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儿女心肠
之前的几次任务中，梅根的心灵感应都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而且经历了几次链接后，我们现在全都不排斥脑海里有别人说话了。为了防止联络被窃听或干扰，梅根一如既往地建立起了精神链接。
“所有人都上线了？”她像往常一样确认。
“呃，这太诡异了！”阿尔忒弥斯的声音从链接里传来。
“而且烦人。”罗盖特博士的声音也响了起来。“用台内存还没手表大的儿童电脑编写分布式算法病毒已经够难了，现在我还要满脑袋都是你们的青春期胡思乱想？”
“女士？”闪电小子不满地反问。“每次有人帮你时你都抱怨连天吗？”
“你就五十步笑百步吧。”阿尔忒弥斯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笑意，显然在影射闪电小子对她的不欢迎。
“嘿！我可不想听一个挤兑走了红箭的新手在这儿咋呼！”闪电小子的言辞变得激烈起来。
阿尔忒弥斯也不甘示弱：“那可不怪我——”
“世界危在旦夕好吗？！”罗盖特博士打断了他们。
闪电小子和阿尔忒弥斯终于安静下来，没几秒，闪电小子又补了一句：“她先惹我的。”
“不如我加入超级小子、火星少女和漂移少女的外围巡视组算了。”阿尔忒弥斯的心灵交流伴随着她逐渐从室内迈出来的脚步声响起，我决定挪到房子另一侧，给她腾地方。
我听着脑海中闪电小子和罗宾有关阿尔忒弥斯的对话，默默飞过屋顶，来到靠近林荫道的一处后门，守在那里的超级小子看到我，点了一下头，转身跳上房顶转移自己的位置。卡尔德说服博士联上网追踪迷雾，好给我们前去阻止的机会，但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因为暗影联盟会通过反追踪找到我们的位置。
没过一会儿，精神链接里传来了阿尔忒弥斯语气变得前所未有地柔和的感叹：“嗯……不错的男人。”
“你说啥？……啊不是，你说谁？……不，等等，无视我。抱歉，我说出声了。”我条件反射地想知道她为什么会蹦出这么一句，却不由自主地吐出了这么一大段话。
“他听得见！”梅根立刻警告她。“我们都听得见！”
——好吧，从梅根的反应来看，我现在有八分把握阿尔忒弥斯说的是超级小子。
“哦，我知道。”阿尔忒弥斯丝毫不怵。
我听到屋顶上“嘭”的脚步声，下一秒，超级小子在我身旁落地。
“我去那边巡逻。”我立刻指了指另一个方向。
“那我去另一边。”他开口低声说，而没有用精神链接，也许是因为气氛有些尴尬。不过这话不重要，我觉得被外人听到也无所谓。
“火星少女，罗盖特博士已经确认迷雾的所在方位，重新配置生物飞船。”这时，卡尔德发出了新的指示。“罗宾，超级小子，漂移少女，你们负责追踪。”
我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绕回大门与另外两人汇合。梅根操控生物飞船停到地上打开舱门，我们挨个儿登机。
“还有，暗影联盟的人会使用飞机。漂移少女，有必要时，捣毁交通工具。”卡尔德特意叫了我的名字。“不过要注意，不要造成无关人员的损伤。”
“是！我明白了！”
对他的指令作答后，我逃也似的将自己的思维退出了精神聊天室，生怕自己再多待上一秒，就会把自己的“青春期胡思乱想”暴露在众人脑海中。
罗宾坐上飞船的驾驶位，我和超级小子分别坐到他两旁，生物飞船无声而迅捷地起飞，离开了快乐港。
“呼……”
我不顾气氛紧张与情况急迫，把自己瘫在座椅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相处不来？”罗宾出乎我意料地开口问。“是我的错觉吗？你们两个比往常要紧绷啊。”
“我得跟她道个谢。”超级小子闷闷地说。“毕竟她的箭帮了我一个大忙。”
“有种很厉害的感觉。”我保持着半躺的姿势，把自己挂在安全带上。“跟阿尔忒弥斯说不上话啊。”
“用不着那么紧张。她也是和我们一样的少年英雄啊，况且她对你印象还很好不是吗？”罗宾冲超级小子那边歪了歪头。
“是倒是那么回事。”超级小子耸了耸肩。
“那个，我们先专注于当前的任务吧。”我想先把阿尔忒弥斯的事放到脑后。“得快点赶到目标地点不是吗？”
“交谈不会影响我们的行动。”罗宾拍了拍手下那两个光球，说：“生物飞船可以直接用精神操控，我可以让它一直保持最高速。”
“话说回来，驾驶飞船这项技能……你上手好快啊。”我望着那对光球，把话题从阿尔忒弥斯那边拉走了。“这需要很强的注意力和思维控制力吧？”
“没那么严格，很容易就能上手。有机会你也可以试试，我们每个人都不一定什么时候就需要担任驾驶员。”罗宾说着操纵飞船向下扎，我们穿过云层来到城市上空，然而在star实验室大楼本来在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片废墟。
“还好实验室不是24小时开放，没有扫描到伤员。”罗宾立刻打开自己的掌上电脑，在光屏上进行操作。“大门那边有两名警卫，漂移少女，去与他们说一下报警的相关细节。”
“报……好。呃，需要什么细节？”
“……算了，我来报警，你们向海少侠那边报告情况。”
这个指令我倒是能办好，离开快乐港后，我们就脱离了精神链接，因此只能使用通讯器来与那边沟通。
“超级小子呼叫海少侠。”超级小子提前我一步按下通讯器上的按钮，我们很快听到了另一边的回应：“收到。”
“我们到达了费城的star实验室，但它已经被毁了。”我们报告了自己所见的景象，报警完毕的罗宾强调了迷雾的危险性：“这里存储着最前沿的科技，现在这些秘密全都落在敌人手里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通讯对面沉默一秒，传来了新的指令：“重新扫描迷雾，找到它。我们转移博士。”
在原地盘旋半晌，博士搜索到的新地址被发送了过来，我们向着那个方向进发，不久便赶到了另一座城市。
“下一个目标是韦恩科技的一幢大楼。”控制飞船下降的罗宾语气中隐隐透出一丝惊慌。“它的系统软件理论上可以黑掉——”
他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我下意识地在脑海里重复他的话，好准备随时接受新命令。
——韦恩科技的一幢大楼……
——韦恩科技……
——韦恩……
——韦恩？！
“卧槽？！”
这个名字让我回想起第一次面见蝙蝠侠与火星猎人那个晚上发生的事情，脑海中浮现出蝙蝠侠面具下那张布鲁斯韦恩的脸时，我惊讶得用母语爆了粗口。
“你说什么？”超级小子把疑惑的目光从罗宾身上转过来。
“我说卧……不对，抱歉！当我没说！”
我多此一举地捂住了嘴，难以置信地在面具下紧盯罗宾。
“韦恩科技是24倒班工作，我们根本来不及疏散整座大楼……”罗宾又住了口，他回头看看我，皱起了眉头：“你是不是在扫描我的脸？”
“我没有！……我也不清楚我在做什么……不过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不擅长红外扫描！比起这个，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博士的病毒已经完成，正在下载。”罗宾没有再追究我在做什么，低头在掌上电脑上又点了几下。“只要进入大楼主机就能毁掉迷雾……”
“用不着那些了！”
超级小子的吼声从飞船舱门的门口传来，他咆哮一声一跃而下，我冲到门边，发现他直冲一辆面包车而去了。面包车里坐着一个戴奇怪头盔的人，看上去显然不是正经公民。
“那是暗影联盟的人吗？”看着那头盔男从脸部射出一道红色光线，击中超级小子，我抓紧门边，准备好随时飞下去帮忙。
“那边他一个人应付得了。”罗宾拦住了我。“漂移少女，我需要你在我成功联通主机前保护楼里受到牵连的人。”
“……我明白了。”我回头看了看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冲锋的超级小子，点点头，与罗宾一起空降到大楼门口。我们来不及多解释，直接从正门闯进去，引得保安大声呵斥：“嘿！你们不能进来——这是非法闯入！”
随着保安启动某个警报，走廊里的防火门依次降下，我把手臂护到身前，做好了为罗宾撞开那些门的准备，但罗宾没有要闪躲的意思，他只是提高了声音喊道：“韦恩科技命令覆盖——rg4！”
降到一半的防火门又徐徐升起，我放低飞行高度，随着罗宾从门下掠过。
“顺着声音去找被毁的楼层，把工作人员带出来——楼梯在那边。”罗宾指了指一个方向，我按他说的找到一个噪音最大的楼层，那里果然还有人，员工们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避难工作，需要我做的事情并不多，只不过是为他们挡下飞溅的玻璃碎片、在他们逃跑的路上支撑住坍塌的承重墙等等。
不一会儿，通讯器中传来了罗宾的好消息：“渗透机器人都被反渗透了！”
“意思是迷雾不再有威胁了？”
“没错。超级小子，你那边怎么样？”罗宾呼叫那个相对脱队的家伙。
“解决。”超级小子言简意赅。
被超级小子打倒的那个叫奥霍的人很快被及时到来的警察逮捕了，相关人员也去修补大厦损坏处了，在擅长销声匿迹的罗宾带领下，我们在确认了他们不再需要我们后，不引人注目地撤退了。
“嘿，漂移少女。”回去与卡尔德他们会合的路上，罗宾特意把我的座位向前移了移。这样一来，我们不需要扭转身子就能对话了。
“诶？怎么了？”我不太习惯这个座位位置，不由得紧张地咬了咬嘴唇。
“虽然我不推荐你这么做……但如果你真的凭自己的本事看到我们的真面目，也没人会怪罪你的。”他指了指自己的面罩。“还有，有关阿尔忒弥斯，我觉得自己之前说的不大合适。她是和我们一样的少年英雄没错，但此外，她和你我、和我们身边的许多人一样，是某个家庭里的某个女儿、也是某间学校里的某个学生。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当我们抵达快乐港，海少侠他们已经回到了正义山，一走进大厅，我就看见梅根与阿尔忒弥斯正聊着什么，闪电小子也没有再吵架的意思。
“时间太晚了，任务总结等到明天再进行。”还逗留在这儿的蝙蝠侠令人难以置信地贴心地提出了这一点。“回家吧，你们今天干得不错。”
“你们那边辛苦了。”梅根飞到我们面前，眼睛却只看着超级小子。
“你们……也是。”超级小子冲梅根笑了笑，随后向阿尔忒弥斯也点了一下头。她眨眨眼，走过来轻轻拍了一下超级小子的手臂。
“很期待与你们在接下来的的任务里合作。”
说着，她又向我伸出手，我堪称受宠若惊地握上去。我摸到她手上的硬茧，也体会到她掌心的柔软。
“嗯……我也很期待与你成为朋友。”
我终于露出了一个足够友善得让自己满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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