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找到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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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优购的公司地址是对外公开的，网上很容易可以查到，俞宗光跟着导航来到这个全是红砖小楼的创意产业园，在各栋后期经过自行设计而风格迥异的办公楼间转悠了一阵，总算发现了“晨曦优购”的标志。
大概十年前，在线购物刚刚火起来那会儿，什么“xx街”、“xx说”等消费分享社区风头正盛，黎国钧大刀阔斧将黎明旗下的中老年百货商场全部改造，改成了时尚洋气高端的多功能购物中心或者商用写字楼，并另外请了技术团队，搭建互联网商城，将之前的百货资源全部整合到了线上，为了方便与供应商和物流商对接，还把商城办公地点从黎明集团大厦独立出来，搬到了这个距离工业区、批发市场、物流园都很近的创意产业园。而晨曦优购发展到现在，将主要精力放到了手机app上来，依托于黎明集团强大的基础实力，在各大电商平台杀红了眼争夺用户的价格战中，也算是拼出血路拥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所以说大佬就是大佬，眼光和布局都是提前十年起步，跟只会盯着风口跑、猪都吹上天了才来临时抱佛脚的投机者相比，不知道高了多少个层次啊。
俞宗光在大门口的台阶前深深吸了几口气，终于下定决心，走上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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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小姐，我说了很多遍了，你的简历直接发送到我们公开的招聘邮箱，hr如果觉得你符合要求，就会通知你来面试，你来这里问我们行政也没有用，这不是我们负责的事情。”前台的姑娘已经被俞宗光烦得面露愠色了，但出于礼貌，还在跟她耐心解释。
俞宗光则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我来都来了，你就帮帮忙，帮我叫一下hr的人嘛，也许他们太忙，还没时间看简历呢？”
“俞小姐，每个公司都有每个公司办事的规矩和流程，不是说随便谁来了要见谁就见谁，还希望你能理解。”前台丝毫不为所动：“如果你继续这样纠缠，我只能叫人来请你离开了。”
“别呀！我又没有闹事！再说我一个弱女子，能闹出什么事？”俞宗光继续厚着脸皮软磨硬泡：“我在你们门口这里坐着总行吧？你们hr的人总会出这个门吧？他们有人出来了你偷偷暗示一下我，这样可以吗？”
“俞小姐，我们不是为你服务的。”另外一个看起来明显级别低一点的前台沉不住气了，开口怼俞宗光：“简历发出去没有得到回音，自己就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吧，其实你的过去也不用看简历，看新闻就知道了，都没有自知之明的吗？”
她的上司狠狠瞪了她好几眼，但来不及了，话已经说出来了，俞宗光正等着她呢，顺势义愤填膺质问起她来：“你什么意思？歧视我的过去？我现在来应聘什么？不是设计吗？你们不是缺设计吗？怎么你们招聘条件上面有明文规定写着吗？拒绝蹲过监狱的人？”
她眼角的余光瞥见门外有几个人进来了，继续提高声音：“我是坐过牢没错，可我因为什么坐牢的？你这么喜欢看新闻，一定清楚，我犯的是诈骗罪！我如果进来你们公司做设计，凭自己的劳动挣钱，请问我能诈骗点什么？”
进来的几个人听到她这番话，停下了脚步，其中一个语气威严地问道：“什么事？”
两个前台被俞宗光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问得一愣一愣的，本来低着头不想再搭理她，此刻听到声音抬头一看，顿时慌张了起来：“董、董事长！”
俞宗光不慌不忙转过身，面对来人露出云淡风轻的微笑，仿佛刚才的咄咄逼人完全没有发生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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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国钧刚过六十，看起来还跟四十多岁的人一样硬朗精神，笔挺西装包裹着的身材十分魁梧，是真的在坚持锻炼的感觉，并不是发福肥胖，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虽然发际线略有后移，但不难看出年轻时翩翩的风采，黎璟淳与他，模样倒是像了七八分。
此刻他因为前台发生的这点不太好看的纠纷微微皱眉，脸色没有太严厉，整个人散发的气场却还是足以令人战战兢兢。
级别高的那个前台忙走了出来，恭敬地对着几个人说道：“一点小事，我们会处理好的，董事长、徐董、辛董、刘总！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请跟我来吧，田总已经在会议室等你们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殷勤地引着几个人往里走。
俞宗光在他们身后清了清嗓子，又提高声音问：“处理？怎么处理？随便找个借口打发我走吗？怎么你们大公司就是这种做派，抄袭了别人作品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吗？”
“抄……抄袭？？？！！！”两个前台震惊得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这人到底什么路数？？？！！！
黎国钧也带着人折回来，表情更加严肃了几分：“这位女士，有什么事我们心平气和讲清楚，别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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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的黎董，我是一个插画师。“俞宗光直视着黎国钧不怒自威的双眼，一边解释，一边从包里掏出一叠画稿，递到他眼前：“您看看，这是我之前的手绘作品。”
接着她又拿起手机把微博打开：“这是我最近发到我微博上的，您看一下时间，再看一下水印。”
等黎国钧和他身边的几个人都看过以后，她把手机拿了回来，再打开微信：“这是晨曦优购公众号发的文章，麻烦您再看看，准确来说不是抄袭，是直接盗图，我的水印打在空白的地方，用ps很容易就能去掉，甚至不需要设计人员来操作，我怀疑是负责运营这个公众号的小编自己弄的，毕竟专业的设计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所以我没有在网上曝光这件事情，而是先过来贵公司，看看能不能沟通一下。”
黎国钧认真再看了看俞宗光的画稿和手机，接着抬眼看着她说：“你放心，这是个很严肃的事情，我会叫他们来跟你沟通，如果真是我们公司的人做错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会随便找借口打发你走的。”
“谢谢您讲道理。”俞宗光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黎国钧点了点头，跟旁边目瞪口呆的前台说：“把相关的人叫上，带这位女士去把问题解决吧，好好说事，别敷衍人家。”
级别低一点的那个前台看来是个心直口快的，还在那里纠结着：“可是……可是……你不是来找工作的吗？”
“我的作品都直接被你们运营拿来用了，不正是对我业务能力的认可么？”俞宗光笑着似是对她说话，声音却依然足够响亮：“我的简历也附上了我最近的作品，却可能没有入你们hr的眼，所以你们招设计，到底是按谁的要求来呢？”
正准备往里走去开会的黎国钧听她这么说，又回头吩咐了一句：“把hr和设计部的负责人也叫上。”
“明白了，董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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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围着俞宗光坐成一圈，个个脸上的表情都是如临大敌，那个犯了错的公众号运营，更是小脸煞白，眼圈通红，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按理说俞宗光一个过气豪门太太，本没什么好令人紧张的，她微博粉丝也不多，不然人家也不会敢盗她的图，但长期混互联网的人，触觉都是敏锐的，她与俞宗耀是什么关系，俞宗耀现在在网上影响力有多大，在场的人可都清楚得很，如果她一个不满意，把这事情在微博上一发，她弟弟再一转发，舆论一发酵，别的电商再趁机踩两脚，晨曦直接声誉下跌再遭网友联合抵制又被友商趁火打劫，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俞宗光也不先说话，就看着这群人如热锅上的蚂蚁，一个推一个的，谁都不愿开口问她想怎样。
终于，运营部的负责人心疼自己的下属，试探着说道：“俞小姐，我先替小云跟你道个歉，她还是个新人，做事莽撞了些，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原谅她的冒犯吧……”
其他几个人面色都有些异样，仿佛这个负责人说了件什么好笑的事情。
姓云的那个姑娘长得很漂亮，黑长直的头发、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副人畜无害的无辜样子，此刻因为又羞又愧要哭出来的表情，更是我见犹怜。
俞宗光温和地笑了笑说：“我都说了我不是来闹事的，我跟足规矩给贵公司发了简历，我就是来找工作的。如果自己公司的设计给自己公司的运营供图，不是一件很理所应当的事情么？”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们给你这个offer，这件事你就不再追究？”hr负责人单刀直入问道。
“我不知道啊。”俞宗光一脸谦虚地摊了摊手：“按理说，我的业务能力是通过你们这位云姑娘的认可了，但我也不知道符不符合别人的要求呢！毕竟你们大公司请人，不是那么简单的事，需要经过层层考核吧？”
“孔老师？”hr负责人看向设计部负责人：“你怎么看？”
姓孔的负责人看起来不太耐烦的样子，没好气地说道：“问我干什么？我一直在跟你们hr说设计部缺人设计部缺人，你们这都招了多久了？招个上来就能干活的人很难吗？我就问问，你能不能直接干活了？我看你平时手绘居多，ps、ai这些会不会用？”
后面的问题是问俞宗光的，俞宗光忙点头：“会的，这些我都学过的！”
“这不就得了？”“孔老师”也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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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用这台电脑。”
“那个……”俞宗光被领到屏幕硕大的imac面前，还在被自己领导风风火火的性子震慑着。
“叫我孔老师就行。”孔老师在她旁边坐下来，边给她开机边说：“要用的软件基本都装好了，还需要什么你等下加入工作群，找一下备注是（后台支持）的人，这里还有一个文档，有一些网址和云盘密码，都是可以免费用的素材库，没有版权风险的字体之类的，你自己研究吧。”
信息量挺多，俞宗光连连点头。
孔老师看了看她，继续交待：“设计部工作安排比较紧张，我们就不浪费时间搞什么迎新聚会了，总之我们虽然是一个部门，但平时都是按频道分开跟团队的，各个频道有不同的团队负责，每个团队里包括了产品、技术、设计、运营、市场、仓务等等，你跟自己的团队合作好、按时出图就行，认识其他的设计反而不用那么着急，明白了吗？”
“明白！”俞宗光继续点头。
“你暂时先跟新媒体那边。”孔老师又看了她好几眼，不太确定她到底是不是真的这么好说话：“就是刚才那个小云所在的团队，新媒体是最近才组起来的，公司还没决定好确切的路子，所以没来得及配设计，才闹出这么个事儿，但公司对这一块肯定是非常重视的，你跟他们好好配合，千万别因为之前的事情有什么情绪。”
“我知道。”俞宗光还是只能点头。
“行，他们一会儿应该会找你开会，你跟他们开完会，安排好接下来的工作计划，再下班吧。”
“好……的。”俞宗光话音还未落，孔老师没再说什么，风风火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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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宗光努力适应着这公司快速的节奏，就是不断开会开会开会，然后不停出图出图出图，新媒体这边还好，每天保证有几篇文章产出就行，多数都是各频道各种促销活动的广告文章，自然由该频道的设计来给图，也有云若心等人写的情怀鸡汤文，怎么撩你一下最终让你忍不住想打开app买点啥那种，这时候就需要俞宗光配图了，工作量相对来说还算轻松一些，至少不会加班到深夜。
其他团队则基本每天都跟打仗一样，开会约会议室要靠抢的，阵势非常吓人，要绞尽脑汁想促销活动，还要想各种可以让用户薅羊毛的小游戏，互相还较劲，比拼业绩，因为一直缺人，集体加班到凌晨一两点是常有的事。
俞宗光跟云若心倒是没什么，反正就每天例行公事要图交图，俞宗光不会公报私仇故意拖稿，对方也没有对她心生嫌隙故意刁难，彼此合作得还算愉快。
只是俞宗光总算知道那天那几个人在异样些什么了，云若心在这个公司已工作三年，才不是什么新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工作频频出错，主管频频袒护，平时频频撒娇发嗲卖萌，也是一绝。
也许，这个人的性格本身，就是一种优势吧。
俞宗光人缘好不到哪儿去，除了交待工作，没有人与她有过多接触，平时去食堂吃饭，大家也都坐得离她远远的，她之前敲诈勒索别人二十多亿的事自不用说，那都是上了新闻的，只说第一天来公司就当着董事长的面砸场子、不依不饶把一个可怜兮兮的大美女急哭那戏码，就足以令人侧目了，她的事迹很快传遍了整个公司，所有人都觉得她精于算计不好惹，自然都与她保持距离。
而云若心竟然丝毫不介意，还经常热情地对她嘘寒问暖，时不时想把几个交好的女同事介绍给她带她一起玩，这单纯无机心的性格，这虚怀若谷的胸襟，多难得啊！
俞宗光没交过什么朋友，但也不是什么傻子，加上全身心信任过自己丈夫以后却被算计背叛的经历太过痛彻心扉，她早已经在学着怎么分辨真情和假意了，面对云若心的立人设做给别人看也好、蓄意接近也好，她也不拒绝，就静静地看她表演。
说不定，是个好苗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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