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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卑微的我自己!


我被他们像扔垃圾一样扔到门外,躺在马路上无法动弹,强烈的求生欲迫使我像蛆虫一样一点一点向前蠕动。

        那种屈辱和折磨难以言喻,外人瞧见我都会可怜的看我一眼,但是没人敢上来拉我一把,他们都怕摊上事,毕竟我是从赵家被丢出来的。

        爬到一处拐角,我艰难的坐起来,背靠一颗大树休息,天气炎热蚊子又多,加上我身上溢着血腥味,蚊子开始围着我打转。

        我没力气去驱赶它们,只能任凭它们叮咬我,我哭红了眼,无助孤独又害怕,我以为龙叔给了我新的人生,可新生活还是如此的痛苦。

        过了很久,三辆车在我面前停下,是鹿哥来了,他匆匆忙忙开门下车,见到我狼狈血腥的模样,整个都呆住了。

        他紧握双拳,发怒道:“岂有此理。”

        鹿哥带了兄弟过来,十来个人,他们都异常恼怒愤慨,其中一个兄弟情绪激动的说:“鹿哥,赵五爷欺人太甚,龙哥在的时候,我们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小邱不过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他们怎么狠心下如此重的毒手,依我看,咱们和他们拼了。”

        “拼了,咱们不受这窝囊气。”

        “拼了,兄弟们,抄家伙。”

        十来个人一哄而起,转身回车上抄家伙,鹿哥没有动,他紧盯着我问道:“你怎么说?”

        我无力的摇头,用微弱的语气回道:“回去!”

        龙叔进去了,我们在县城的人脉全断了,如今县城的天下是赵五爷的,加上还有戴家协助,我们根本斗不过。

        鹿哥他们这些人都比我年长不少,最小的也有三十了,家里都有老婆孩子,我也知道他们把钱全部投给了龙叔开公司,我要是因为一时冲动得罪了赵五爷,他们都得跟着我遭受牵连。

        “兄弟们,现在龙叔不在,小邱当家,小邱说回去,我们就回去。”鹿哥发话道。

        “我不回去,鹿哥,要回去你自己回去。”

        “我也是。”

        “我们都是。”

        鹿哥似乎控制不住场面,我忍着剧痛扶着树站起来,眼里含着热泪冲他们吼道:“犯错的是我,我不想连累你们,龙叔当初收留我,是想让我带你们走上正轨,不是让我带你们打打杀杀,这都什么年代了,难道你们还想靠一把刀过日子吗?以后你们儿女上学,让他们怎么在老师同学面前抬头,别人家的孩子都会引以为傲说自己父母做什么什么大生意,你要让他们说什么,说他们爹妈是混社会的恶霸吗?你们都是我的叔叔长辈,算我求你们了,不要为了我害了你们自己。”

        我16岁那年就跟他们生活在一起,可以说他们是看着我长大的,我知道他们都心疼我,可我也不想害他们。

        我泣不成声,默默地哽咽着喉咙,他们都看着我不作声,过了一会后,终于有兄弟率先放下武器。

        “走了,回家睡觉,老婆孩子都还在家等着。”

        “这次就先放赵家一马,再有下次,老子一把火烧了他们赵家。”

        “就你会说话,会说话你多说点,多少年没碰刀了,别说砍人了,杀鸡敢不?”

        “哈哈……”

        一阵哄笑,虽然他们以前是恶霸,放高利贷害过不少人,但如今看来其实也挺可爱的。

        随后鹿哥把我送到医院,我被推进手术后,一个小时后,我又被转移进重症监护室,ICU重症室一天费用极高。

        我有跟鹿哥说过,公司现在资金紧张,让他别铺张浪费,一点小伤而已,没必要大惊小怪。

        听我说完,鹿哥气愤的指着我说:“都快被绑成木乃伊了,还一点小伤,你心可真大,这要是让龙哥知道,他非得狠狠踹我几脚不可。”

        我热泪盈眶,心酸的抿了抿嘴,空气变得沉默,鹿哥低下头叹气,手在裤兜里摸索,应该是想抽烟了,可见我一身的伤,最后还是忍了。

        “鹿哥,能给我一支吗?”我小声的问道。

        他抬头瞅了我一眼,对我晃了晃手指:“休想,白日做梦,你小子还嫌伤的不够重是吗,竟然还想抽烟,我看你是想挨打。”

        我嘿嘿一笑,沉默了一会说:“其实今天我本已经唬住五爷了,后来是戴青突然跳了出来,我才弄成这副惨样。”

        鹿哥吃惊的看我,嘴角微微扬起笑意:“那还不赖,能把五爷给唬住,过去除了龙哥,还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只是这一次……”

        鹿哥欲言又止,他盯着我脸上的伤疤看了一眼,接着快速转移视线,我苍白的笑了一下,掩饰着内心的痛苦说:“咋了,你还怕我娶不着老婆啊,放心,就算我脸上有疤,也一样帅气,痞帅。”

        鹿哥白了我一眼,反驳道:“痞你个头,就你还痞帅,一副老好人的相貌,行了,你早点休息,我出去转会。”

        鹿哥走后,病房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窗外更是黑漆漆的一片,摸了摸自己的脸,心痛却怎么都哭不出来,甚至还有点想笑。

        我不是一个从容的人,相反我极其悲观,正因为曾经的生活不够完美,所以我现在追求完美,好以此来掩饰自己曾经不堪的过去。

        说白了,我害怕被别人瞧不起。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这样的小心思,可我的要比任何人都强烈。

        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每次护士来上药的时候,都会痛的撕心裂肺,多少次想过流泪,可自尊它不允许。

        我住院的这段时间,鹿哥每天都会来看我,同时会为我带来外界的消息,他说赵家那边最近风平浪静,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生事端。

        赵家怎样我并不关心,我只关心孤儿院,鹿哥说他不清楚,赵家的顺华地产没有给出任何消息,也就是说至少目前还没有拆,但至于日后会不会拆不好说。

        “对了,虞澜这星期来找过你两次,问你这些天为什么没有去孤儿院,她说她生气了,你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问你是不是在耍猴。”鹿哥提醒道。

        我苦涩的笑了一下,下意识的去摸自己被毁掉的脸,这么长的一道疤一定很丑吧,这些日子我都没敢照镜子,怕吓到自己。

        我自己都不敢看,何况是她,我怕吓到她,所以哪里还有勇气去见她。

        我卑微的低下头,懦弱的抓紧床单,痛苦地回道:“鹿哥,下次她再来找我,你就说我回学校去了,以后要去外面的大城市发展,不回来了。”

        鹿哥看着我叹气:“你这样骗她好吗?我觉得她好像还挺喜欢你的。”

        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冷淡的回道:“没有什么好不好的,喜不喜欢还不都一样,谁没了谁日子不能过,更何况我和她只是萍水相逢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骗就骗了。”

        多么违心又虚伪的话,任凭我说的再轻松,可心里还是会难受,我和虞澜是萍水相逢没错,可是相逢何必曾相识,我和她有缘,我确信。

        我放不下虞澜,她已经在我的脑海里活了八个年头,她就住在我心里,住在我的记忆里。

        我以为让鹿哥敷衍两句就可以甩掉虞澜,但明显是我太天真了,她那种性格的女人从来不会屈就,她死心眼,固执又顽固。

        这天她突然冲进医院,冲进病房,门都没有敲:“好呀,你个小混蛋,你竟然敢骗我。”

        她怒气冲冲的瞪着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有多生气,总之当时我很害怕,畏畏缩缩的舔了下干巴巴的嘴唇。

        “姐姐,咱有话好说。”

        “说个屁,不说,我生气了,住院了都不告诉我,你不是找了我好多年吗,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你却要一脚把我踢开,你耍猴呢?”她眼睛逐渐模糊湿润,嗓音也变沙哑了:“你是不是在耍猴,耍我很好玩吗?”

        “我没有。”我无力的说,如果身上没伤,我多想过去抱住她。

        “你有,你就是有,我说有就是有,你不许反驳。”她霸道的说,泪水在眼眶打转。

        她为我哭了,书里说一个女人如果愿意为一个男人哭,那说明那个女人在意那个男人,或者说是喜欢,她在意我,我是她喜欢的人?

        我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可什么样的感情算是爱情,我还不明白,对她,我更多的是感谢,而她对我应该只有怜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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