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踹飞
寒阿朝迷迷糊糊坐在二楼长廊的凳子上,一旁刘项正担忧地看着她的伤。
黑豆蹲在地板上“喵喵”叫了几声,甩动着长尾跳到了寒阿朝的膝上。
乔姑刚刚给墨机固定完受伤的手臂,就忙活着给寒阿朝把脉。
寒阿朝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乔姑看了看她从手腕就开始青紫一片的皮肤,“哎呦”了一声。
刘项立时紧张起来。
谁料乔姑低声对寒阿朝嘱咐道:“你都来了月事,可歇歇吧,趁这几天把伤养一养。”
女孩儿的半张脸已是青紫一片,闻言抱着怀里的猫就要起身。
起身前,对旁边一直看着的男人道了声谢。
刘项心中一喜,脚下就要跟着人走出去,谁料孟三儿一把将他拉回来,喝道:“你后边还有两场呢,真是发昏了。”
刘项只好停下脚步,看着那略微有些摇晃的身影,心下有些不放心。
寒阿朝从甬道里出了后门之后,就抱着怀里的黑猫在台阶上坐了一会儿。
夜风清凉,将她神智吹得清醒许多。
此时离宵禁还有好些时间,她用面巾将自己青紫的下半张脸遮盖上,抱着怀里的猫往街上走去。
黑豆趴在她肩头,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彩灯人影,听着周围的熙熙攘攘,像是刚出世的孩子。
少女瘦削的肩头和黑猫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组合。
灯火若市,一人一猫孤伶行走。
第二日,她挑着扁担出门打水。
灵儿正和几个姑娘在井边的板凳上坐着说笑。
见寒阿朝来了,灵儿连忙对她招招手说道:“哎,朝月,你快过来。”
她放下扁担和木桶,挤进了姐妹堆里。
“你们晓得伐?昨日长公主府大办宴席,那个卫公子可算是出了名啦。”
一听见卫姓,寒阿朝心里就生出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灵儿笑得前仰后合:“就是那个将军府的卫寒,二十多岁不娶妻,听说是个残废,还看不上京城的那些个娇小姐,被长公主教训了一顿呢”
寒阿朝抽抽眼角,就说卫寒能轻易制住她的身手,她看那传谣言的人才是残废。
早上的天还不算太热,她假装口渴就出了人堆,在井边打够水就要回去。
谁料刚要走时,面上的帕巾掉了,那边的姐妹堆顿时就看着她的脸指指点点,寒阿朝扫了她们一眼,假装没看到灵儿震惊的眼神。
担起木桶,她很快就消失在了街巷里。
“这怎么像是被男人打了啊”
“我观察她好久了,她白天从来不出门的”
“总不能是在那种地方做事的吧”
白天除了打水从来不出门,家里还没有男人,而且脸上总是青紫一片,这特征,和勾栏院的那些没有区别啊。
当即有人撇撇嘴道:“切,看着挺水灵,谁知道是个什么货色。”
灵儿皱眉:“空口无凭,你这话都没有依据。”
奈何这流言依然飞了出去,整个喜鹊胡同的人都知道六号房里住着个妓子,男人每天经过门槛时都要伸着脖子往里面瞅一瞅。
寒阿朝对此毫不知情。
自从那日受了内伤后,她就一直在院子里歇息。
直到葵/水走了,她才出门。
现下还是七月份,寒阿朝脸上的青紫淡了许多,她挎着篮子想要出去买些青菜和豆油,刚刚出门,就被一个男人拦住了。
她以为这人看不清路,就往旁边挪了挪,谁知道这男人径直往她身前站过来。
“哎,小妞儿,咋卖的啊,一晚上多少钱?”
寒阿朝皱起眉头:“什么卖不卖的?”
“别装了,看着清纯,谁不知道你就是个,哈哈哈哈哈”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那拦路的男子也愈发猖狂,狞笑着想要去够小姑娘白嫩的手。
寒阿朝看着这一圈人,其中不乏平时出来打水的那几个新嫁娘。
有几个小姑娘心虚地低下了头。
整个喜鹊胡同的人都赶过来看热闹。
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将中间起了争执的一男一女围起来,此时男人口出污言秽语,头顶的太阳还沸腾着,就好像嘈杂喧闹的人群。
直到现在,寒阿朝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呦呦呦,小娘皮儿看着瘦身材还不错,还不让大爷我捏一把”
那眼里冒着邪光的男人登时就要把手伸过来。
破风声随着闷哼的碰撞声传来。
“啊——”
男人的身形倏地越过人群,宛如抛物线一般被扔到了对面的墙上,“砰”一声,人群寂静,寒阿朝缓缓收回了在空中高悬的腿,看了众人一眼,便挎着菜篮子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这这”
人们支支吾吾半晌,互相看了看,最后也作兽群四散状,灵儿和几个新嫁娘呆呆地看着从墙上摔到地上的男人,嘴巴大得足以塞下一个鸡蛋。
日子平淡如流水,时间弹指一瞬,金秋九月便来了,枯黄的落叶在空中打了个旋儿,卫府的绯影居空置了几个月,如今正在大扫除。
卫寒清算着府上的流水,这几日鲜少有时间去管别的。
距离寒阿朝离开燕子胡同已经有一段时间。
屋内燃着焚香,宁心静气。
停下书写的笔墨,卫寒揉了揉额头,叫来松柏:“人找到了么?”
松柏对他的询问已经麻木了,照旧摇摇头。
卫寒看着支摘窗外的金黄秋景,失神道:“叫小院的人回来吧,她不会回来了。”
三个月足够她回到豫章,也足够她去一个自己找不到的地方。
松柏心下松了一口气,想着公子终于要放弃了。
私心里,谁会希望自家主子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大费周章呢?就算寒家曾是卫将军的救命恩人又如何?随着时间流逝,没人会将这些恩情放在心上。
夜晚,星子漫天。
喜鹊胡同周围正有查宵禁的士兵在不断巡逻,整齐有序的队列和脚步声透过地面传来,寒阿朝看着他们手里的火把,趁着这群士兵从墙边消失之后,便跃了下去。
月光在女孩儿头顶洒下一片清辉。
此时街面上只有巡逻的队伍,寒阿朝屏住呼吸,黑色的身影与夜色融为一体。
寒阿朝想要回一趟之前的寒家取回红姑留下的针线盒,当时走得急,她只拿了最主要的物件儿。
但喜鹊胡同和燕子胡同,二者横跨大半个京城。
京城共有几十万的住户,街巷连接数不胜数,喜鹊在京城西南角,燕子却在最东北部,离皇宫也不过只有两条街远。
当初寒阿朝为了躲开皇宫附近的军官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黑暗中,寒阿朝一路上飞檐走壁,时不时趴在屋顶,时不时贴着墙,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燕子胡同。
她心想,此时寒家应该已经易主,新来的房主应当是睡下了,这样正好方便她行动。
她当初留了个心眼,把针线盒埋在了院子里的西南墙角处,挖两下就能找到。
从卫府附近七拐八拐,她看着熟悉的环境,心下生出几分感慨。
三两下爬上墙檐,看着屋中还闪烁的灯火,寒阿朝也没有多想,看着那灯火不甚在意地下了墙。
。
卫寒在府上忙了一天,将积压已久的店铺门面的账面规整成册后,及至半夜才有所喘息。
他背着双手,问了问身侧的松柏:“人都撤回来了?”
侍卫们在寒家的院子守了三个月,但始终没有人回去,想必寒阿朝此时已经是不在京城,应当去了别处吧。
他心里罕见地生出几分怅然,松柏看着他皱起的眉头,点头:“人都撤回来了。”
“还是注意着些周边的动静,若他日寒阿朝来求援,你们不得私自打发走。”
男人说这话时带着几分冷意,松柏立刻应承了下来。
“最近朝中风向不对,正院护卫加派人手,别让外面的那些孤魂野鬼渗透进来。”
松柏清楚“孤魂野鬼”是什么意思,拱手听令。
天上的月亮高高挂起,卫寒在院子里站了半晌,心头蓦然出现几分烦躁,背着双手说道:“我去寒家看看,你不用跟过来。”
松柏心下一惊,连忙问道:“公子去寒家作甚?”
卫寒的身影却早已消失在院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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