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送神仪式
第二日，黄县的驿站内，神都郡主一口啃完手里的鸡腿，而后满足的揉了揉微微隆起的肚子。
反观司徒云舒，则是一脸苦笑的看了眼自己干巴巴的钱袋，无奈的咬了口桌上的饼。
神都郡主见状，忍不住出声挖苦他：“哥，昨天都吃了一天的干粮了，你咋还吃这种干巴巴的东西，好不容易来到驿站，还不吃点好的犒劳犒劳自己！再说了，你的饭量可比我大多了，这都是第几盘牡丹饼了？”
“嗯哼，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身上藏的私房钱都快被你搜刮干净了。”
“不过这牡丹饼还挺好吃的，你要不要尝尝？虽然这是饼，但它的口感和其他饼完全不同，入口酥、松、绵、软比皇宫里的糕点也不差。”
司徒云舒津津有味的啃着手中的牡丹饼，吃了半块就忍不住的赞美道。
神都郡主抬起衣袖，将嘴角的油油擦了干净，而后摇了摇头：“额，嗝……，我实在是吃不下了。”
“至于饭钱的事，我…我这不是还没领俸禄吗，等这个月底过了，我就请里去长安城西市里，最好的酒楼吃一次，怎么样？”
司徒云舒十分惊讶，很快就高兴起来。
“你说的是谪仙楼，就是那个光进门就要五百钱的长安第一楼？这可是你说的啊，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一次呢。常听张千说那里的胡姬长得美艳动人，肤白胜雪，还能歌善舞！只不过太贵了，随便吃一次都得几千钱……”
张千是他为数不多的好友，更是洛阳四公子之一。在洛阳城里，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
而且他特别喜欢有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对鬼神传说也是趋之若鹜。
整个虞朝之中，几乎所有的奇闻异事，他都打听到了，在洛阳城中，人送外号‘鬼见愁’。
“哼！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没想到哥哥你竟然也这么好色，我真是看错你了！”神都郡主双手抱胸，小脸往后右一歪。
司徒云舒苦笑一声，连忙摆手道：“我这只是好奇而已，真的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你千万别多想……”
而后他话锋一转道：“还有，你的月俸不过三千五百钱，就算再加上食料杂用，总共也只有四千钱。这去一次，你不是就又没钱了吗？”
神都郡主一听，低下了头。
“我……我这不是还有你嘛，难道你忍心看我饿死吗？”说话间，她又抬头看向司徒云舒，双眼泪汪汪的，很是惹人怜爱。
话还没说完，驿站外锣鼓喧天，传来阵阵呼喊，好不热闹。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甚至可以感受到地面也跟着一起震动起来。
神都郡主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过去，她一路小跑，转眼就来到窗户旁向下看去。
只见远处有一条长长的队伍慢慢靠近，约莫有二十多人。队伍之外，还有很多百姓站在道路两旁围观。
“哥，你快来看，这难道就是你说的傩舞了吗？他们都带着傩庙里的面具！”
司徒云舒闻言，一个箭步就来到几米开外的窗户旁。
他将头探出窗外，只见远处百米外，的确有傩舞队伍正缓缓朝这里走来。
说走也不准确，那群人围成圈跳着舞，慢慢前进。周围的百姓自觉的站着道路两旁，也跟着傩舞的队伍一起走。
唢呐的声音随着队伍的靠近，也越来越响，抑扬顿挫的，每一声都像是直击心灵。
紧接着就可以感受到到阵阵香风，初闻时，是黄纸燃烧成灰烬的味道，而后微微携带着些许檀香。
细细品味，只觉身轻体畅，神清气爽。
“那队伍中间的红色面具好眼熟啊！哥，他们为什么一直围着那红色面具转圈啊？”
神都郡主的目光立马被那张显眼的面具吸引。
司徒云舒闻声望去，队伍中间果然有个猩红色面具，跟昨晚夜探傩庙里看到的那张一模一样。
这面具静静躺着一张破旧的暗红色小桌子上，被两个没戴面具的人扛在肩头。这两人年纪相仿，也就三十出头，正直壮年。
虽然他们都面无表情，可司徒云舒还是从二人的眼神里隐约看到了惊恐。
“没错，那就是案子里说的面具，这应该是证物啊，他们竟然乱动证物！而且今天也没有过节啊，怎么会有傩舞的呢……”
还不等司徒云舒说完，就听见身旁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额……咳，两位大人有所不知，我们这是在送神！”
“送神？”司徒云舒和神都郡主一同转过头来，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的老人。
这人体型看起来十分瘦弱，微微弓着身子，斑白的头发规整的绑在头上，灰色的衣服虽然看起来朴素，但料子却是比较贵重的丝绸。
这老人恭敬的对两人行礼道:“刚才小老儿无意间听到了两位大人的谈话，相必大人应该也是听说了这个面具食人案的吧！”
“这是当然的，其实我就是专门……嗯唔……”神都郡主话说道一半，嘴巴里就被司徒云舒塞了剩下的半块牡丹饼。
司徒云舒急忙对着这老人还礼后，继续说道:“这位老伯，其实我们也是听说了这件事后，心中有些好奇，所以专门赶来看看热闹的！敢问老伯，这送的是什么神啊？”
“唉，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老人叹了口气，这才又缓缓说道:“大人也知道，最近我们镇上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怪事！”
“话说赵六本是我们镇上傩舞班的一员，他这人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喝两口小酒。这赵六的酒量，在我们镇子上，也算顶尖了，平常只有他灌醉别人的份，可从来没喝醉过！咳…咳……”
老头声音十分低沉沙哑，就像是喉咙里夹着跟树枝，很不舒服。
神都郡主慢慢咽下嘴里的牡丹饼，有些嗔怒的瞪了司徒云舒一眼，而后倒了杯茶递给老人道：“老伯，不急，你慢慢说，来喝茶！”
老头急忙恭敬的接过茶，激动的全身颤抖：“啊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大人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四品京官，真可谓是英雄出少年啊！”
“更难得的是大人还如此谦逊爱民，小老儿实在是惶恐，若有冲撞大人的地方，还请见谅！”
他们黄县的县令也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七品县令。
要知道，七品官员连佩戴鱼袋的资格都没有。必须得是京官，还得五品以上才可以佩戴鱼袋。
五品配铜鱼袋，四品银鱼袋，三品以上都是金鱼袋。
眼前这位女子身带银色鱼袋，看她年纪不过十五，相必一定是背景过人，才能如此年轻就当上四品京官。
想到这里，老人眼神中有些羡慕，但更多的，则是落寞。
“好了好了，不必多礼，我和我哥只是对此事十分好奇，所以才过来看看！”
神都郡主嫣然一笑，小脸仿佛桃花绽放般，得意的撇了撇司徒云舒后，吩咐那人：“你继续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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