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她并没有出声,而是静悄悄地看着,他高兴于她的些微震惊,连喝了几杯美酒,甚至想贪看她的醉态,或者能打开她的心防,他亲倒了杯酒给她:“陪朕喝二杯。”
晚歌轻看他一眼,他眼中有着不怀好意,也不推拒,接过慢慢地尝喝着,这样吃饱了喝,才不会醉人。
这时景妃也持着酒杯笑着说:“臣妾也敬晚妃娘娘一杯,祝晚妃娘娘身体健康,明丽动人。”
她点头,杨公公接过奉给她,她笑着举起:“谢景妃娘娘。”
然后很多的妃子包括冷落在边际的安惠妃都向她敬酒,她一样来者不拒,全然喝下去。
原本的心态已变了,他舍不得让她头痛宿醉,她会很痛苦的,一手扶着她已晕陀陀的身子,一手挡下:“莫要把朕的爱妃都灌醉了,她可不胜酒力。”
“皇上,今天过新年啊,皇上怎么护起短来了,有人不依地说。”
“朕替晚妃喝,来者不拒。”他说着。
那些女人更欢了,酒一杯接一杯地递了过来,晚歌也挣扎着起来:“皇上,臣妾失态,臣妾先回去了。”
湖青扶起娇软的她,往藏爱宫走去,林木扶疏,冷冷的雪气吹散她的酒气,她并没有醉,岂会那么容易就醉了,不过是想趁机脱身,看他的样子,是不想让她那么快就走,天天晚上,寂静的时候,听着雪声,喝着十四偷渡进来的美酒,她不知多自在,想醉却不会醉。
“晚妃娘娘。”有个清脆的女声叫住了她。
晚歌回头一看,竟然是无深交的上官婉儿,点点头:“本妃不胜酒力,无法奉陪了。”
“晚妃娘娘并没有酒不是吗?”她淡笑地说着,声音在这寂静中,有些嘲笑。
“你想说些什么?”她站直了身子,竟让上官婉儿看穿了,看来上官婉儿在后宫中还是慧眼观棋。
她挽扶起晚歌:“晚妃娘娘可有兴致到那边看看雪景。”
她一笑:“有何不可。”听听她想说什么?上官婉儿的才华不输于向仪,那天突然的退出,有点古怪,看来在宫中是必有人通风报信了,只是她并没有得到皇上的重视和宠爱,那个人必是官职不大,却是能知晓不大,如果没有猜错,就是在一些大人物的身边做事的。
“晚妃娘娘,许久不见,娘娘可安好。”她笑语着。
晚歌看着她:“你不会只想跟我说这些吧?”
“婉儿一直很佩服晚妃娘娘,总是比婉儿棋高一着,有时候会想,要是没有晚妃娘娘,也许婉儿是皇上的新欢,也不会让他如此痛心。”她别有深意地说着:“我能取代你。”
晚歌来了兴趣,上下打量着她,上官婉儿一身才气,身为户部侍郎的千金,本就是一件傲人的事,只是她心高气不傲,依旧透不逃个名利二字,惋惜啊:“此话怎讲。”
“你会的,我都会,你懂的,我都懂,你不爱他,我爱他。不如放开了手,你追随你的自由,跟着你最爱的人去,也不会让皇上痛苦。”她直接地说,等了大半年,她的耐性都等光了,原本能帮她的皇后,如今也畏惧起了向晚歌,与其不知等到何年何月,倒不如直接说了出来。
知道的还真是多啊,不简单,难道在她的身边安排了暗哨,只是她连最亲近的湖青也没有说一声,她们是如何得知的,难道皇上的身边也同样有,那么大本事的人,就只有皇后,上官婉儿倚靠的人,也就只有春嬷嬷了,晚歌拢拢发:“我赞赏你的直接,不过皇上会放我走吗?而且你凭什么说我不爱皇上?”
上官婉儿笑了,笑得有些得意:“从你的眼中,和你急欲逃走的举动,你没有爱皇上,不然不会走,不是吗?”
她也笑了,上官婉儿错了,与其说她不爱,倒不如说她是自私,不过对取而代之这个词,她很有兴趣:“怎么取代呢?我如何才能走出皇宫?”她有什么方法让她挣脱这困境吗?
以为所猜全中了,上官婉儿在雪地上用脚写下二个字。
晚歌一看,吓了一跳,上面竟写着‘毁容’二字,上官婉儿竟要她自毁容颜。
她一笑:“怎么,有些怕了吗?自由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么风轻云淡,可是受痛的人却会是她,晚歌缩了肩:“对不起,我头开始晕了。”匆匆而走。
在她的身边安排人,她岂会知而不应,上官婉儿,你终会败,败在你的大意之中,爱情并不是眼睛能看到的。
“晚妃娘娘。”杨公公小声地叫着:“皇上喝醉了。”
“送错地方了吧!皇上休息的地方是未央宫,不然也会是凤鸾宫。”她梳着发,冷天天黑得快。
杨公公似是为难:“皇上坚持要到藏爱宫来,奴才们不敢阻止,正在外面躺着。”
她放下梳子,他眼里的伤痛又浮现在镜中,叹一口气她站起身子:“你们都上去吧!”
他躺在她平日里躺地地方,满脸都是红红的,看来是喝了不秒,醉眼迷糊中还笑着叫:“晚儿,晚儿。”
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的神色,像个孩子,那样的兴奋,那笨的傻笑,拿起十四放在一边的珍珠,往上面一扔:“真漂亮的颜色?外面下雪,里面也下雪。”
他像是醉吗?眼里不是还有着清醒,直扯着她的手:“晚歌,你不开心吗?为什么你都不笑。”
她摇摇头:“我不开心,皇上酒醒了吗?那就请回去了。”
“为什么朕还是不醉,醉了就不会伤到心。”他坐起身子,用力将她拉到怀中坐着:“为什么啊,朕总是骗不了你,连装醉,都会让你看穿,也得不到你丝毫的怜惜,晚歌,你心肠硬到比冰雪还要冷。”
“嗯。”她轻轻地说:“皇上要是想喝醉,臣妾这里还有酒。”
“你对朕如此无情,朕还是看不透,朕是一个傻瓜。”他大笑着:“晚歌,你爱朕吗?”
她摇摇头:“我谁也不爱,我只爱我自已。”
“不是的,晚歌不要逼我,我不想再伤害你。”他浓重的酒气呼在她的身上,紧拥着她的腰身不放松,看着烧得旺旺的炉火说:“朕知道为什么了?不消几天,你会来注朕的,与其冷淡相对朕,朕不如看你的强颜欢笑。”
这样也可以吗?她的泪流了下来:“皇上,你不要爱得如此委曲求全,不爱对谁都好。”
“为了你,朕不怕,契丹算什么?外蒙又如何,四弟的威胁朕统统都不怕,朕只怕你飞走了。”
他为什么这知痴情,存心是要借酒来发疯,不平静以对,这样她还可以躲,可以逃啊,不争气的眼泪流了下来,她又听见他继续说:“朕宁愿舍弃后宫三千也要留下你,过几天之后你会知道的。”
为什么要过几天,为什么他那么笃定,刚才吃饭的时候,他让哥哥去侍候姬妃,难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吗?她看向他,对上他的笑意:“没错,朕觉得不会那么简单的,朕岂会相信你一时之语,姬妃、、、”他正要说下去,晚歌赶紧捂住他的嘴,在他的耳边说:“隔墙有耳。”
小心地走到一边取出宣纸写着:“有人在暗处偷听?”
他皱起眉,摇摇头,他是皇上,他说话岂敢有外人偷听。
她在纸上写下二个字:皇后。
“叫朕如何相信你。”他小声地说着。却是信了她三分。
趁着还有些天色还有些亮,她拉着他下了楼:“到外面去走走。”空旷有花园中,要想看到人偷听,不难,比在房里更来得安全,将纸她也扔到火炉中烧了。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确实如此,宫里的事,我和你,还有楚观云三个人之间在藏爱宫,还在宫外发生的事,皇后都知道,接下来的目的,就是除掉我。”
他有些震惊:“你何以知道这些?”
“我并没有打算把这个人告诉你,皇上,原谅我的直接,每一步都让人算计着,臣妾不喜欢这样。”上官婉儿太急了,正好提醒了她,皇后不放过安雪儿,又岂会放过让皇上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她呢?
“那你想怎么样呢?晚儿,不瞒你说,朕过几天就会明白一些事,包括你的顾虑,你的大体。”他有些得意,想要靠近她,晚歌走离开二步远。
防备地看着他:“晚歌知道是什么事?皇上,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哥哥要为他做的错事付出代价。
“姬妃不会有孕的。”他说。
可偏偏却有了,呵呵,她想笑,皇上是那般的精明。
“朕就想看看朕的妃子是不是利用朕,包括你,相信,你是无可奈何,想保全于他,可却是致他于死地一步棋,那就是你没有把朕算进去。”
晚歌闭上眼:“臣妾说过,事情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朕会交给皇后处理,或者是交给你处理,你怎么看法?”
“事情还没定,不是吗?也许皇上想多了,臣妾提醒一声皇上,在未央宫中也有人耳目。”
“朕不怕这些啊,再多的耳目岂能多过朕的。”他自负地说着,风拂起她的发,轻柔地在吹打在他的脸上,让他有些迷失:“朕今晚歇藏爱宫,不要再逃朕了可好,朕一颗心都让你揉起来了,让朕来保护你吧!”
她笑笑:“皇上,我们还是保持这样为好,皇上不觉得安雪儿的事奇怪吗?皇上不觉得宛宛的事更是奇怪吗?”
“那你还恨朕吗?”他小心地问。
“恨。”眼一瞪他:“叫我如何安睡,这些事必让人听了去,对臣妾永远是一个羞辱。”
“朕听你一次,给你时间,让你找出这暗中之人,你放心,朕不会去打忧你,引起疑心的。”恨也是一个好的开始,他开始有些雀跃了。
她心一软,深藏在心中的某些东西又蠢蠢欲动起来。
她在想,如果她真的毁容了,他还会爱她吗?还会像现在一样,即使说恨他,他还是那么开心,应该不会的,她清楚地知道,男人说爱的时候,是在最美丽之时,不是红颜如何搅动这些祸水。如果一时之痛可以解开这些,也是一个好法子。上官婉儿真是一个绝世才女,但是,皇后也未必能容得下她,要不然就不会让安雪儿先侍寝了。皇后这个契丹的奸细,她非将她扯出来不可,姬妃的事又是谁告的密,皇上可以清楚这事,那么后宫中什么事都是景妃和皇后掌管,要在吃食中下点防孕药物,并不难,上官婉儿的取而代之,说早了。
是为了他眼中的那抹痛和爱吗?她竟然又愿意渗合到后宫的是非中去,感动,总是不知不觉的时候。
才到藏爱宫的门口,便看见了哥哥,他一脸负重和自责的神色看着她。
她叹口气,她知道,她的心在跳动起来了,为了楚天毫不保留的爱,也为了惟一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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