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为她摘花的少年
刺眼的阳光将绿茵中央熟睡的美人照醒，雨后青草的芬芳环绕在白洛问鼻尖，她撑起身子茫然地看向周围似曾相识的环境。
自己不是在车上睡着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伸着懒腰起身，白洛问呼吸着山顶沁人心脾的新鲜空气万分感叹，“好久没回这里。”
“小白，你醒啦，我摘了你想要的花来。”
专属于少年时期有些沙哑的嗓音让白洛问整个人保持着抬手的姿势停滞在那里，几次深呼吸后她才敢僵着脖子回头看向声音响起的方向。
眼中的少年赤着上身露出健康的小麦色皮肤，深邃的五官和身上神秘的黑色纹路让他看起来十分有野性，可目光却又清澈得如未涉世的小兽。
他怀中抱着用衣服包住的果子从远处走近，灿烂的笑容比天上的太阳都耀眼。
少年走到白洛问身前就把绑成一束的野花放在她怀中，再同往常一样弯腰珍惜的将其抱住，把脑袋抵在她颈间乱蹭，希望能得到回应，“喜欢吗？”
“穷奇？”
身体比大脑反应还要更快一步，白洛问熟练地抚摸着手下有些毛躁的短发，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小白，你怎么在发抖啊？是不是睡在这里着凉了？”
穷奇感受到怀中的软玉正在轻颤，他顿时有些慌神，还以为白洛问是冷得发抖，便把双臂收得更紧想要分享给她一些温度。
一开始脏兮兮、个头也才到她腰间的男童如今已窜到比她还高出一截，白洛问平复好激动的心情回抱着他，“就算是梦也好，让我抱一会儿。”
刚闭上眼睛，怀中就突然一空，白洛问因为惯性直接扑到地上，原本绿草丛生的山顶不复存在，变成了空旷的山洞。
一眼便认出这是她和穷奇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白洛问拍掉手上的灰尘跑出去寻找穷奇，最后在一道山崖边找到自己送给他的铃铛。
望着被云雾遮挡、深不见底的悬崖，再联想到前半段梦境，白洛问瞬间醒悟这是哪段记忆，趴在崖边朝底下大声呼喊。
“穷奇！你听得见吗？我不要花了，你快回来！”
穷奇身为四大凶兽之一，即使在不使用力量的情况下光凭强悍的肉体就能傲视群兽，他近乎变态的自愈能力让许多人惧怕的同时也羡慕不已。
可白洛问却不这样认为这是可以羡慕的事情，她的穷奇怕疼，即使是普通刀伤在自愈后都需要她哄好久。
更别说当后来在山崖下找到被穷奇藏起来的、几乎烂成布条的上衣时，看着上面已经干涸的血渍，白洛问心疼的第一次对他发脾气。
眼泪滴在地面上溅起些许灰尘，白洛问在几次呼喊无果后，红着眼起身站立在崖边，双眼坚定地盯着云层，似要把它看穿。
她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第二次!
原本平静的山崖突然狂风力作，作为风暴正中心的白洛问化为原型、九条尾巴遮天蔽日，她毫不犹豫地跳入云雾中，伴随着几阵电闪雷鸣，一只缩小版的九尾白狐踏着七彩莲步冲破云层。
只见残影闪过，白洛问出现在几米外的地方想接住从上方掉落的穷奇，可随着心脏猛然的一下跳动，身形竟在逐渐变浅，穷奇更是直接穿过她摔落在崖底。
“不要！——”
尖叫着从梦中惊醒，白洛问喘着气呆滞地看着房间的天花板，眼泪无意识地冒出、顺着太阳穴流下。
她捂着还有些刺痛的心脏在床上坐起，虽然是梦境，但真实的可怕。
白洛问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自嘲地笑着，“果然，我什么也改变不了。”
枕头都被眼泪浸湿，白洛问拉开被子下床，望着窗外刚亮一点的天空给自己施了净身术，这才顶着红肿的双眼、拖着如行尸走肉般的身体下到一楼茶水间。
按照盒子背面的说明倒等量热水冲泡，闻着巧克力可可散发的香味，白洛问这才提起精神，无聊地端着杯子到处晃悠，没想到转角刚好撞见急匆匆朝外走的舒冥知和项天泽。
不知为何，白洛问不想被他们撞见自己，于是后退一步靠在墙边隐匿身形，却无意间似乎听到‘混沌’二字。
目送着他们消失在屏障外，白洛问转身回到二楼，果然已经有好几人起床，此时正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不知道在干嘛。
“起这么早。”
白洛问眼尖的发现鹿其从三楼走下来时还穿着睡衣、头发凌乱，下一秒在进入他们视线前就变换为正装，长发整齐地披在身后。
“嗯，睡不着了。”用喝水掩盖藏憋笑的下半张脸，白洛问回答他后就背过身去望天，等到笑意被压下去后才又转过来，招呼他去别处讲话。
兜兜转转再一次回到茶水间，这回锁门的变成了白洛问，她拉开椅子坐到鹿其对面，撑着脸问他，“昨天谁伤的你？”
虽说鹿其当初为了暂时填补阵法中昊天塔的部分耗损了非常多神力，但能把他伤到昏迷程度，如今这世上白洛问已知的除了梼杌外就没人了。
可梼杌那莽子一向喜欢肉搏、用魂体伤人这么困难的事他应该做不来。
等等，难道是！
“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只不过一时疏忽，被他偷袭到而已。”
鹿其可能也没料到白洛问喊他过来就是要问这个，闪烁着眼神有些含糊其辞，用泡咖啡来侧对着白洛问，让她无法看清自己的表情。
白洛问瞥着他连咖啡豆都不磨便直接丢进杯子里冲水，立刻就发觉不对劲，眯着眼睛出声提醒他，“给咖啡豆泡澡呢？”
意识到范这低级错误，鹿其尴尬的把杯子放下重新坐回位置上，脸色有些许怪异的准备告诉她真相，结果却被白洛问抢先。
“是混沌吗？”结合先前听到的，再结合自己判断，白洛问很确信伤到麒麟的人是上古四凶兽之一的混沌。
“对，没错。”鹿其松开一口气，如释重负地靠在椅背上点头，“一大早我就吩咐舒冥知去调查，等他们来消息后我们再...”
铃声打断鹿其说话，他接起电话向对面回应几声后，便用眼神示意白洛问去门口等他，自己则反身回楼上拿东西。
几分钟后，白洛问接过他递来的伏羲琴疑惑的问，“还要带它？”
“嗯，出事了，跟上。”
事出紧急，鹿其也没时间向她解释，化作流光腾空冲出，白洛问也赶紧跟上去。
一紫一银两道流光从天空划过，不出两分钟相继停在在一栋高楼之上。
不远处三层楼高、像是一个黄色的肉囊的混沌正发狂的大肆破坏周边楼房，它的身体如同赤色的丹水，长着四肢翅膀和六只脚，既没有脸面也没有眼睛。
白虎正在跟与其激斗，释放的术法全数被混沌吞下，然后又从身体后方排出去，气的他直接冲到混沌面前去打它，而青龙则在地面疏散人类。
白洛问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混沌，传闻它有脚不能走、有耳不能听，身体内部更是空洞，仅凭着先天真气活着，也不知道伏羲琴对它有无作用。
“要怎么做？我感觉伏羲琴会对混沌不起作用。”
“伏羲琴当然对它不起作用，因为它根本就没有灵魂，或者说它本身就是灵魂，但因为没有七窍而听不见琴声。”鹿其背手站于边缘处向白洛问解释道：“我拿伏羲琴是为了消除人类的记忆。”
“哦，懂了，那怎么处理它？”之前那个梦造成的压抑终于找到释放的办法，白洛问摩拳擦掌做好打架的准备，谁料鹿其竟然让她守在原地当后援。
“你一会儿还要使用伏羲琴，保存体力吧。”说完头也不回的飞走。
四凶兽中混沌最为神秘，它很少现世、但恶名丝毫不必虽另外三只，虽然破坏力大，可它不好制服的地方就在于几乎所有法器都杀不死它，唯一能镇压它的昊天塔现在也下落不明。
啧，最坏的结果还是出现了...全盛状态的混沌啊，还不受肉身约束，白洛问真为麒麟他们捏把汗，毕竟白虎和青龙都无法真身作战，而他的伤也还没好完全。
鹿其应该也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根本没打算制服它，而是想将其引出市区，然后再另寻他法。
一只混沌都如此难缠，要是在这么等下去，万一拿到昊天塔的人将里面所有上古巨兽的肉身放出，那对于人类来说，是丝毫不亚于天塌的灾难。
身后的伏羲琴突然开始颤动，脚腕上响起的铃铛声让白洛问瞳孔放大。
这是神器之间才会产生的共鸣，她放松身体跟着伏羲琴的引导跳跃在高楼间，五分钟后又再次停下。
白洛问已经在这个区域转了三圈，意识到自己被人戏耍，她咬着后槽牙呵出声，“无界，起！”
强忍着怒气开启自身领域，白洛问左脚用力踏在地面上，一道花纹极为复杂、宽约1米的圆形阵法显现在脚底，无形的屏障将刚才绕过的方圆三里都隔绝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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