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他必须要替温冉宁讨回公道
温冉宁垂下脑袋,默默地说:“你怎么不问问我?我和杨柯之间有什么过节?他为什么要把我关在冷库,为什么这么对我?”
顾衍深抚了抚她的发丝,道:“我相信你想说的时候会自己告诉我的。如果你不愿意说,那一定是个很沉痛的回忆,我不想撕开你的伤口。”
温冉宁轻轻靠进他怀里,道:“我愿意告诉你。”
虽然,她怕顾衍深听完之后会嫌弃她,会更加觉得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会觉得她配不上他。
可是,积压在心里这么多年的秘密和阴影,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不告诉母亲和弟弟,是怕他们担心。
不告诉其他人,是怕别人瞧不起她。
她的内心自卑又敏感,可是,她现在莫名就想将这一切都告诉顾衍深。
因为,她已经压抑了太久了,各种悲伤、愤怒和恐惧一点点积累在心里,越来越多。最终,血肉做成的心,却裂出了一道道伤痕,再也无法愈合。
所以,温冉宁想将心底这些年来压抑着的委屈倾倒出来一些,也让自己能稍微喘口气儿。
“其实,我和杨柯是初中同学。小时候,我家在海城偏郊的一个小村子,但是爸妈都在海城打工。上学后,我和弟弟的成绩很出色,老师建议我爸爸妈妈不要浪费这样的成绩。所以,我跟弟弟就转学到了海城。
以前在乡下的时候,我从来都没有这样自卑过,因为大家的条件都差不多。而且,我的成绩很好,老师总是表扬我,说我以后会有大出息的。
当时,我还沾沾自喜。直到来到海城,到了海城一中,我才发现,我的自卑被周围人映衬的无所遁形。
那时候,我爸爸在一家酒店当保安,他是个赌鬼,工资都用来赌博了,没有钱就会找我妈要。我妈在我们学校里做清洁工,同学们知道了总是嘲笑我。
我周围的同学,他们的父母基本都是公务员、警察、老师、医生这样的职业,或者做生意很有钱。所以,我很快就被孤立了,我自己也很敏感自卑,不敢和他们说话。因为他们谈的内容,去玩的地方,看的电影,都是我从来没有去过的。
当时,我就想,我只要好好学习,总有一天,我也可以让我的孩子过上他们这样的生活。我也可以让我的孩子在同学们面前抬起头来,让他想邀请同学玩儿的时候,就来家里玩儿,而不是因为觉得家里住在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弄堂,连邀请同学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我总是考第一,我以为我做到了,同学们就会喜欢我,和我说话。可我没想到,这个年纪第一让我们的班花很生气,因为我的存在,她变成了第二。
以前我跟我们班花没怎么接触过,她长得很漂亮,表现得也像乖乖女。可我没想到,她会把对我的不满通过杨柯表达出来。杨柯在她的指使下,对我进行了整整三年的霸凌。”
说到这儿,温冉宁浑身都在发抖,只能任由泪水和痛苦将她整个人湮没。
她颤抖着唇,说不出那些霸凌的细节。
因为每说一句,就好像把刚结上的疤又狠狠撕开似的。
顾衍深意识到了她的异样,紧紧搂着她,道:“你如果你不想说就不要说了,我知道了,我明白。宁宁,我都明白,别说了,好吗?”
“你不明白,你怎么会明白呢?你是顾衍深啊,你永远都不会明白!”
温冉宁摇了摇头,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道:“他们会在我的桌子上泼墨水,会在我的椅子上粘口香糖,他们还会把吃过的口香糖粘在我的头发上,所以我当时不敢留长发。
对了,他们还逼我吃他们扔在地下的东西,让我匍匐在他们脚下,跟他们求饶。我当时很怕,我不敢告诉我爸妈,因为我知道,他们也没有能力救我,他们打工已经很辛苦了,他们又能怎么样呢?可是,我真的很怕,我好怕……”
她从喉底最深处发出无助的呜咽,像是又回到了曾经被霸凌的那天。
顾衍深的确没有经历过,他甚至都想象不到。
因为从小到大,无论在哪儿,周围的人全都是捧着他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和温冉宁经历的是两个截然相反的世界,可是听着温冉宁的叙述,他的心疼得厉害,像是被一只大手反复撕扯着,疼到不敢再听下去。
他蹙眉问:“难道,你没有把这些事告诉老师吗?老师和学校都不管吗?”
温冉宁吸了吸鼻子,道:“徐紫芯在哪里都是乖乖女的样子,又文静又听话,老师也很喜欢她。而且,当时我们学校很多家长都经常给老师送礼物,联络感情。徐紫芯的家长就是其中一个,老师又怎么会相信我的话呢?
我记得杨柯当时是物理课代表,可是,他三番五次把我交给他的作业藏起来,对老师说我没有交。我因为这件事经常被老师罚站,后来,其他课代表也都学着杨柯的样子这样欺负我。那时候我的成绩一落千丈,每天上学对我来说,就像上刑一样可怕。”
顾衍深听着,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有安慰的话在这一刻都好像很无力,也很苍白。
他只知道,他必须要替温冉宁讨回这个公道。
否则,他不能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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