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是我们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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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吗？”

        俞宗光靠在贺一航肩头，说不出话。

        她也不知道好不好，似乎与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又似乎完全一样。

        少女时期偷偷看过的小说，那些至美的温存固然令人心醉，她也清楚明白现实不可能如虚构般理想。

        只是抛却心理障碍不管不顾之后，她的脑中其实很长时间都是一片空白的。

        她还不习惯两人这样毫无遮挡地坦然相对，借口犯困，转身将自己卷进了被子里。

        本来实在放心不下想问他一句：“你会跟我结婚吗？”

        却发现到头来根本问不出口。

        顺其自然吧，他自己没有采取措施，也没要求她后补什么措施，对于在这种问题上极其谨慎的豪门来说，大概可以算是一个无声的承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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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当发现她有了孩子以后，贺一航的欣喜完全隐藏不住。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拉起她的手就走：“我们结婚！”

        反而是俞宗光一时还反应不过来：“什么？你认真的啊？不用考虑考虑吗？”

        “考虑什么？你以为我是玩玩而已？”贺一航的眼神真挚而急切。

        “不是……我只是……你要不要先跟家里人商量商量？”俞宗光感觉自己脚步浮浮，踩不到实地。

        因为贺一航的急切几乎已不在正常范围内了。

        “没什么需要商量的，我的事我能做主。”他停了下来：“还是说你觉得这样不够浪漫，想要一个有仪式感一点的求婚？”

        “没有……”俞宗光被他这么一问，倒有了点回到现实的感觉：“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还等什么呢？”贺一航笑起来，一口白牙阳光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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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的婚礼没有太铺张，但也绝对给足了俞家面子，俞宗光更是从头到尾没有操一点心，她不禁为自己对贺一航的那点不确定感到愧疚。

        该来的人都来了，就连贺一航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小妹，贺一喜，那个一阵风似的脏辫女孩，也老老实实在一旁招呼客人，她又换了发型，依旧忍不住与俞宗耀互怼打闹。

        最光彩照人的，莫过于臻洋日化的太子女，郝婕，明明没比俞宗光大多少，一出场却气韵华贵，令人不敢直视，这大概就是千亿身家带来的底气吧，她几乎没有正眼往新郎新娘这边瞧过，因为刚刚到达就被一群世叔伯婶围了起来，可谓集万千慈爱于一身。

        贺一喜在一旁担心俞宗光听不到似地，故意大声跟俞宗耀说：“郝姐姐可厉害了，一个人管那么大一个集团，长得又漂亮，可真是应了那句话，姐不用嫁入豪门，姐就是豪门！”

        傻子俞宗耀还忙不迭地附和：“对啊对啊！简直就是女神啊！”

        真是两个都完全不顾自己姐姐的感受呢。

        贺一喜又摇头晃脑地补了一句：“可惜有些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贺一航推了妹妹一把：“去去去，正经不过三秒，找你的朋友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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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宗光无论想笑得有多勉强，看见父亲母亲开心到近乎谄媚地忙着跟客人寒暄，也终究是压抑住了。

        毕竟是自己幸福的大日子，还是要给镜头也好、宾客也好，最完美的状态吧。

        远远看见一坨粉红色拽里拽气地朝他们走来，俞宗光差点没认出黎璟淳。这个人，无论何时何地都要穿得这么一言难尽吗？

        “兄弟！恭喜恭喜~”黎璟淳话也不好好说，站也不好好站，跟个多动症儿童一样晃来晃去，晃得俞宗光眼晕。

        “谢谢谢谢！”贺一航倒是毫不介意，还一个劲去握他的手：“太给面子了，一会儿要多喝几杯！”

        “那是当然！”黎璟淳的目光转到俞宗光身上：“怎么，俞小姐，哦不，应该叫你贺太太才对！一直盯着我，以你的审美，看我今天这个造型，carry得可还行？不是那么灾难吧？”

        “怎么会呢？”俞宗光努力微笑：“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把粉红色穿得一点都不娘呢！”

        “呵、呵！”黎璟淳干笑了两声，也不知道是怒还是乐，眼神倒是有些意味深长，没再多说什么就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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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仪式开始。

        俞宗光由父亲牵引着，缓缓走过花路，走上舞台，致辞，宣誓，交换戒指，敬茶，开香槟，她的脑中又是一片空白，机械地跟着司仪的流程走，凭自己的本能表现得体，目光飘忽游移，有时候看到贺一航一如既往笑得波澜不惊的脸，有时候看到台下主家席的各位并不过分热情洋溢，有时候看到母亲笑中带泪的眼，有时候看到宾客们只关心什么时候上菜的一点点焦躁……

        在这中间，还夹杂着什么呢？郝婕的高傲和黎璟淳的似笑非笑也是很明显的吧，他们两个坐在一桌，彼此似乎也无过多交谈。

        俞宗光知道这些人心里都在想些什么，觉得她是个企图心重的女孩也好，觉得俞家即使攀附贺家依然上不了台面也好，她只能默默告诫自己，新的、陌生的路此刻在脚下展开了，而她唯有走下去，从容地、不失优雅地咬牙提气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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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豪门的生活其实也没有多艰难，偌大的房子里经常只有俞宗光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养胎，贺一婷和贺一航整天都在公司，一般回来已是深夜，老太太自己有自己的乐趣，除了偶尔也去公司看看，基本听戏喝茶约麻将没有什么空闲理会俞宗光，贺一喜更是十天半个月都不露面一次，只听贺一航翻她的朋友圈说这个小妮子又跑去哪里玩了，大学刚毕业也不想着工作或继续进修，学人家要什么间隔年，反正家里不差钱就随便她了。

        总的来说贺家看着还算简简单单，没那么多人际关系需要处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互不干涉，也似乎互不关心。

        俞宗耀就惨咯，一毕业就被父亲丢进厂里去了，被逼着一点一点接触家里的生意，忙得连打电话给姐姐诉苦都要偷时间，更别提找贺一喜一起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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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梁老太太六十大寿将近，情况突然变得有点难以形容。

        是在那时候，俞宗光敏感地觉出了这个家庭平静外表下，隐隐的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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