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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终身大事


  
黛瑾的身子好的很快,本来就只是暑热伤身,并无大碍,再加上从来就不是体弱多病的娇气小姐,不出三日,已经恢复如常了。
只是许晋也看得出来,黛瑾并没有要离开他的打算。
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又能去哪里,以什么为生呢?自己虽然平时只是靠卖些字,教教乡绅家小孩子念书为生,要说到钱,那是拮据的很,但总算是有口饭吃。
不过许晋心里清楚,富家小姐出身,一定是不好意思张口,那么面子还是要给足的。于是便对黛瑾谎称她身体依然虚弱得很,要留在此处静养云云。
黛瑾也知道许晋是编个谎话让自己可以名正言顺的住下去,也就顺水推舟的在床上多躺了两天。白天无事了,就帮着许晋写写字,抄抄书,渐渐也学着拿起锅铲做做饭。十天过去了,个把月过去了,两个人彼此也不再提是留是走。
可是两人的心里,对彼此的关系,也还是闭口不言。
黛瑾只觉得,有时谈天说地,畅所欲言,就好像相识许久的朋友一般;有时面对面吃饭,嘘寒问暖,也几乎是举案齐眉的夫妻;然而每到晚间,月色初上,两人分屋而睡互道晚安的时候,又只能说是异姓兄妹而已。
黛瑾不是没有过担心害怕,不知许晋是不是对自己打的是小说里面写的那样以身相许报救命之恩的主意,可见他时间长并无二心,最初的担忧反倒变成了疑惑。从没听过,男女二人,还能以这样的方式共处一室,也真是奇了。若不是许晋在京城无亲无故,两人住在这里也没人打搅,估计早就被左邻右舍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了。
其实许晋也不知道自己对黛瑾是一种怎样的心思。
若说最初救她,可能只是医者的恻隐之心,后来听说她的身世,再加上她的博学,就有了既仰视又怜惜的感情,只是每每想到更多,心里也是充满矛盾。
一来家中父母也算有头有脸,绝不可能允许自己在外留情于一个婢女;二来自己日后还打算着考得功名高官得坐,若是被人知道有这么一段过去,总归是个阴影;三来她富家小姐,如若有朝一日东山再起,自己会不会被当成趋炎附势?想来想去,总没个结果。
若说他对黛瑾无情无欲,那自然是假,只是顾虑再三,男女之情毕竟不是小事,总不知如何处置,当然也不忍赶她离去,就这样尴尬的相处着,心里暗暗告诉自己只当是多了个表妹。
转眼就到了入冬,天气一点点冷起来,许晋的那点儿收入也越来越不能支付起两个人的吃穿用度。黛瑾看在眼里,突然想起曾经奶娘教的绣工,许久不做,怕是生疏了不少,不过刘嬷嬷的功夫是京城里数得上的,自己虽然只学到一招半式,只怕用心做做也能换些柴米。
果不其然,黛瑾本来就冰雪聪明,在家呆着无事做,用心琢磨了几天,绣出来的各色花样拿到集市上,竟被人一抢而空。黛瑾自己最爱的,还是入宫待选前刘嬷嬷教的新春腊梅,虽然离新春还有些日子,但京城里大户人家已经开始准备过冬用的衣衫服饰,所以这梅花的花样竟卖的格外的好,也算多少能贴补些家用。
这天,黛瑾如同平常一样在街市上很快就卖完了自己的针线活计,收好东西,准备离去时,忽听到耳边一个颤抖的声音,这声音好像来自于极遥远的地方,抬头竟不知该循着哪个方向去找说话的人。
“瑾儿?”
是母亲!
母亲其实就站在右手侧,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但这声呼唤好像并不存在于这个集市,而是来自上辈子的国公府里,自己还在房中梳洗打扮,母亲站立在门前唤自己吃饭。
而眼前,则是一个大户人家仆妇打扮的母亲。
一阵惊、喜、悲、恸之后,母女二人在街市上席地而坐,分开之后的种种,不知从何叙起,尤其是黛瑾在顺王府的遭遇,母亲听闻,又是流了一通眼泪。
黛瑾方知,母亲竟是被发配到了谢家,没错,谢敏的母家。听母亲说,自谢敏入宫之后,谢家在朝中声势大涨,谢敏的父兄又立下战功,官位已升至从一品,不久之前,宫中传出谢敏有孕的消息,至此,谢家鼎盛,比起当年的楚家,除了没有封侯之外,权势之大,竟有过之而无不及。
黛瑾对朝政其实已无半点兴趣,只是听到谢敏有孕,倒是愣了一阵。同为秀女,当日待选之时还说过一起在宫中作伴的话,如今竟是天地之差了。罢了,心里还是更在乎母亲的处境,
“母亲,那谢家人,可还记得父亲对他们有恩,可还有善待与你?”
母亲笑笑,“瑾儿,做了奴才的,哪里还有什么善不善待。他们总不可能把一个罪臣之妇当为座上宾。不过这谢家老爷是贫苦人家出身,合家上下对待下人倒也和善,不曾为难,也就是了。”
黛瑾听得,心里一阵酸楚,本以为谢敏会看在当日的情分上让家里对母亲好些,原来墙倒众人推的话,竟是从来通用的道理,不过既然没有为难,倒也没什么太多好说。
姜夫人心里,早已渐渐习惯了现在的处境,只是听说女儿连做婢女都不能顺心,十分心疼,又好奇她的现状,问道,
“瑾儿,你才刚说,你被赶出王府后,有个书生,救了你去?那,那你现在,住在他家?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家,就这样无端端接你住下?”
“母亲,他是岭南人士,孤身一人在京备考,无亲无友,住处,也是管别人租借来的,见我无处可去,便收留下了。”
“收留?”姜夫人心中涌起诸多问题,一时不知从何问起。
“母亲不必多虑,许先生是正人君子,以异姓兄妹待我,并没有越轨之心。”黛瑾看出母亲的心思。
只见姜夫人的疑虑似乎更加深了,“瑾儿,这倒是奇了。若说他自己孤家寡人一个,你也无依无靠,就这么做了无名夫妻,母亲也不觉得奇怪,也不觉得越轨。可是你又说你和他二人以异姓兄妹相处,只怕这书生也不是可托付之人。”
黛瑾被母亲说中心事,停了半晌,才回答到,“母亲,我现在的身份,也是不愿拖累于他的。他只是现在自己在京而已,家中有父有母,也不是孤家寡人,更何况日后还要考功名,走仕途,我岂是能上得厅堂的人。”
“瑾儿,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来!我们楚家的女儿,若不是家门不幸沦落至此,母亲也不会考虑给了他一个穷苦的书生!”姜夫人心里有些着急。
黛瑾忙劝慰,“母亲说的不错,瑾儿没有自轻之意。只是,实在不知,该如何做。”
姜夫人也沉默了良久,缓缓说道,“瑾儿,女孩子家,现在没有父亲母亲在你身边,你也要懂得为自己将来打算。既然没有了别的出路,这书生与你也算有缘,不如就跟了他吧,身边有个男人,母亲也放心些。现在的样子,他对你只有恩,无相欠,他日说走就走,你可怎么办才好?还是要早早打算,有了夫妻之实,就算没有名分,也算有个牵绊。”
黛瑾有些不解,“母亲,你这是何意?明知不能做正经夫妻,为何还要有夫妻之实?他一个男人家,早晚要成家,到时我又算什么?”
“母亲何尝不懂这个道理。可是瑾儿想想,就算做小,也比孤身一人的好吧?你们既有情分在此,他想来也不会负你的。你日后生的个一男半女,也算他家的人了,侍妾也好,姨娘也好,他不论贫富,也总不至弃你于街边。瑾儿,母亲也是做梦都没想到,有一日我的女儿竟要去给人家做侧室。可是什么异姓兄妹,他对你可以半点责任都没有的。话说回来,就算他日后功成名就了是个极负心的人,你身边能有个孩儿,也算不太孤单,老有所托不是。”
黛瑾见母亲连自己的老年都想到了,不禁又是一阵酸楚,仔细想来,似乎有几分道理,只是自己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罢了,可是,自己毕竟是女子,这样的事情,难道要自己主动不成?
“可是母亲,他既无意,我怎好提出?若是他不肯……”
“哪里会不肯。他日日守着你,供你吃喝,定是早有此心,只是顾虑太多。你若实在不敢,不妨哄他说今日针线卖得好,吃点好的,喝壶小酒。男女之事,有了第一次,后面就好说了。瑾儿,母亲也知这是下下下策,可是,咱们如今这样,母亲照顾不到你,只得如此啊。”
真的是那野史小说中的情节,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可又确实想不出可以反驳母亲,不,是反驳自己内心的理由来。
“瑾儿,别愣着了,我该回谢家去了。这集市也不是我常常能来的,不过既然今日见到了,以后可以到谢府上,托人给我捎话,不论好坏,总是时时给母亲个消息才好。”姜夫人依依不舍跟黛瑾道了别。
黛瑾起身,在街道上走了几个来回
自己的终身,就要这样定了吗?
男女之事,到底是怎样?
最终,还向酒铺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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