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还好我是死人

　　苏叶觉得有些好笑。
　　若是真的白骨夫人肯定不会如此幼稚，任他吸一样会坚持聚拢月华——不吸收月华，就永远不会恢复。
　　只有恢复实力，就有机会杀死自己，夺回属于自己的力量，甚至靠吞噬苏叶更快恢复。
　　这笔账很好算。
　　现在对方如小孩心性，反而让苏叶松了口气，至少自己的敌人意识上不是经年大妖，按他猜测或许更接近生灵本能的意识状态。
　　熊孩子讨人厌，可没“家长”在侧却不难对付。
　　一夜悄然过去，苏叶靠玄阴吞气法吸收阴气，倒也进步了一些，山林精怪们没有凑到山神庙这边。
　　昨晚的月华，足够他们消化一阵子了。
　　一天过去，又到夜晚，每日的灵蕴刷新。
　　苏叶看着账面上的“10”，心中止不住欣喜。
　　这种感觉……
　　就像好不容易白嫖凑够了十抽，准备抽奖似的。
　　他一如先前，脑中同时想着玄阴吞气术与灵蕴，不一会儿，先前的提示再度出现，但不同的是，之前需要10点才能完全掌握，这回变成了6点。
　　苏叶粗略一想，明白了怎么回事。
　　自己观想天狗食日，对玄阴吞气术的理解提升不少，所以抵消了部分花销。
　　至于进阶“苍狼吞气术”则没有变化，依旧是一百。
　　苏叶没有迟疑。
　　灵蕴投入！
　　六点扣除，然后，他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无数画面。
　　首先是一头浑身墨黑的狼，趴在森林中，它是只独狼。
　　下一刻，一个披着黑袍的人类从外而来，恭敬无比地跪在它身前，手中捧着一颗头颅。
　　黑狼看了眼，而后嘴巴微动，似乎在讲述经文。
　　苏叶明白了。
　　这一串画面，讲述的是玄阴吞气术的来历——
　　它是“黑狼”专为献头的男子改造的。
　　不过这跟完全掌握有什么关系？
　　黑狼留了一手？
　　苏叶一惊，聚精会神往后翻阅。
　　后边另一个高大汉子到来。
　　此人的皮肤成仙暗青色，俨然一副阴气入皮骨的模样。
　　果然。
　　苏叶继续往后看——
　　黑狼张口一吸，汉子身上冒出一股黑气，最终没入它口中。
　　汉子脸上痛苦而又酥爽，在黑气被抽尽后，他的体表恢复了正常的肤色。
　　嘶！
　　他心头一惊，明白了为何那册子中会隐藏秘术。
　　此法活人练了或许能增加内气、真气这类力量的提升速度，但结果就是阴气在体内郁结，若不寻高人拔除最终难逃死厄。
　　哪有什么奇遇，全是前人坑后人。
　　还好我是死人！
　　苏叶哭笑不得，别人看重的是玄阴吞气术吸纳周围灵气，而他恰恰就看中了能聚集阴气的特性。
　　所以，此法对他无害。
　　不过他用灵蕴换取“完全掌握”后，脑海中浮现了附带的炼化之法。
　　“唔，玄阴炼气法……黑狼取名还真简单粗暴。”
　　苏叶忍不住吐槽。
　　他阅览一遍，已然明白此法的效果——
　　加快阴气炼化，或者吞食他人身上的阴气，将之化为己用。
　　完整的玄阴吞气法才是真正集功法、法术于一体。
　　他倍感振奋。
　　继续修炼！
　　很快，苏叶切实体会到了自身的进步。
　　先前他吸纳了许多阴气，但炼化阴气全靠魂体自身消化，魂体内没消化完，外界的阴气便无法进入。
　　原本汇聚过来的阴气他只能短时间内消化三成。
　　为防止白骨吸得比自己多太多，苏叶一般都吸一波先消化完，再继续用神识聚拢阴气。
　　而现在……
　　汇聚过来的阴气，他能短时间内消化七八成！
　　那还怕什么？
　　苏叶全力搜刮阴气，整个山崖底阴风呼啸。
　　白骨的情绪转为欢喜。
　　很快，它就懵了。
　　阴气呢！
　　那么多阴气汇聚过来，咋只剩下一丢丢了？
　　苏叶吸收得极快，漏给白骨的只剩原先的两成，就这两成还不一定全被白骨吸收，它但凡吸慢一些，两成都还得再七三分。
　　一天下来，收获的直接砍成了之前的一半不到。
　　白骨很难受。
　　它无法理解为何只一天时间，苏叶吸收阴气的能力就陡然增加了那么多，颇为有限的思维根本无力去琢磨。
　　这就导致……
　　苏叶白天没能休息好。
　　正午阳光猛烈，他的魂体还扛不住烈日曝晒，只能待在白骨里躲避，但此刻，同样也是他跟白骨距离最近的时候。
　　所以，待在里头，他能时时感受到白骨的怨念。
　　它不是那种直接喝骂，而是如蚊子、苍蝇，亦或者碎碎念的熊孩子，在你耳畔时不时响起。
　　等苏叶忍不了，垂死挣扎惊坐起，它又静默了。
　　反复横跳，非常难受。
　　不过。
　　到下午，谷口传来了动静。
　　有人来了！
　　“是这里吗？”
　　“对对，小莺说的就是此处，进去看看吧。”
　　“仙家庭院，不可造次，先拜一拜。”
　　“说的是极！”
　　此时太阳最毒辣的光芒已被山崖遮蔽，苏叶有能力出来活动。
　　他隐匿身形，飘出来看了眼。
　　一个杵拐杖的老者和一个背弓带刀的猎户。
　　“村长，我先进吧。”
　　“不用，仙家之地，断不会有什么危险。”
　　老者深深一拜，而后扒开灌木由外而入。
　　进了山谷，他没来由地浑身一颤。
　　“这边有些阴冷。”
　　刘森说道。
　　“仙家之地，自然是不一般。”
　　杨禾心底不安，但嘴上还是淡定、恭敬。
　　无论对方是仙神还是鬼神，总之都不是他们能招惹的，别的不说，那神仙驱使狼群都能屠了他们阳沟村。
　　他不得不敬。
　　进入谷内，他看到了柳莺口中的山神庙。
　　很破败。
　　看那模样确实有些年数了，连墙壁都已沙化，牌匾垂落着，有大半已爬满藤蔓看不见文字，但还有些许字体能看见。
　　刘森认不得字，只好侧头看向杨禾。
　　杨禾早年是秀才，读过不少诗书，早年村里私塾就是由他教授。
　　他近前细看。
　　虽已看不太清，但从文字风格看，果真是前朝的字样。
　　他对着坍塌的门恭敬一拜。
　　“阳沟村杨禾，拜见山神大人！”
　　“阳沟村刘森……”
　　猎户赶忙有样学样。
　　一番拜会，杨禾才敢稍稍抬头，用眼睛余光看室内状况。
　　很破。
　　当中立着一块洁白如玉的骨，看似恐怖，但细看下却感觉不到邪异，反而觉得有几分仙家意味。
　　杨禾矮下身，越发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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