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元宵佳节一

赵冉箫看着赵冉曦，先解释一下：“我告知父亲和皇上，你不是不可能嫁于三皇子，是不可能嫁进皇宫，皇上问起缘由，我便说你在南滨城求学时拜了一位师父，是你师父定下的规矩，并未提你师父是南滨山庄之人。父亲知道你拜了师父学习修道，求了皇上恩典，皇上也允了，但皇上并未告诉三皇子这些。南下一路我都随三皇子一起，他言语中甚是在意你。”赵冉箫回想东方康南下一路的所作所为，也不禁摇头叹息，郎才女貌，奈何郎有情女无意。

        赵冉曦想起在玉莲亭初见东方康的情景：“我与三皇子并不相熟，回燕城后也未单独说上过话，倒是蓝家小姐常与三皇子待在一起。”

        赵冉箫回想到陵江城：“三皇子去年便已及冠，府中没有女眷，这一路南下到陵江城，好几拨人都送了不少歌姬美妾来，三皇子一一将他们拒之门外，甚至连着送人的官员都没见。我当时说他此举怕会得罪人，三皇子说不做得干脆点，以后就会没完没了的送人给他。三皇子说退婚一事怕是已经让你生了气了，不会再招你不痛快。我追问他以后入了宫了，也会有新人进宫，三皇子说以后他管着前朝，后宫都交给你，你想让什么样的人进后宫都随你。皇上后宫就甚少，三皇子也并不爱女色，曦儿，三皇子如此在意你，倒是一桩好姻缘。”

        赵冉曦没想到会听到这些，不知道三皇子是真的对她有意思还是自小定下的婚约起的作用，只能说道：“大哥，三皇子以后是要当皇帝的人，总会有适合他的女子陪他的！”

        赵冉箫觉得甚是可惜，三皇子也是修道之人，赵冉曦也拜了师父修道，两人也是同道中人了，奈何这傻妹妹一咕噜掉到了钱眼里，说什么现在不想儿女情长，只想着赚钱。

        赵冉箫带着赵冉曦来到了府中库房，赵管家是赵延庭离京后东方安派来将军府主事的，库房一直是赵管家亲自管着，一本本账目也是赵管家亲自做，私库公库分得极清，不愧是皇家管事。

        赵冉曦拿出当初赵延庭给的一箱子嫁妆单子交给赵管家，有朝霞长公主的嫁妆，有赵延庭给他的嫁妆，还有赵冉箫给他准备的嫁妆。能嫁的人还没找到，嫁妆她还得先拿走，实在是因为花销太大了！

        赵管家按着单子一一清点，赵冉曦从清点好的箱子里面各拿了一些出来，分成三份装箱，开着玩笑：“大哥，这三箱子算是我给三个妹妹出嫁的添妆，我先留在府里，免得被我带回去一并给花完了！”

        赵冉箫应道：“好，明天让赵管家拿给姨娘保管就行。”

        赵冉曦补充道：“那大哥给姨娘说一下，等明年若依、若攸和若殷出嫁时我会再另添上一份，具体是什么到时候再定。”

        等赵管家清点完毕再装箱已经快到了酉时，箱子赵冉曦不好一人带着，这个时辰运回赵宅也不方便，只能交代赵管家过几日趁着天未亮时派人送到赵宅，免得惹人注目。

        赵冉曦从将军府出来就直奔了醉仙楼，心里估摸着赵银书该等得冒火了，那暴脾气一旦点着了她还真有点儿怵。

        赵银书到醉仙楼确实已经有好大一会儿了，热茶都续了两壶了。

        二人叫来小二点菜，还是在之前的厢房，还是之前的小二，这小二貌似已经和赵银书混得蛮熟了，张口不叫客官也不叫贵客，嘴甜介绍道：“姐姐，今日点些什么吃食，今日的八珍糕只剩下最后几份了，姐姐可要来一份？”

        赵银书：“今日不吃八珍糕了，先上两份元宵来！”

        小二：“元宵？姐姐，明日就是迎冬节，吃什么元宵啊，迎冬节应该吃饺子啊！”

        赵银书坚持：“迎冬节应该吃元宵！记得要甜馅儿的！”

        小二嘀咕着出去了，赵冉曦不禁笑着打趣：“银书姐姐，迎冬节吃元宵的你怕是这燕城的头一份儿了。”

        赵银书一向嘴甜，兰花指一翘，捏着嗓子装了一副唱腔：“冉曦姐姐，那这元宵你是吃呢还是不吃呢？”唱完自己都忍不住乐了。

        迎冬节已至冬天也就来了，燕城正属北方，再北方只有一个凌城，凌城之外便是凌山，凌山常年冰寒地冻，延绵雪山一片白茫，只有在盛夏时节山底雪才会融化，山顶则一年四季都是一片白，凌山因此又被称为白山、冰山。

        赵冉曦之所以提前一天陪着赵银书过迎冬节，是因为迎冬节当天她要进宫，前几日皇后便差人传过话了，让赵冉曦进宫一起过迎冬节。赵冉曦没让赵银书陪着，毕竟在旁人看来赵银书是她的丫头，难免要帮忙做着各种丫头做的事儿。赵银书不去皇宫自然高兴，等赵冉曦一进宫她掉头便往燕城山庄去了。

        赵冉曦每次进宫都是去享受的，特别是在皇后宫中，按照惯例先去给东方安请安，再去皇后宫中。赵冉曦才到皇后宫门前便听见了里面一片热闹，直到嬷嬷通报了一声‘明曦郡主到了’才安静下来。

        赵冉曦先给皇后请安，再给几个皇子和三公主见礼，再走到赵冉箫身边乖乖叫了声大哥，她真是没想到今个儿能这么齐，就差一个东方晟在闭关没来了。

        皇后顾婉云一直坐在主位上，其他人依次坐在下首两侧，见人齐了，便道：“今日是迎冬节，以往迎冬节都是大家一起过的，今年再加上冉箫和冉曦，更是热闹。”

        东方宸今日未坐轮椅，言语不多，被谈论到时便回应几句；东方康依然是话题中心，讲着南下巡江路上的种种见闻趣事，赵冉箫是同行人，偶尔也会跟着点头应和；连然一向是个透明人，不言不语，坐在长衫袖舞的东方康旁边更是被衬托得明显，乖乖坐着，安静听着；赵冉箫坐在连然身旁，时不时瞅瞅东方康时不时瞅瞅赵冉曦，似乎还在思考这两人到底有没有可能；东方雅和赵冉曦坐在另一侧，赵冉曦这才知道方才听到的那阵热闹都是因为这位三公主而起。

        东方雅是东启唯一的嫡公主，今年刚满十三周岁，从小被各种名师大家围绕，除了要学习琴棋书画之外，还有各种舞艺、女红、武艺、香料、算账、玉器古董品鉴等等，每天都被安排得满满当当的。皇后看今日这么些人都聚在一起了，就免了她一天功课，差人叫了她来。东方雅以为她母后又是要检查作业了，来时抱了一堆东西，称是她这几日的作业，都已经按照师傅们的要求完成了。这下子检查作业的就不只是皇后一个人了，几个哥哥轮流将她作的画，谱的曲儿，摹的字儿等等一一传着看了个遍。东方雅看着几个哥哥一边看一边笑着打趣她，脸一阵一阵泛着红，好在赵冉曦到了，大家这才一起打住没在继续笑话她。

        几份宣纸被东方雅放在小桌上，赵冉曦坐在小桌另一侧，一眼便看到了最上面一张，白色宣纸上最右侧用簪花小楷写着‘红楼梦之葬花吟曲谱’，字迹十分清秀，笔势如飞鸿戏海，看得出是下了一番苦功才能练成这般。

        赵冉曦莞尔一笑，原来三公主新作的曲儿居然是‘红楼梦’中‘葬花吟’的曲谱，她也着实没想到这书能从年头红到年尾，毕竟东洲大陆一向尚的是武学类话本，不爱这些酸酸的痴男怨女的呓语。

        赵冉曦微微倾身向着东方雅问道：“公主可有小笔随身带着？”

        东方雅不知赵冉曦有何意，从袖中拿出带着的一枝小竹管，竹管上端拨开，倒出一枝鹅毛杆制作成的小笔，鹅毛杆经过长时间墨汁儿炮制已经变得透黑，交给赵冉曦，问：“冉曦姐姐是要作甚？”

        赵冉曦冲着东方雅笑了下，并未答话，从她膝上拿走最上面的宣纸，仔细看了起来。

        红楼梦之葬花吟曲谱，左侧一篇全是葬花吟的唱词，唱词右侧勾画着曲谱。赵冉曦拿着小笔不知该从哪处下笔，她是真的不习惯竖着倒着顺序看这些，最后只得在唱词的左侧空白处写上葬花吟的整首曲谱。

        最后一个音符写完，赵冉曦将小笔搁在小桌上，将谱子递给东方雅，道：“这是葬花吟真的曲谱，公主看看可喜欢这调子？”

        皇后和另一侧的几位早就看到赵冉曦写写画画，听闻此言都看向她，赵冉箫和东方康直接起身走到东方雅身后一起看这真的葬花吟的曲谱。

        东方雅才看了前面几句，然后便边看边配着赵冉曦作的曲谱跟着哼唱起来。

        赵冉箫看了会儿，转到另一侧的赵冉曦身旁，弯着腰问：“曦儿怎会葬花吟的曲子？”

        赵冉曦撒着小慌脸不红心不跳：“听银书弹过很多次，她说是在南滨城听到的，觉得这谱子作得最好听便学了来，后来才知道这是真的葬花吟的曲谱。”

        东方康听闻接道：“南滨城被称为南滨仙城，琼崖岛的仙人最常出现的地方便是南滨仙城里的南滨山庄，真的‘葬花吟’曲谱在南滨仙城里流传开来倒是正常。”

        这时皇后顾婉云发话了：“雅儿，等会儿用好午膳，你便弹一曲这真的葬花吟的曲子吧，今个儿也来听一回永华公子所作的‘葬花吟’。”

        东方雅嘴一撇：“”，就知道又得考。

        赵冉曦：“”，脸有点儿想红。

        今日是迎冬节，按照燕城的习俗就是吃饺子，早上吃饺子，中午吃饺子，晚上还吃饺子。

        赵冉曦早上吃的就是府里嬷嬷煮的饺子，皮儿大馅儿大的五六个就能装一大碗。皇后宫里的饺子个头小巧些，馅料倒是有好几种馅儿，荤素加起来一共六种馅儿，讨了个六六大顺的好彩头。

        到了午膳时东方安也来了皇后宫里用午膳，宫人们将准备好的饺子端上餐桌，好几种馅儿的饺子装在瓷白大盘里，中间一个红色饺子做点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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