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林靖不知道的是，楚淮安原本取的字是“怀靖”，靖即使平安、恭敬，和他的“安”字再配不过了，又是老师的名字……但是在避讳上怎么也说不过去，还是作罢。

        用过晚膳，楚淮安自己房里看了一会儿书。今晚在这歇息一晚，明日再回宫城。

        宗正权派小厮来请楚淮安，说是想和六皇子殿下对弈。

        楚淮安诧异，自己和宗正权并无往来，怎么会突然请自己？小厮又道：“我家大人道，大皇子和太子并不善弈，其他几位大人去农庄上夜游了。我家大人听闻六皇子善弈，还望不吝赐教。”

        “赐教不敢当，不过左右闲着无事，便同尚书大人对弈吧。”

        说罢，便要去宗正权他们所在的西厢房。

        到了西厢房，小厮却领他从侧门出去。“怎么？”

        “禀六皇子，我家大人也略懂风雅，特在前面不远处，找了处清静雅致的园子。请随小人来。”

        楚淮安按下心中的一丝疑虑跟他前往那处园子。

        是夜，明月清辉，孤照花影。不知是什么野花，已有繁花盛开之意。微风拂过，簌簌而下，有种不属于这个时节的景致，确实别致。

        花木掩映中，隐约可见花深处的小木屋。

        小厮告退，楚淮安踏花而行。推开小木屋的门，屋内昏昏，没有灯烛。正对的墙上开了一扇大窗，月光从窗口洒下，窗下是榻，榻上摆着一方乌木棋盘，而宗正权就跪坐在棋盘前。他身着一件黛蓝色直裰，看上去已过四十，不过在同龄人中算是保养得当的，身材较为清瘦。

        宗正权起身向他行礼，看上去比较随意。俩人各执黑白下了一局，月亮渐渐偏西。宗正权棋艺并不差，应当在楚淮安之上。楚淮安渐渐落于下风。及至官子，楚淮安感到力有不逮，便要投降。

        宗正权也并不阻拦，他微笑着看着楚淮安，慢慢道：“听闻殿下生母乃是京城第一美人，今日见殿下果然名不虚传。殿下虽为男子，却也当得‘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

        闻言，楚淮安有些不悦又有些不解。生母的身份和过往是插在他心头的一根刺。他没有什么立场去怪她。但她的身份，哪怕是寻常人家也少不得流言蜚语，何况天家。她的身份、过往连带着他也卑微起来。他想推翻这一切证明自己，却又感到那么无力，只能逃避。

        “听闻殿下素日不得皇上喜爱。”

        楚淮安皱眉望着他，“不知道尚书大人究竟想说什么？”

        “若只是想在皇上面前多得些宠爱，微臣还是可以为殿下略尽绵薄之力。微臣身后的宗家亦可成为殿下的助力。”

        楚淮安虽然年纪尚小，却也明白没有这般无缘无故的好事。“多谢尚书大人，我出身低微、粗笨鲁莽，父皇如何待我都是我身为儿臣应受的，不敢有所怨怼，亦不敢有所僭越。”说罢拱拱手打算离开。那厢，宗正权却闪到他身前，搂着他的肩：“殿下回绝得也太快了吧，何不留下来细细思索一番？”

        楚淮安对这突如其来的触碰非常反感，就要挣脱，却被他牢牢箍在怀中。

        “我的好殿下，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宗正权脸上浮起阴恻恻的笑容。

        楚淮安又怒又惊：“你敢对皇子不敬？”

        宗正权笑道：“那也要看是什么样的皇子。正所谓‘落难的凤凰不如鸡’，我便是不敬你又能如何？又有谁会相信你说的话？”

        楚淮安一向有跟着弓马师父学习骑射，但并不精于武道，何况他年纪尚小，力气也比不过正当壮年的宗正权。宗正权一下将他推倒在榻上，碰翻了棋盘，楚淮安吃痛。棋盘上的棋子黑的白的混在一起，散落在榻上。

        “宗正权，你无耻！”楚淮安咬牙恨恨地骂道，抬腿就要踹过去。

        宗正权欺身而上，将楚淮安的腿压在身下。“性子真烈。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小美人。”

        他俯身一点一点嗅着楚淮安身上的味道。吻上他的脸颊，向下，继续探索。他一手扯开楚淮安的衣襟，继续。楚淮安从来没有这样羞耻过！

        他知道自己卑微、低贱，但他没有想到，自己可以这样任人践踏！他把自己当什么了？一个小guan？一个玩wu？他恨不得撕碎了眼前这个人！

        几番挣扎均是无果，他闭上双眼，已经绝望。

        “哐当”一声巨响，木门被踹开了。宗正权停下了动作，楚淮安睁开眼，是林靖！

        林靖冷着脸站在门口，一把将他拉了起来，揽到怀中。也不多言，解开外袍把衣衫凌乱的他裹住。“我这傻学生夤夜不归，作为老师，实在是担心得很，就不劳烦了，我这就带走。”

        冷冷地说完便牵着楚淮安离开了。出了木屋，楚淮安才稍微透了一口气，后背惊出一身冷汗，劫后余生的感觉！

        林靖牵着他走得很快，一路上一言不发。依旧从侧门回去，没有碰见一个人。林靖将他送回房间，看了他一眼，“殿下早些歇息吧，微臣告退。”

        楚淮安一把扯住林靖的衣角，“老师……”

        “怎么了？”林靖回头问，语气却是出乎自己意料的冷。

        楚淮安眼巴巴地看着他，似是被他那语气吓到，也没有开口说话。

        他缓了缓自己的语气：“怎么了？”

        “不要走……”

        林靖想到他小小年纪，虽然平时看着少年老成，但终究还是个孩子罢，可能真的吓坏了。

        “殿下去沐浴更衣吧。”说完去找农户家男主人讨了些热水。

        楚淮安一想到方才的事，便觉得恶心。洗了个热水澡，心里才稍感舒适。

        沐浴完，他换了件舒适的寝衣，躺在榻上。林靖过来看了看他，见他并无大碍，准备离开。“不要走。”楚淮安看着他有些委屈地说。

        “殿下……”

        “不要叫我殿下，叫我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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