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废物成神27
“根据最新新闻报道, 距离宋琅空从医院消失已经过去一周了,在这一周内,没有任何关于宋雄子的消息, 并且西亚少将也不知踪迹, 他们究竟去了哪里还会回来吗, 这个问题困扰着帝国民众的心, 大家都迫切地想要得到回答,但后续如何, 还请点击收藏,有效撒娇为您独家报道!”
主持虫独特的官方腔调消散在房间中,修长漂亮的手指将控制器放在桌面上, 叶雄子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风格童话, 配色温馨的房间内,帝国的冷美人少将替雄虫掖了掖被子。
“叶雄子。”
西亚转过身,示意叶雄子坐下。
叶雄子摆摆手,将手里的小皮箱放在桌上,“你要的东西我都带来了。”
“不过,”叶雄子的目光向不远处的白色大床之上投入一眼,“还是没有醒过来吗?”
提及这个问题,西亚轻轻摇了摇头,已经一个星期了,自从他和宋琅空被救援队救出送进医院,西亚又带着宋琅空离开躲进第九军团的秘密基地已经过去了一周, 身上的伤势早就已经恢复,但宋琅空却陷入了昏迷,各项指标都没问题, 却迟迟不肯醒来。
西亚还记得主治医生的话,“等他想醒来的时候就醒了。”
“他,”主治医生的手指点了点胸口,“这压着事儿呢,累,想开了就好了。”
可是没虫知道宋琅空压着什么事,什么时候会想开。
西亚轻轻眨了眨眼,近日来,他每天都会看看宋琅空的情况,见雄虫睡得安稳便也不再打扰,但是一个星期实在太久了,连他这种对生活一窍不通的虫都知道替雄虫盖被子了,宋琅空还没醒来,西亚不禁有些担心。
他联系了叶雄子让叶雄子从原本的别墅中取点东西,但这东西属实让叶雄子面红耳赤。
圆乎乎的雄虫打开小皮箱,侧开头说,“少将大人你看看,有遗落吗,有的话我尽快再去一趟。”
要知道,就在这一周内,帝国的风向简直大变局,国王去世,本该稳稳当当继承皇位的皇子却迟迟没有上任,原因是因为半数以上的民众投了反对票,大家不想看到对雌虫下杀手的皇子成为国家的下一任国王。
也正因为如此,帝国冒出了一大批野心勃勃的贵族候选虫,他们大肆发表演讲,宣扬雌雄平等,主张扩宽一只雄虫可以娶的雌虫数量,表示会增加帝国雄虫同雌虫的相处机会。
因为在他们眼中,雌虫所期待的平等就是得到同雄虫相处的机会,宋琅空一事,将一个被掩盖已久的问题搬上了台面,也就是雌雄权力的极度不平等。
但是这是没办法事实,雄虫数量稀少,精神力少,物以稀为贵,雄虫的地位高是注定的结局。眼下帝国半数的雌虫投反对票无非是觉得雄虫凭借地位胡作非为,打个口号给他们点好处就行了。
至于真的像宋琅空一样主张一雄一雌,宠爱雌虫?简直做梦,没看到帝国的雌虫也没办法支持宋琅空吗,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没精神力,这是不可解决的问题,所以帝国的候选虫有恃无恐,眼下只要磨就行了,时间会把权力交到他们手中。
但对于宋琅空,他们的态度倒是出奇的一致,一只碍眼的虫子,必须弄死,所以在帝国民众盼望宋琅空消息时,各位候选虫都在暗地里搜罗宋琅空的痕迹,希望能不声不响地将他杀死。
也就是因为叶雄子花了大价钱买保镖保护,在公众场合又同宋琅空接触不多,才暂时安全,但长久下来肯定不是个办法,叶雄子发愁地看了一眼大床之上的宋琅空,他现在已经是跟宋琅空一条船上的虫了,哪也跑不掉。
但他这个脑袋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真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关键时刻还得跑路。
叶雄子郁闷地叹气,注意到西亚的脸色时,随口问道,“少将,你真的不需要治疗吗?”
处决场之上西亚被皇子攻击,陷入了精神紊乱,又固执地不肯接受雄虫的治疗,最后只能使用药物,但少将的精神域似乎之前受过伤,药物也只能使用少量,所以一周以来会断断续续地陷入精神紊乱,光叶雄子就碰到过一次,但他总共才来了两次秘密基地,可见有多频繁。
眼下他忧愁地询问,也是出于私心,希望西亚少将能够精神平稳地照顾宋琅空,相处这么久了,叶雄子内心里有点认可宋琅空,也没见过宋琅空这么难受的模样,再者,精神安抚对他来说不是难事,对于宋琅空来说就不一定了,所以他也算是好心。
但西亚只是摇了摇头,在叶雄子担忧的目光中将他送走。
门合上发出清响,西亚抵着门,感觉肩胛骨抵着门板有些疼,但他没动,只是遥遥地看着宋琅空,这屋里的一切都是他和叶雄子从小别墅里搬来的,床铺也是那张熟悉的羽毛床,柔软舒适却载了一个不愿意醒的小狗。
漂亮的雌虫眨了眨眼,感觉眼角有些干涩,在爆炸现场时,他的精神紊乱比较重,对于老雄虫的话也是一知半解,这一个星期仔细想了想,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宋琅空不是宋琅空,或者说不是原来的宋琅空。
s级雄虫的精神核内可以构造一个精神体,当他们意外死后,精神体可以接管身体重新复活,应该是这样,西亚没将这个消息告诉任何虫,只是靠自己去理解。
他也有想不明白的地方,比如老雄虫为什么会是s级,又为什么说宋琅空也是s级,难道宋琅空是某个s级死而复生的精神体?
想到这,西亚不禁觉得好笑,因为从始至终他认识的就是只有宋琅空,爱的也只有宋琅空,之前是谁,又是什么身份都不重要,他不认识也不关心。
他在意的只有宋琅空。
但雄虫不这么想,不然他早就醒来了。
一个简简单单的问题被复杂化,最难的不是答题,而是没有人答题。
西亚叹口气,但他还是有努力的方向,主治医生表示宋琅空只是封闭了自己,但还是能够听到外界的声音能够感知的,这就是这句话让西亚下定决心,要将宋琅空带走,他把安全的秘密基地当成了疗养的地方,他想在这里迎接宋琅空的醒来。
但在那之前,还是要推这个雄虫一把,用雄虫喜欢的东西尝试唤醒他。
西亚离开门,确认锁上了以后,来到了小皮箱前。箱子已经被打开了,工工整整放置了一些…私虫物品,不怪叶雄子面红耳赤,换了他,他也羞耻。
指盖圆润的细白手指取出了黑色的止咬器,又箱底摸出一件衣服,白色的蕾丝裙,只有在别墅时才会被雄虫强制换上,一个星期多不见已经有些陌生,上面还带着清洗过的味道,很淡,是宋琅空喜欢的味道,雌虫浅粉色的唇抿了抿,下意识往羽毛床之上看了一眼,没醒。
居然有点庆幸雄虫没醒了。
西亚背过身,一个个解开军装的扣子,他改不了穿军装的习惯,但也愿意为了雄虫穿一些奇怪的衣服。
白色的衬衫滑下,灯光将白腻的后背笼上一层柔软,皮肤是玉白色,只是被衬衫蹭一/蹭,肩头就变成了柔软的粉色。
西亚拽过蕾丝裙,轻轻拢拢地套上,柔软顺滑的布料从后背上瀑布般滑下,勾勒出若隐若现的线条,被白色的外层蕾丝笼罩才褪去了暧昧的氛围。
穿上这条裙子,西亚难为情地锁骨都泛上盈盈的粉色,他又从皮箱里拿出雄虫最喜欢的那条白色的蕾丝眼带绑在手腕上,眼带有些长,轻轻拢拢地绕了两圈,盖在骨节上的那块有轻微的凸起。
就剩一个了,西亚捏起皮箱中最不起眼的项链,这是他特意让叶雄子拿去打磨的,爆炸的滚烫让上面变成了漆黑一片,重新打磨抛光才呈现出最初的模样,上面是工工整整的三个字,抛光店的师傅通晓一点乱七八糟的古文,看到了一瞬间同叶雄子说这是个名字,还挺耳熟。
这时,西亚才明白,一开始宋琅空就想将他刻上自己的名字了。
真的是。
西亚说不出什么,抬手将项链戴上,被割的乱七八糟的铁片垂下,宋琅空三个字正好在雌虫漂亮的粉白色的锁骨之间。
西亚提起脚步,用极轻的力度在羽毛床之上跪行,直到来到宋琅空身边,淡淡的阴影遮盖住了雄虫了面容,让他看起来很乖。
西亚的手指点了点雄虫的眉头,最后轻轻躺到了宋琅空身边,昏迷的雄虫失去了安全感,雌虫捏了捏手心,大胆地向宋琅空的方向挪了一点,他碰到了雄虫的手臂,冰凉凉的温度。
让他的心跟着有点凉。
莫名不喜欢这样。
西亚又向前一点点,最后用手指拽住了宋琅空的手指,明明之前也有十指相扣过,但此时此刻却像是第一次,想把自己全部的温度通过这一点点接触传递给他。
明明是帝国温暖的六月尾巴,宋琅空的皮肤却同寒冬一般凉。
西亚讨厌这种感觉,他用额头贴住了雄虫的肩膀,这是一个寻求安慰的姿势,却给了一个醒不来的小狗。
时间走到了晚上七点。
白色羽毛之上的西亚却睡熟了。
等他再醒来时,耳边响起了丝丝缕缕雨丝落下的声音,看清眼前的场景时他有一瞬间的茫然。
是一幢只有两层的小别墅,建筑风格不同于帝国的科技感,在色彩和造型上都很有韵味,西亚只在关于独特文化的书籍上看过相似的建筑。现在他所在的位置是小鱼塘的旁边,湿漉漉的雨水打湿了石板,让双脚□□的西亚感觉有些滑腻。
他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了能够遮雨的长廊,这时有呜呜咽咽的哭声从前面的拐角处传来,赤脚走路真的很难受,但哭声却像钩子一样抓着西亚的心,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终于迈过了拐角,在小庭院里看到了跪着的少年。
正值十六七岁的少年人身姿挺拔,跪在雨水之中,被浇透了。
西亚一下就认出了宋琅空。
那双不变的兽眸。
但这个时候的雄虫明显更为青涩,也更像暴力的承受者。
只在一些书中才有记载的女人出现在眼前,西亚分辨了一瞬,最终确认了女人的身份,形同虫族的雌父,在这个梦境中的身份应该是母亲。
苗条的女人撑着伞,呜呜咽咽地哭着,时不时用准备好的手帕擦擦眼泪,看起来很是伤心。
但西亚却知道不是这样,女人的嘴唇很薄,涂了一层鲜亮的口红,开开合合吐出恶毒的话,哪怕她哭得梨花带雨,也掩盖不了嘴角之下的恶意。
他无心去听女人的恶语,只是在女人柔柔的手指马上要碰到宋琅空的脸时冲了出去,白裙的雌虫像是误入噩梦的圣子挡在了少年身前。
宋琅空垂在一旁的手指刚握成拳就看到了白色的裙摆之下的小腿,很长很细,皮肤白到脚趾都是粉色的,却被雨水弄/湿了。
这是谁?
年少的宋琅空抬起头,雨水顺着他的鼻梁分开,又在嘴角淫/灭,勾勒出独属于十六七的青涩轮廓。
白色的裙。
银白的发。
宋琅空看清楚了这些,他抬起手想将西亚拽开,下一刻就听到了清脆的声响。
女人表达愤怒的方式除了哭就是打,平时落在他身上从未让他在意过,这一刻他却觉得这声音这么响。
宋琅空站起身,一把将雌虫护在自己的身后,他生平第一次拽住了女人的衣领,从年少时就已经很高的身高让女人不得已踮起脚看他。
女人的脸上浮现出惊悚的表情,不明白一直被自己玩弄在鼓掌之中的儿子怎么学会了反抗,就为了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
女人咬了下红唇,尽可能用平时的语气道,“放我下来,乖乖。”
她一向这么称呼自己的小玩具,这是她随手从别人那里淘来的东西,就为了让自己养个开心,十几年来也确实如此,但没想到这一刻居然,女人咬了咬牙,她最厌烦的就是这种事情了。
不听话的东西教训一顿就好了,反抗主/人的却应该被扔掉。
所以见宋琅空迟迟没有放下她,女人厉声道,“宋琅空,你忘了妈妈是怎么教育你的吗?”
“要乖要听话不要忤逆。”
拎着她的少年人一字一句地回复,但兽眸里却出现了她从未见过的冷。
不应该是这样的,女人兜了西亚一眼,湿漉漉的东西怎么配,女人压低了声音喊宋琅空的名字。
西亚明显注意到宋琅空的身子条件反射抖了一下,看到这里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不知道为什么他进入了宋琅空的梦境,又或者说雄虫的大脑,他所看到的就是雄虫昏迷中所经历的,所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宋琅空一遍又一遍重复这样的梦境吗?
西亚觉得自己的胸口下意识一疼,女人连绵不绝的声音在他耳旁嗡嗡扰扰,方才女人抬手打他时,他躲了一瞬,只有锁骨挨到了那一巴掌,但一想到宋琅空曾经遭受过如此的待遇他便觉得难受。
西亚拽住了雄虫的手臂,看着对方询问的眼神,他抓住了女人。
他从来是被动的承受者,少有的几次动手都是为了宋琅空,这倒是很神奇,但西亚却懒得思考,他将女人向后推了推,拉开了她同宋琅空的距离。
女人明显很会看脸色,也很清楚自己能够控制的只有宋琅空,所以她不挣扎,只是抬起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对自己养了十多年的小玩具轻声道,“乖乖,你要看妈妈这样吗?”
如往常一样,宋琅空的眸子里的抵抗一下就弱了,女人心底冷笑一声,她太懂了这个东西的心理,就是那种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小猫小狗,被原本的主人家抛弃以后,就会变得格外缺爱和不自信,再被新主人带回家后会学着努力讨好,生怕被丢掉。
所以啊,你看,只要她给予一点点感情,宋琅空这种小动物就会乖乖就范,可是这样太没意思了,一个小动物能给她什么呢?她只是想找快乐罢了,所以她要一点点把送出去的再收回。
而宋琅空也最怕这个了。
所以当女人露出熟悉的目光,他便下意识地想要收手,可刚退后一步就被面前的西亚拽住了。
梦境中的宋琅空不记得这是谁,却看到了对方干净脖颈之间的铭牌,上面刻着他的名字,从小他便写在本子上的名字。
“你…”
十六七岁的宋琅空,声音如同盛夏,干净,像是阳光从树叶中透下,西亚拽着他,湿漉漉的嘴唇抿了抿,轻声道,“我是西亚。”
是你的雌虫。
冰冷的少将说不出这句话,但他的眼神却传递了一切,宋琅空动了动手臂,刚要说什么,却觉得手腕上的力量一轻。
西亚在消失。
他也感觉到这一点,他明白这是雄虫的梦境,他的来去不由自己,但至少在离开之前,看着装模作样的女人,西亚用力将她推开,女人的神色一下变得夸张。
红透的嘴唇张大,甚至有别墅那么大,里面的舌头蠕动,发出可怖的声音。
“你为什么要推开我呢?”
“不怕妈妈不要你吗,乖乖?”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低,也越来越可怕,话语里的恶意在梦境中无限放大,最后变成吞人的恶魔,身后突然出现了黑色的洞,把一切都吸走,吸力越来越强,西亚几乎站不住身体,应该是要离开了,雌虫看了眼宋琅空,少年人站在他面前,目光深深,有了现实中看他的味道。
那种想将他独占的味道。
西亚心里的不安被这个眼神驱散了,他想说什么,但黑洞越来越近,所以他只能一把推开宋琅空,于最后几秒对他说,“我等你。”
黑暗将一切吞没。
再将他吐出来时,他进入了别墅之内,四周的场景好像被笼上了一层纱,房间内的东西一会大一会小,让西亚觉得头晕,等他好不容易站稳了身边传来了清亮的女声。
“宋少爷,夫人叫你下去。”
宋少爷?
西亚还在适应这个新称呼,就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有人掀开了被子从床上起身,手指解开了扣子,又换上了新的衣服,等动静结束,西亚扭头去看时,年少时的宋琅空从他身边经过,独属于少年人的气息让雌虫一愣,抬眸间对上来了宋琅空的眸子,但他只是一扫而过。
宋琅空的身影在门口消失,阳光铺满的屋里升起寒意,西亚来不及看抬脚追上雄虫的步伐。
他居然还在梦境中吗,西亚有些不可思议,但看到楼下的场景时,他下楼梯的脚步停顿了一瞬。
宋琅空站在客厅中央,被一群人围着,那些人说着什么,宋琅空只是垂下头去听。
他的模样比之前成熟了一些,年轻的身体之前透出了成年人的味道,笔直挺拔,又混着凶性,只一眼就让西亚挪不开眼睛。
但下一刻,如此耀眼的宋琅空就被纷乱的东西砸中,可能是茶杯,也可能是女士提包,再或者只有老年人使用的手杖,这些东西落在地上叮叮咚咚,那些人的声音和话语,西亚一下就听清了。
“乖乖,你怎么能抢别人的东西呢?”是之前的女人。
“带、带你回宋家是我最后悔的决定!”是唯一的老人。
“宋琅空,要记得你的一切是我们给的,转手送给别人也是理所应当。”
是气质沉稳的男人,应该是爸爸吧。
西亚的手指紧了紧,他对于父亲或者说雄父的感触并不好,不过也是,虫族一雄多雌的制度下哪来什么雄爱父爱,只是没想到,宋琅空…的曾经也是这样吗。
一幕幕记忆让西亚大概理解了老雄虫的意思,在精神核中构架一个精神体,包括构架精神体所生长的环境,他的家庭他的生活他的学业等等,但西亚没想到会是这么的痛苦,雄虫的曾经让他觉得心疼,可他看到的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西亚忍不住揉了揉手心,在所有人的怒骂中跑到了宋琅空面前,这里不是帝国,这里只是宋琅空的曾经,没有了机甲的少将无法战斗,他也不能殴打宋琅空曾经的家人,所以他只是挡在宋琅空面前,替他挡下了所有的咒骂。
这一刻,西亚终于明白处决台之上,看到他赶来的宋琅空为什么会眼睛一亮,他曾经也经历过这样的过往,但当时没有西亚,没有任何人来拯救他,原来是这样,原来如此,西亚深深地垂下头,感觉嗓子干涩,眼睛也干涩,好难受,感同身受是这样吗,原来宋琅空是这么过来的吗。
漂亮的雌虫垂着头,手指扣紧手心泛出嫣红,在他身后,一直注视着他的宋琅空向前一步,周遭的声音突然停了,所有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西亚尚未反应过来就被宋琅空圈在怀中。
十六七岁的雄虫还是很高,但是他的怀抱还没有现实中的宽厚,带着少年人的单薄和坚持,但西亚的后背抵住宋琅空的胸膛时还是难以抑制地心动了,宋琅空的声音就在他的上方,似乎抵着他的头顶说话,毛茸茸的带着光的质感。
“哭什么?”
西亚的手指松了一瞬,他动了动想要转身却被雄虫抱得更紧,他们好像甜蜜地依偎在一起,他的发从缝隙之间落到他的锁骨旁。
“你是…西亚?”
“嗯。”
西亚感觉到了宋琅空的体温,温热。
“你等我,是什么。”
西亚抬了抬头,逆着光什么都看不清,但他知道要说什么,“我在等你醒来。”
“哈,”背后传来了宋琅空的语气词,他从未对他用过的语气词,却在这个年少对陌生人防备心极重的宋琅空身上破例了,少年人笑了笑,里面是漫不经心的试探,“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西亚一愣,接着就听到对方细细数来,“我不认识你,只知道你的名字,你却告诉我你在等我,你。”
宋琅空的声音轻了一瞬,“好像个骗子,跟他们一样。”
话音落,西亚被向前推了一步,双脚□□的他踉跄了一下,扭过头就看到高高瘦瘦的少年人站在身后看着他,神色冷冷淡淡,但眼睛里的悲伤快要漫出来,西亚伸了伸手,宋琅空的身后却突然张开了黑洞,一切都被吞噬。
等到他终于向前一步时,四周变成了漫天的大雪,孤零零的他衣衫单薄地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没有人,没有宋琅空,这次又是哪。
西亚茫然地走了两步,路过一个拐角时,终于看到了宋琅空,时间好像又过去了一两年,雄虫变得成熟了,气质也变成了黑夜。
西亚走过去时看到了星星点点,坐在白雪之中的宋琅空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又是你。”
两人相对无言,最后宋琅空拉开一个近乎自嘲的笑容,“你怕了。”
他一个人自言自语,“是会怕我,这是我第一次杀/人。”
二十岁的宋琅空伸出一只血红的手,亲自为西亚剥开眼前浓浓的白雪,露出了下面猩红的一片,和已经断了呼吸的人。
“就是他,”这时的宋琅空笑起来很温暖,至少比冬雪要暖,“夺走了我的一切,西亚,你是叫西亚吗,这次我无家可归了。”
西亚觉得心口刺痛一下,几乎是踉跄地来到宋琅空身边,他去拽雄虫的手,想带他离开,宋琅空却无所谓道,“没用的,我的腿受伤了,而且我没骗你,我确实没有地方回去了。”
宋琅空对他笑了笑,这一刻,西亚明白这是真的了,他从干涩的嗓子只挤出一句话,“为什么…”
哪有什么为什么,宋琅空觉得好笑,所有人都把他当成可有可无的玩具,挥之即去召之即来,腻了就扔了,十多年了,他也觉得很没意思,所以他闭了闭眼睛,感受到雪又开始下了,对面前的西亚说,“好冷。”
西亚的身上只有一条白色的蕾丝裙,裸露在外的小腿和双脚已经冻僵了,但他听到宋琅空这句话半个字没说,转身跑到大街上,这里是真的空无一人,他跑了很久,整个城市的灯都灭了,只有白惨惨的路灯,幸运的是,他碰到了一个垃圾桶,里面有被抛弃的旧衣服。
西亚如获珍宝一样,他抱着破旧的羽绒服走回了巷子,宋琅空还在那里,像冻死了一样,面色惨白,听到动静却对他扯出一个微笑。
西亚心里发苦,抱着衣服一步步挪过去,他也很冷,同宋琅空靠在一起像两个冰块,但是很开心。
他很开心,宋琅空也很开心。
宋琅空甚至轻轻哼了一两句歌,西亚听过,是在别墅时雄虫放过的音乐,他没问过宋琅空,直到这个时候才找到机会,西亚侧了侧头,冰凉的脸贴到了宋琅空的肩膀,负负好像能得正,他感受到了暖意。
西亚问他,“你很喜欢这首歌吗。”
宋琅空弯了弯眼睛,决定回答雌虫这个问题,毕竟他刚刚那么任性向对方说冷,雌虫都没让他失望,所以他诚实道,“喜欢,有次路过一个店听到了,感觉很舒服。”
他没说的是,那个店的光暖融融的,像他刚到宋家的时候,又像西亚给他的感觉。
西亚轻轻地回应,正要继续这个对话时,雄虫碰了碰他的手指,对他说,“雪变大了。”
白茫茫的雪花从天而降,西亚和宋琅空透过羽绒服的边沿看向天空。
等黑洞再次降临时,宋琅空抬起手,他似乎想碰一碰西亚的脸颊,却又因为手上的血渍收回,但西亚一把抓住了雄虫的手,他用脸颊贴住了宋琅空的手心,轻声道,“我是你的。”
所以不要每次都介意弄/脏他。
黑洞吐出了西亚,又是雪夜和小巷。
但不一样的是,西亚一回头看到了宋琅空,他已经和现实中的宋琅空一样了,高大俊美,五官中带着兽类的凶气,穿着咖色的大衣靠在车旁,但当他看到西亚时,一切的凶狠散去,对他说,“你来了。”
他看起来还是没记起现实中的事情,但西亚不在意,他提步走向雄虫,接着又换成跑,最后被宋琅空抱了满怀。
他有预感,这个梦境快结束了。
宋琅空用大衣将西亚裹进怀中,温热的怀抱温暖了西亚的身子,他近乎贪恋地缩在宋琅空的怀里,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宋琅空脖子。
“很痒,”宋琅空抱着他,这时天空落了雪,他却无心去看,他带着西亚一路向前,穿过了城市,穿过了郊外,最后到了一栋熟悉的小别墅,那是西亚第一次看到十七八岁的宋琅空时的那栋小别墅,他不懂宋琅空为什么带他来到这里,但是他没说话。
他太想念了,宋琅空的怀抱。
宋琅空带着他进入了别墅,里面空无一人,空气中却又浓重的血腥味,西亚皱了皱鼻子,逃避似的蹭了蹭雄虫的指尖。
“这次好了,有家可归,”宋琅空笑着说话,将西亚带到了二楼卧室,别墅只有外面很有韵味,卧室的设计更现代和温暖,西亚坐在床铺之上,手心被宋琅空塞了热乎乎的可可。
似乎是他捧着马克杯的样子把雄虫逗笑了,他亲昵地揉了揉西亚的头顶,这一瞬间的动作让西亚愣了愣,莫名之中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他抬头看向宋琅空,“你想起来了。”
宋琅空的神色变了一瞬,来到他身边蹲下,像在小出租屋那样下巴抵在西亚的膝盖上,“这样不好吗。”
他的语气很虔诚,在说一个他很满意的结果。
“在这里我是宋琅空,我只是宋琅空。”
虽然他的过去让他痛苦,但这里的一切是宋琅空的,他想把喜欢的西亚也留在这里,如果可以留在这里就好了,因为他已经把所有讨厌的东西都杀/死了。
但面前的雌虫却摇了摇头,他放下手心的热可可,捧住雄虫的右手,带着他挪到自己的脖颈下方,那里是他为自己戴上的项链,但却是宋琅空送给他的见面礼物,他想带着雄虫碰碰刻了名字的铁片,但宋琅空一下收回手。
西亚捏了捏裙摆,银发从他的肩膀之上滑落,他轻声道,“我收下了,你的礼物。”
还有,西亚抬了抬头,黑色的睫羽之下是冰蓝色的眸子,像冰川,像雪夜,映出了宋琅空的身影,“我一直没对你说。”
“新婚快乐,宋琅空。”
宋琅空诧异地抬起头,来不及收回被雌虫抓住的手,手指便碰到了西亚脖颈之间的铁片,那里刻着他的名字,他的名字戴在西亚的身上。
宋琅空有一瞬的恍惚,最后兽眸里映出西亚的身影,“你别后悔。”
西亚轻轻地摇头,下一刻,他从梦境中醒来,身上一沉。
抓住猎物的宋琅空将他覆/盖,体温失衡的吻落在了铁片之下,像是盖章,一触即分,接着西亚看到了宋琅空的兽眸,里面满满的是他的身影,这一刻,他明白了什么,伸出手臂将笨蛋小狗拉下。
负负可能真的会得正,西亚张开柔软的唇接纳了宋琅空,冰雪的气息和阳光混合在一起,手腕上的白色的蕾丝带摩擦宋琅空的后背,蕾丝裙下,手指饼干一样的腿被/迫分开,白云触感的腿肉贴住了宋琅空,他沉浸入西亚的怀抱。
仅仅是亲吻就让笨蛋落泪,西亚珍惜地捧住雄虫的脸颊,又是无奈又是喜欢地露出一个笑容。
宋琅空撑在雌虫两旁,温热的呼吸纠缠在一起,他小狗一样垂头在西亚柔软地嘴唇上亲了亲,最后又用牙齿轻轻咬了一下。
新婚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好喜欢宋小狗和亚宝呜呜。
宝子们,看看专栏的预收,喜欢的点点收藏,下一本开哦!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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