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两个凶手？

那只黑色大行李箱老早就被送过来了，大概就是他们发现断手之后的一个星期内，再要具体就没办法了。回到局里，汪辉觑便把那半边胡子刮干净了，省得一群小猴子耻笑他。下午刚吃完饭不久，郭达开那边对残留物的分析也出来了。是呕吐物。还从呕吐物里提取出了DNA，来自一名女性。

        汪辉听得脑袋直打结：“这是说，凶手吐在卢薇薇的身上了？”然后左看看右看看，特别傻地多问了一句，“是在她活着的时候吐的，还是死了的时候吐的？”

        沙国雄和李亮翻白眼的翻白眼，嘿嘿笑的嘿嘿笑。

        汪辉自己问完也后悔了：“啧，对着个活人吐个什么劲儿！”可是再想想，脑袋就更要打结了，“不对啊！凶手不是个很冷血的人吗？杀了人都能该干嘛干嘛了，还会对着尸体吐出来？”

        沙国雄：“所以说，是两个凶手嘛。其中一个是女人。”

        李亮也觉得这种可能最大：“一个管捅脖子，一个管砍胳膊。管砍胳膊的是女人。”

        之前对福山农夫的分析也倾向于两个凶手。

        汪辉：“那是谁和原莉娜聊天，又是谁抛尸的呢？”

        沙国雄想来想去，也不知道：“两个都有可能吧？”

        林建军：“要抛尸可不那么容易，这么大的一个箱子，又沉得很。可惜他们记不清，到底是哪里送过来的垃圾了。”想想又道，“不过一般来说，抛尸会本能地避开自己生活、工作的地方，尽量扔远一点儿。那么，就需要有车了。”

        雷诺：“车？又是车……”

        汪辉：“怎么了？”

        雷诺：“我只是想起，卢薇薇从护城河回头，肯定也坐车了。但是查黑出租一直查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她的那些朋友也没有人在那天下午去过护城河一带，而且都有很确实的证据……”

        汪辉一下子激动了：“会不会卢薇薇当时上的就是凶手的车？”

        沙国雄：“可是卢薇薇不是戒心挺强的吗？应该不会贸然上凶手的车吧？”

        林建军却觉得有戏：“也许凶手本来就是卢薇薇觉得可以信任的人。”

        汪辉：“对啊！凶手会在意卢薇薇从原莉娜那里套到了什么情况，至少可以证明凶手知道卢薇薇和原莉娜有什么过结。不是卢薇薇的朋友，也是她熟悉的人吧？”

        雷诺也是这样想的：“嗯，两个凶手里至少有一个是和卢薇薇相熟悉的人。可能其中一个凶手之所以会吐在卢薇薇的尸体上，也不仅仅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有愧疚。”

        林建军点头：“那么是不是可以先这样考虑。其中一个凶手更为专业、老练，一刀割断了卢薇薇的颈动脉，而另一个凶手则很业余，和卢薇薇相熟，但又不是朋友。”

        才刚说完，汪辉就抢先喊出来，他一向都是最敢想的那个：“谭晓敏！”他瞪圆眼睛看着众人，“谭晓敏和那个神秘的黑衣男人。如果是谭晓敏开车出现的话，卢薇薇一定会上她车的吧？”

        沙国雄和李亮也不觉瞪圆了眼睛，大有一语惊醒梦中人之感。

        沙国雄一拍大腿：“很有可能啊！那天，大概是黑衣男人代表谭晓敏先去找卢薇薇谈谈，可惜没谈拢，又碰上一个钓鱼的老头儿，所以只好先走了。谭晓敏得到消息后，便驾车去找卢薇薇，卢薇薇就上了谭晓敏的车。结果谭晓敏就把她转交到了黑衣男人的手上，或者黑衣男人根本就藏在车里，等卢薇薇一靠近就把她制伏了。”

        李亮紧接上自己的搭档，这么点儿默契还是有的：“然后卢薇薇就一直在黑衣男人的手里，谭晓敏就上网冒充福山农夫和原莉娜聊天，确定卢薇薇究竟从原莉娜那里得到什么消息后，就让黑衣男人把卢薇薇给杀了。然后截下她的右手，故意扔到当年发现碎尸魔案第一只断手的地方，转移我们的视线。”

        沙国雄：“也许他们本来是想要完全分尸的吧？但是刚分下右手谭晓敏就吐了，觉得无法继续，所以只好到此为止。”

        林建军：“可是谭晓敏的声音，会被听出来吧？”

        沙国雄摆摆手：“到网上下载个变声软件就行了，想变男的就变男的，想变女的就变女的。”

        李亮笑嘻嘻地说：“下个‘魔麦’就挺管用的。我跟我女朋友经常玩聊天的。”

        林建军：“魔麦？”

        沙国雄也知道这个：“就是种变声软件，可以把你的声音变成很多名人的声音，连小叮当的声音都行。”嘿嘿笑着说，“我跟我女朋友也经常玩来着，她扮男的我扮女的。”

        惹得汪辉在一旁羡慕嫉妒恨：“嘁，有女朋友有什么了不起的！瞧你们那个得瑟劲儿！”

        林建军一点儿也没想到，原本以为会有一定难度的事，竟然这么便利就解决了。只好又一次发现，自己真是个老古董了。年轻人的东西完全弄不来啊。

        “谭晓敏有动机，有能力，也有条件，”他低低地说，“而且行为也很可疑……”

        汪辉又是惊诧又是感慨：“我还以为是谭晓敏在给李天成做不在场证明呢！这样看来，不在场证明根本就没有意义。谭晓敏随便在哪里都可以完成这些事儿。她就是坐在家里也行啊！”

        看着这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热乎劲儿，林建军也不觉悄悄扬起嘴角，摇摇头。

        “可是……”却又听雷诺的声音轻轻响起。

        热乎三人组，连忙转头，见最年轻的那个仍然没有轻松，眉眼间还是有一些疑惑。

        汪辉头一扬：“你还有啥想不通的？”

        雷诺：“也没什么，只是……既然有更专业的人，谭晓敏为什么不把处理尸体的所有事宜都交给他呢？为什么要自己动手截下卢薇薇的右手？”

        热乎三人组猛地一怔。但是很快，又在汪辉强有力的带动下继续热乎了。

        “等抓到了谭晓敏的尾巴，直接去问她本人不就行了。”汪辉满不在乎地说。

        一回头，冲着沙国雄和李亮嘿嘿一笑，那两个自然也满脸的赞同。

        林建军又是无奈又是好笑。有的时候，真不知道汪辉这是叫乐观，还是叫粗线条。但是当他看向雷诺，那个年纪轻轻的大男孩仍然在这热烈的氛围中颇苦思地皱着眉头，便又忽然觉得，汪辉这样也许也是一种优点吧。

        而此时的谭晓敏全然不知自己已成了警方眼中的头号嫌疑人。

        这些天，她和李天成实在很好。几乎有一种重新恋爱的感觉。出门的时候，李天成会像以前上大学的时候一样，拉着她的手在额头上亲一下。中午的时候两个人会通电话，互相报告午餐是什么。晚上临睡前，也不再默默无言，明明没什么话也总会说上几句。最让他们觉得高兴的是，前几天医院忽然来电话说，女儿似乎有了轻微的反应--有一个护士亲眼看到她的小手动了一下。

        喜得他们两个一路上，明知道单手开车很危险，却总是不自觉地紧紧握住手，谭晓敏差点儿哭出来。赶到医院时，医生虽然说，即使有微弱的反应也不等于马上就能醒来，也有可能就只恢复到这种程度。他们还是忍不住一再地感谢医生。不管怎么样，都是一个好兆头。

        他们一起在医院陪了女儿一整夜。

        今天真是太难得了。谭晓敏竟然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闲。在最后一份文件上签了字，问秘书还有什么事儿时，秘书也是一怔，然后一脸有点儿不敢相信地把时间表看了又看，才告诉她没事儿了。谭晓敏自己也是一呆。她在嘉信干这么久，加班才是常态，正常下班反而是变态了。

        更不用说，这次距离下班时间，还有将近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啊，干些什么好呢？

        谭晓敏觉得自己现在颇有种一夜暴发的心态。就像那些每天都数着钱、怎么节省都不够用的穷光蛋，突然中了一大注的彩票……高兴之中竟然还带着一些不知所措。

        一个人独自凌乱一阵子，终于想起来，前不久才发过的一个豪言壮语：她要把某人养成胖子。那天之后，她还没来得及身体力行呢。能在一起的时间实在太少了。

        好吧。她顿时下定决心。虽然一顿养不出个胖子，但还是可以饕餮一回的。哪怕祭一祭五脏庙也好。

        菜单都不用写。两个人结婚七年，在一起十二年，李天成喜欢吃什么，怎么吃，谭晓敏早已烂熟于心。李天成最爱吃东坡肘子，肥而不腻，微微的甜。不过现做，不知道够不够时间把肘子炖烂。

        谭晓敏立刻打一个电话给丈夫。等了一会儿，才听到匆匆接起的声音。

        “喂？”

        “今晚能几点到家？”她问。

        李天成想了一下：“大概八点吧。怎么了？”

        “哦。”八点就正好，谭晓敏笑起来，“没什么，我今天下班比较早。等你回来一起吃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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