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盛意十分厌烦这种陪酒的饭局活动，每次被公司叫过来，她都默许这饭局上所有的人都不怎么样。
人在江湖，是不得不低头的。
比如说蔡可每次让她来过一次，会叫她几百年才见她一面的季幽和联系她一次，大多数是凑数的临时模特，少数是网剧的背景板，当然，每次给她合同时，蔡可还不忘提醒她，这是蒋琮心软，给她机会，她最好识相，记着他的好。
盛意表面还边敷衍说她知道，转过脸便心道，蒋琮，这辈子她都肯定会记着他的“好”。
阿尔法餐厅主打后现代星际科幻风，主体像一棵树，树干上的分叉各有一个临窗包厢，楼梯七拐八转的通往每个包厢。
陆弯弯之前就说想来打卡，但这种网红餐厅不仅价格昂贵，还很难预定。
盛意没想到以这种方式她先来了。
上楼，大厅贴着星球大战的海报，有一个挂着的屏幕也在放着阿凡达，挺有氛围感，但她实在看不出来这样就算是星际主题餐厅？
星际科幻纯靠灯光了，程遇加默默吐槽，网红星际主题餐厅也不怎么样。
这儿楼梯交杂错层，通往不同包厢，前面堵了，他只能站后面等，经理抱歉表示能走了，他刚准备抬脚，突然发现那个最后来的女孩没跟上，她在看阿凡达。
他的视线提醒了蔡可。
蔡可以为程遇加不悦，提高声音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盛意，干嘛呢你？别走神。”
她转过来，稍抬头，无机质的蓝色幻光抹在她的脸上，添了几分艳丽，但她没有表情，光线折射下的眼珠都透明几分，像捏出来的仿生人。
真是好看的一张脸，在场看到这一幕的人不约而同心里想。
灯光太暗，她声音要低不低，要高不高的哦了声，然后说：“好的，蔡总。”
好拽一人，程遇加不明白当时到底谁签下她的。
难道是因为这脾气一直没火的吗？
他略好奇几秒。
进了包厢，又是等待。
半小时后，联系好的赞助商才来。
程遇加把准备的资料以及插广告的方案给对方一看，对方便笑了，一口说能合作，事情顺利的不像话。
事情谈妥，大家放松几分，蔡可举着杯子给对方敬酒，又让几个女孩也喝，人们纷纷站起来，程遇加注意到，那个叫盛意的女孩站起来之前和站起来后，杯中不增不减。
橙黄色的酒液只是轻轻拂过她的唇。
她坐下来，又开始看墙壁上星球大战的海报，程遇加有点想笑，但很快，他不得不开始脸上带着笑，附和赞助商王总的话。
王总意气扬扬，高谈阔论，提出的建议只不过是电竞选手要找漂亮女明星或者女主播吸引和他一样的男性群体观众而已。
发言一股腐烂的中年男人味。
他很快又转向在座的女孩们，率先看向的是这里比较有名气的网剧女主胡安蒂。
他一番露骨的话下来，只有蔡可脸色还算好。
肥头大耳的王总还想上手，握住了胡安蒂的手腕，她挣脱不开，脸色发白，求助的看向蔡可。
程遇加脸色黑了黑，刚想开口，酒桌中间摆着的一杯啤酒没人动，却突然诡异的开始涌出白沫，速度很快，像是加了魔力药水，喷泉一样往外冒。
啤酒泡沫瞬间便撒了满桌。
这奇幻的一幕，吓了大家好大一跳。
坐的最近的盛意抽了张纸巾，低头擦起被弄脏的衣摆。
“这酒怎么回事？”王总率先惊诧。
“服务员！”
“服务员进来一下。”
外面传来声音，立刻几个人走进来。
包厢太小，程遇加站起来，立刻道：“你们先出去，别挡着。”
女孩们听话的一股脑涌出去，经理和服务生旋即走进来查看情况。
先是被摆谱的王总训了一顿，再去看那杯酒，酒杯里已经没了，除开一桌子泡沫，其实什么都没有。
还好合同聊完了，程遇加敷衍的劝了几句，蔡可也在一边给王总赔不是，总而言之，这段原本要拉长到一两个小时的饭局很快结束了。
送走油腻王总，大堂经理过来和程遇加说话。
其实程遇加不意外，酒杯不可能无缘无故冒啤酒，肯定有人动了手脚。
查看监控，右边一个女孩倒水时，顺手丢了什么进去，大概是薄荷糖之类的东西，加上啤酒就会有这样的化学反应。
看起来就像恶作剧，经理是个人精，当着王复亚的面没说出这事，这会来和程遇加汇报，“要不要把监控给您一份？”
程遇加摆摆手，“不要了，这监控你帮忙删一下。”
右手最近的座位，不用说他也知道，是个漂亮的近乎像仿生人的盛意。
说实在的，他还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呢。
胡安蒂再怎么说也是他们公司里的人，蔡可带她们来喝酒就已经过线了，那个王总动手动脚，那会儿程遇加就有点生气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盛意这姑娘这么一弄，送走了王总他还要谢谢她。
程遇加多划了一万块钱，算作被骂的几个服务生小费，这事主要责任还是他，一群女孩被带上桌骚扰，蔡可这办的什么亏心事？
就是这姑娘可真够有个性的。
那个不动声色、一脸淡定的劲儿，怎么不去演戏呢？
经理走后，程遇加回到另一头走廊，原地蔡可和alice还留在原地，程遇加根据他的目光，往那边看，发现走廊那边有两个清瘦的女孩站着聊天，赫然一看，就是那个盛意和大眼睛女孩。
大眼睛女孩时不时回头往这边看，倒是盛意无所谓似的，头都没回过，靠着栏杆专心致志的看阿凡达。
alice一脸紧张，蔡可也有点，他小心问，“王总的合作没黄吧？”
程遇加耸耸肩，“没。”
这王总就是一托，再怎么合作都能谈成。
两人同时松了口气，蔡可有点恼怒，“到时候我让盛意给小程总你上门赔罪去。”
程遇加有点意外，蔡可居然也知道是谁把薄荷糖扔进啤酒里。
他看了眼alice，alice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明白蔡可怎么知道的，也不懂这事和叫盛意的姑娘有什么牵扯，但听蔡可这么说，她还是心里吓了一跳，往走廊尽头那边看去。
程遇加望了一眼，蔡可就要叫盛意名字，程遇加摇了摇头，“没事，下次别带女生来这种酒局，谈合作这事跟她们有什么关系。”
他语气淡淡，蔡可突然懂了，年轻人嘛，就是这样的，自以为全世界都清清白白的，没有灰色地带，但程遇加身份不简单，所以蔡可面上还是装作明白了点头。
程遇加三人一趟电梯，等到了停车场，又看到先下来的盛意和大眼睛女孩，蔡可叫了个名字。
是大眼睛女孩的。
她和盛意互相看了眼，盛意拍拍她肩膀，“我陪你去。”
众人面前，蔡可同蒋璐蓝道：“小蓝，宣传那边的百人推广名单有你的名字，你回去和你助理商量一下，跟上面联系配合拍一个宣传。”
蒋璐蓝显然很惊喜，“真的吗？”
她看了眼盛意，又很快转回来，对蔡可点头，“谢谢蔡总，我回去就联系。”
蔡可严肃着脸点点头。
程遇加和alice在一旁看这幅场景，心中都浮现一个名词，叫“敲打”，两人自然都不约而同去观察这个盛意的表情。
盛意，盛意没有表情。
地下车库一阵风，她原地伸手拢了拢格子衬衫，一缕黑发吹至脸颊，这地下车库，由于过分好看的脸蛋，她仿佛自成一副画面，此刻的盛意眼睛看着这里，神思可能还在阿凡达身上。
蔡可自然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他有点恼怒，按照以前，盛意这幅狗态度，他肯定是无视的，但今天在程遇加面前，他自觉有点丢份，跟盛意反而“嘱咐”一句，“盛意，上次你和你经纪人提的那个话剧申请，不行，你赚了钱走账还是得公司来，私下接活可是犯法的。”
叫盛意的女孩笑了下，风都会帮忙给有脾气的小美人助兴，黑发擦过她白皙侧脸，停车场不明不暗的光线里，她点点头，语气里的干脆和随便能气死五六个蔡可，“了解，蔡总。”
蒋璐蓝为盛意捏了把汗，拽拽她衣袖。
肉眼可见的，蔡可额头青筋跳了跳，就在他说出更多话之前，程遇加咳嗽一声，打断了这番表演。
“那个，蔡总，合作意向初步达成，之后的更多具体事项你安排人给个方案给我，三天时间我就要看到。”程遇加拍拍他肩膀。
蔡可立刻被转移话题，道：“好的。”
程遇加点点头，“回公司了。”他跟一旁的alice说。
这会儿，盛意才看了程遇加一眼。
alice忙不迭点头，“好的，小程总。”
程遇加按了下车钥匙，不远处一辆车灯光一闪，车子发出声响提示位置，他快走到车边，突然转头问蔡可，“蔡总，要不要跟我车一起回去。”
蔡可：“不用不用，我自己开了车来的。”
他拿出钥匙，也准备跟着回公司，毕竟程遇加在这儿，蔡可总不会耽误上班的事。
一辆奔驰离开车库，经过他们旁边，后车灯闪了闪，盛意起先没有在意，扫过一眼，蹙起眉头，才看了第二眼。
她默默念了一遍车牌，心突然一跳，复抬眼看过去，那是一辆造型熟悉的奔驰。
那天雨夜，停靠在路边的车。
可是，车主人不是那个身高腿长的男人吗？怎么换了主人？
“蔡总，小程总，是公司新来的负责人吗？”盛意一反常态，多问一句。
蔡可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问这干嘛？人家帮你一回你以为就能罩着你了？”
他盯了盛意几眼，冷笑警告道：“盛意，别痴心妄想，你不跟蒋总缓和关系，谁都救不了你？”
蒋总。
盛意眼眸暗下来，看着蔡可不说话。
蔡可也不想真的逼盛意到绝路，丢下一句警告，没有再说，很快离开了这里。
蔡可走后，盛意还在想着什么，一旁的蒋璐蓝叹了口气，“小意，上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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