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完全有可能
一看他这样儿，妹妹们笑得那叫一个欢，像一群小喜鹊似的。
结果必然导致一个恶性循环。雷诺的脸更红了，妹妹们笑得更欢，雷诺的脸更更红……
惹得汪辉在旁边也噗哧一声笑出来。幸灾乐祸地想：他说不出来的，总算有人替他说出来了。
站了一会儿，雷诺也说不出什么来，只能一调头就忙不迭地向外走去。
汪辉喊也喊不住，只好呵呵笑着一路追出去。
一眨眼，跟雷诺搭挡也快一个月了。总是看他表现得彬彬有礼、无懈可击的模样，这还是破天荒头一回看他这么慌张。慌张得很失礼。
直到车子开出去好一会儿，雷诺还是抿着个嘴默不吭声地坐在副驾驶座。那一张脸迟迟不能恢复正常的白皙，就差没冒出腾腾的热气来。汪辉一边开车一边看了又看，终是忍不住笑。
“我说你呀，”他说，“怎么跟个大姑娘似的。”
雷诺又抿了一下嘴唇。
“像你们这个年纪，这多正常啊！”汪辉倒觉得挺羡慕，“这个罗潇潇虽然脾气别扭点儿，其实也没什么坏心眼儿吧！感觉还是一个挺单纯的姑娘。”又瞄雷诺一眼，“长得也挺不错啊。两只大眼睛，啊，剪个齐刘海，挺顺眼的。”
雷诺红着脸微转过头去。
他越不好意思，汪辉越想说：“不知道会不会做饭？我个人觉得啊，别的都好说，就这个做饭还是挺重要的，民以食为天啊……”
雷诺出声了：“不用。”他轻轻地、却也飞快地打断，“我自己会做饭。”
汪辉：“那也好啊！你要高兴你也可以做给她吃啊。我听说现在的女孩儿都要找新新好男人，会做饭的，加分无限啊！”
雷诺：“辉哥，咱们现在还在查案呢，别说这些了，行吗？”
汪辉：“还不好意思啊！这有什么的，你这个年纪也该谈个恋爱，找个女朋友了。”嘿嘿地自嘲起来，“难道真要像你辉哥我这样，一把年纪了还打着光棍儿？哎呦……上回拉着女人的小手儿，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雷诺咬咬嘴唇，忽然生生地道：“一个人也没有什么不好。”
汪辉一惊：“啊？”细说起来，雷诺的语气也并不强硬，但和他平时总是一副和气的样子比，还是差挺多的。
雷诺：“我觉得辉哥你这样也挺好的。真的。”
汪辉这才确定，他并不是在开玩笑，是认真的：“我？我有什么好的。孤家寡人。一回到那个家，除了我是活的，就只有苍蝇是活的。”
雷诺却一点儿笑意也没有：“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吧。”
汪辉呆了一会儿，便问：“那你是什么想法儿？”
雷诺抬起头，眼睛看着前面：“我想一个人过。”
汪辉：“……”
就算他再粗线条，此时此刻也能感觉到雷诺的不可动摇。说什么也是白说。更重要的是，雷诺也不想说。真是想不到，这孩子也会有这么别扭的时候。也许是他太习惯雷诺的包容和早熟，年纪小小，却很会让着比他年纪大得多的人，这里面也包括汪辉自己。所以他经常会忘掉，无论雷诺有多么的出色，毕竟还是一个二十二岁的少年。他也会有怎么说都不听，不想讲道理的时候。
汪辉再三看了看年轻同事的侧面，只觉得他在暗暗用力地抿着嘴，因为脸颊的线条有点儿生硬。
唉。那就没办法了。
他本来就拿他没办法。平时的雷诺总像一团棉花，对着他什么力气都是白使。现在的雷诺索性连那团棉花都拿走了，害得他连个使劲儿的对象都找不着。
汪辉暗暗地叹一口气，只好一面暗自困惑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一面继续默默地开他的车。
在雷诺带回去的的那块手帕里，成功提取到了谭晓敏的DNA。比对的结果，第二天就出来了。
“什么？”
汪辉的眼睛瞪得有铜铃大，一把从郭达开的手里抓过报告，不相信地看了又看，可是结果显然不会因为他多看了两眼就神奇地改变。
“怎么会不符合呢？”他都快被打击死了，“她明明就是最有嫌疑的人啊！”
“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推断，”郭达开凉嗖嗖地泼着冷水，“现在证据说明，她不是。”
汪辉委屈死了：“怎么叫我一厢情愿的推断，当时大家都在啊！”一边指一边道，“喏，小熊（沙国雄爱称），亮子，还有林队和雷子也在啊！”
郭达开不相信，只用一声冷哼回答他。
沙国雄扯扯汪辉，实事求是地说：“算了。当时主要也是咱们仨儿来劲儿，林队只是持观望态度。至于人家雷子，可是表达过怀疑的。”
汪辉完全不记得了：“啊？什么怀疑？”
李亮好心提醒：“人家雷子不是问了吗？如果是谭晓敏和一个专业的凶手勾结，为什么不干脆把处理尸体的事儿也交给凶手，非要自己来砍胳膊，弄得吐出来……”
汪辉这才哦了一声，依稀记起，好像是有这么一问。但是当时他们都太激动了，他觉得可以等DNA证实以后，直接问谭晓敏为什么……
唉！
这下可是问不着了。做人真是别得意得太早啊！因为得意太早，通常都只能换来响亮的一记耳光。
“那到底是谁呢？”汪辉挠挠头，“现在进入我们视野的女性嫌疑人，也只有她了啊。”
郭达开看他那副熊样儿，就忍不住又是一声冷哼。
沙国雄这回反应倒快：“谁说只有谭晓敏了。不是还有一个原莉娜吗？”
汪辉吃一惊，连忙瞪起眼睛：“怎么会是她啊！她那天可是有不在场证明的，跟假福山农夫聊了好几个小时呐。怎么去杀人？”
“哎……”李亮当然站在自己搭档这边，“人不是她杀的，不代表胳膊不是她砍的。老郭的尸检报告说得很明白，胳膊是在人死后，才砍下来的。”
沙国雄立马跟上：“就是。专业凶手先把人给杀了，原莉娜聊完天后再去跟他碰头，卸胳膊的时候吐了。”一想又更进一步，“指不定，她就是有意识地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呢！她故意在专业凶手杀人的时候和福山农夫聊天。”
李亮又再进一步：“会不会她早就发现卢薇薇是福山农夫了？所以当晚，她其实是在明知道福山农夫是假冒的情况下，和对方拖延时间？”
沙国雄猛地一拍大腿，觉得搭档这一推测真是太好了：“完全有可能啊！”
汪辉急了：“你俩一搭一唱的，还有完没完了！”
“不，”一直看着他们的林建军也开口了，“小汪，他们说的也不无道理。卢薇薇不仅仅给李天成和谭晓敏夫妻带来了很多麻烦，其实也给原莉娜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你别忘了，卢薇薇之所以死咬住私情的事儿，找上谭晓敏，最直接的原因还是出在原莉娜的身上--她认为她抢走了嘉信的代言。”
“就是！”沙国雄又冒出来，“要说起杀人动机，原莉娜不比李天成、谭晓敏充分？”
汪辉不敢对着林建军，只敢冲着沙国雄：“那你倒是给我说说，原莉娜既然找了一个专业的凶手，为什么不让他全权负责，非得自己卸胳膊卸得吐出来？这在谭晓敏的身上不成立，在她的身上也一样不成立啊！”
沙国雄脖子一梗：“我哪儿知道！找个机会，直接问本人呗！”
“你！”汪辉给堵住了。这话分明就是剽窃他之前的创意。
见沙国雄和李亮得意得直笑，汪辉更是急得直咬牙，憋得脸都红了也没憋出一句话来。
李亮贼贼地和沙国雄对视一眼，一巴掌拍在汪辉的肩膀上：“哎，老汪！你这是唱得哪出啊？”
汪辉头皮一麻，立刻警惕地无比地吊起眼睛：“什么？”
沙国雄又走到另一边，啪的一下，一巴掌拍在他的另一边肩膀上：“装什么傻啊！当初怀疑谭晓敏的时候，你那叫一个痛快！怎么现在换成原莉娜，你就急得跟便秘似的？”
汪辉一下子被人揭了老底。随他再皮厚肉粗，也还是红了脸。只不过比起雷诺那种皮肤白皙的人，他就好比蜂蜜里头掺了些番茄酱。
他恼羞成怒地甩开那两个人的狗爪子，只能虚张声势：“少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们！”
沙国雄和李亮故意装得怕怕的，一齐笑着跳到一旁去了。惹得整个大办公室里的人，都跟着嘻嘻哈哈的，没个正形起来。
林建军看看要跑题了，才正色道：“都别闹了，好好讨论案情。”
办公室里总算安静下来。
林建军不由自主地，就将视线落到一直站在后头的雷诺。这么长时间下来，这孩子连一声都没吭过，大家都快忘了还有一个他。此时他依然微微蹙着眉头，自顾自地思索着什么。刚才的那一段笑谈显然没有丝毫影响到他。有的时候，真好像他和他们根本就没处在同一个空间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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