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就在这儿

看到他只是把自己送回房间，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季清含才轻轻松了口气，正想着等会儿去冰箱取点冰块冰敷一下扭伤的地方，顾璟尧手里又拿着东西走了回来。

        季清含身上除了裹着一片浴巾，里面什么也没穿，下意识把浴巾拢紧了些，可顾璟尧只是坐在床边，随手找了一件T恤把冰块包在里面，拉过季清含的腿把冰块放了上去。

        刺骨的凉意瞬间从脚踝上传来，刚才还有些肿痛的地方瞬间一片冰凉，顾璟尧的手掌握在她的小腿上，掌心里光滑细腻的皮肤触感极好，刚刚洗过澡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两人相对无言，狭小的房间里却弥漫着说不上来的氛围。

        “我自己来吧，已经很晚了，你也去休息吧。”季清含伸出手去想把冰块接过来，可她一松手，半边浴巾便滑了下去，她慌忙又紧紧抓住，还好顾璟尧一直低着头，应该什么也没看到。

        “再帮你敷5分钟，你现在不能用药，只能自己忍着了。”顾璟尧坐在床边，微微佝偻着后背，手里的冰块冰得他手指有些麻木，换了只手，微微坐直了身子，语气依然一片冷淡。

        季清含只好尽力缩了缩身子，没再说什么。

        “脚腕扭了明天就别出去了。”顾璟尧又突然开口，季清含猛的抬起头，“不行，说好了明天要去看我妈的！”

        顾璟尧的眼睛狭长，双眼皮不明显，看人的时候总带着几分凌厉的气势，季清含看着他，眼神中有几分乞求。

        他移开目光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把敷在她脚腕上的冰块拿了起来，站起身毫不留恋的朝外走去，“以后洗澡不要反锁门，这个家里的所有钥匙我都有。”

        随着他的脚步声远去，季清含才从他的话里回过神来，看着脚腕已经没有那么红了，她伸手碰了碰，还是有些疼，好在衣柜就在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拿出一套睡衣穿上，用被子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习惯了顾璟尧的冷眼相待甚至目中无人，他突然对自己这么关心，季清含反倒觉得古怪，被冰块敷过的脚踝舒服多了，明天就可以去疗养院看望妈妈，季清含本以为自己会高兴得睡不着觉，可很快她就沉沉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她似乎听到了有脚步声，挣扎着想要睁开眼，可身体却像是被绳子捆住动弹不了，一时不知道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忽然眼前画面一闪，她好像回到了小时候，躲在家里的衣柜里，看到妈妈被季元平从外面拖进来，扯开她身上的衣服……

        妈妈压抑着哭声却不敢反抗，只为了每个月拿到那笔本该属于她的工资养活季清含。

        她躲在衣柜里无声的叫着妈妈，不敢看眼前的画面，可又忍不住想看个清楚，那个畜生，他从来不配当一个父亲。

        “妈，你别怕，我会保护你……”声音喃喃，季清含双眼紧闭着，可眼皮下的眼珠不停的转动，看得出来她现在非常不安，顾璟尧站在床边，听见她似乎说了什么，可又听不真切。

        正当他要弯下腰去听个清楚的时候，季清含猛然睁开双眼，四目相对，季清含惊出一身冷汗，惊叫一声下意识就要往后退，头顶撞在了床头的垫子上才停下来。

        顾璟尧看着她瞬间睁开的眼睛中满是惊恐，眼角甚至还挂着泪珠，可等她清醒过来，就瞬间把那些情绪都隐藏了下去，似乎并不想让他看见。

        季清含缓缓喘了几口气，胸口微微起伏着，直到看清床边站着的人是顾璟尧才松了口气，“你怎么在这儿？”

        “你做噩梦了。”顾璟尧直起身子，神情瞬间恢复淡漠。

        季清含拉紧了被子，这才发现外面天已经亮了，抬眼看了眼挂钟，已经早上8点了，刚才梦中的画面还不断在脑海里重现，她的情绪有些低落，“要出发了吗？我马上起来。”

        顾璟尧没再说什么，看她一眼然后转身出去，季清含换好衣服跟他们一起出门。

        黄浩先把她送去了疗养院，然后再载着顾璟尧去见客户，季清含下车的时候甚至有几分忐忑。

        眼前的住院部还跟之前一样没什么变化，她坐电梯上楼，宋珊的病房号她烂熟于心，走到门口却有一些迟疑，想到上次季筱柔给她看到视频里宋珊的样子，她握紧了手指，轻轻推开门，床上坐着一道干瘦的人影。

        宋珊回过头来，有些茫然的看着她，她甚至比视频里的样子还要瘦，季清含站在门口有点不敢进去，她在心里一直觉得妈妈这个样子都是她造成的……

        护工看到她站起身来，“季小姐你来了。”

        季清含走进病房，宋珊一直盯着她，似乎有些认不出她是谁，护工也皱起眉头，“你已经很久没有过来了，宋太太的状况不太好，不过现在还算清醒，你陪她说说话吧。”

        护工说完就走了出去，把房间留给她们母女二人，季清含走到床边，宋珊的眼睛突然亮了亮，“含含，你来了。”

        “妈，你这是怎么回事？”季清含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明明前段时间恢复的不错，陈医生还说过只要持续恢复下去，很快她就能出院了。

        宋珊依然笑着伸手拉住季清含的手，她的手指干枯瘦小季清含反手握住她，心疼得红了眼眶。

        “我没事儿，就是最近身体不大舒服，上了年纪就都是这样，你不要担心我，你跟孩子还好吗？”

        “妈，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季家是不是来找过你了？”季清含在床边坐下，她一提到季家两个字，宋珊的眼神立刻变了，干瘦的肩膀微微发抖，下意识的摇着头，“不，不，没有……”

        “妈。”季清含握住宋珊的肩膀，让她正视着自己，“我是清含，我是你的女儿，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告诉我，只有我才能帮你解决麻烦，你不要再瞒着我好不好？”

        “含含？真的是你吗？”宋珊的意识似乎有些模糊，她看着季清含神色慌张，季清含心痛的喘不过气来，俯身抱住宋珊，“妈，我在这儿，是我，我就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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