿城睡了！
给小男友清理完身体后，顾怀城又轻柔地为他穿上衣服，让他在床上等着，自己草草冲完澡便套上衣服准备带着凡所思去退房。
刚走没两步，小少爷便两腿发颤地嚷着自己走不动路了。
顾怀城自知错在自己，便伸手将凡所思拦腰抱起，吓得后者一个激灵上手环住他脖子。
“你……要干嘛啊。”凡所思臊得要死，直接把自己的脸怼在顾怀城胸前，“被别人看到了多不好……”
“没关系，现在天色也晚了，大家都在家里待着，不会遇到什么熟人。”顾怀城淡定自若地抱着对象，轻松跨下台阶，“我……我做得太过火了，对不起，好念念。”
一句话又让凡所思回忆起自己被摁在床上这样那样的画面，再次让他臊得满面通红。
顾怀城不但力气不小，体力也好得不行，愣是压着凡所思从傍晚做到了夜晚，现在大概七八点的样子，如他所说，外面早已夜幕降临。
最终凡所思还是妥协了，让顾怀城抱着下了楼去前台退房，在前台人员八卦的视线中，头皮僵硬地缩在顾怀城怀里，一路让他抱着离开宾馆。
屋外的夜风是寒冷的，但男朋友的怀里暖如春季。
凡所思抬头望了一眼小县城的夜空，盯着稀少的几颗星对心上人喃道：“阿城，海口的夜景真好看呀。”
“你喜欢吗？”顾怀城笑着回应，脚上速度放缓：“喜欢的话，每天都带你看。”
“喜欢。”凡所思又朝男朋友靠近了些，“但是我更喜欢阿城。阿城……对不起，我今天用这样的方式激怒了你，但我真的很焦虑，我害怕会失去你，所以才会逼你睡我的……”
“我不怪你。”小县城的路灯并不明亮，凡所思却在昏暗的夜色中清晰瞧见顾怀城眼底的温柔缱绻。他看到男朋友特别认真地垂首与自己对望，开口时，少年的声音郑重又温柔：“其实那天下午，梧桐叶落下的时候，我也看到你了。”
凡所思有些迷茫：“你在……说什么？”
“我第一次与你相见，是在我做值日的那条梧桐林小道里，对吗？”顾怀城的眼里好像倒映着星河，望着凡所思的时候，璀璨又夺目，偏偏少年的声音还带着蛊惑：“那时候我就留意到你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知道你是三班的。”
凡所思脑子转了很久，半晌才回味过来。
“——所以你也是对我……一见钟情？”
“嗯。”顾怀城坦然点头，虽然这会儿也有些脸热，但怀里的小宝贝都和他做过这么亲密的事情了，他也该是时候向他表达清楚自己的爱意：“我对你好，亲近你，照顾你，是因为我喜欢你，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你不必嫉妒阿瑞，他只是我的朋友，至于秦萧靥，我向来与她没有任何交集。念念，不要多心好不好，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你。”
凡所思久久没有回应。
顾怀城也不急，将凡所思又抱紧了些，抬头目视前方，继续赶路。
很久以后，他才听到怀里的家伙又低声啜泣起来。
“我……我平常不这样，一点都不爱哭的……”凡所思抽抽噎噎，“但是阿城，我现在好高兴，我从来都没这么高兴过，你……你居然比我想象的还要喜欢我……”
或许很多年以后，凡所思回想起今夜，都还会觉得这是一场永生难忘的告白吧。
在星月稀疏的秋冬之夜，在万家灯火亮起的晚上，他心尖上的少年也在对他说着喜欢。
这么好的阿城，这么温柔的男朋友，必须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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