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1章人性薄凉
那张大人喏喏的将事情说了一遍，而后道：“柳大人您是知道的，我寒窗苦读，父母家人对我殷切期盼，好不容易总算出头了，现如今岳父说不当官便不当官，还将我们小辈拉上，我实在是……所以我自请与我妻子和离，回去我便将和离书送给岳父，下官想请柳大人在陛下面前替我美言几句，允许我回朝。”
柳城志摸着下巴：“我记得，你与你妻子刚成亲不过半年吧？”
“是。”张大人脸上火辣辣的，但是为了前途，他也只能强行忍着。
在马车里面听了许久的聂凡竣掀开帘子，淡声道：“张大人，糟糠之妻不下堂，何况你妻子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以你去年的成绩，回到你的家乡，也最多不过就是能当个衙门的师爷文书一类的小官，若非你岳父赏识，你并不能与我们同在朝堂议事，你可知？”
“他赏识我，让我成了五品官员，我知道我欠他，可是我也不能为了还他一点点恩情，就将自己的一生都搭进去吧？聂大人您家境富足，不懂我们这些升斗小民的苦。”张大人见是聂凡竣的时候，起先还有些欣喜，可是一听聂聂凡竣说话，他的脸色便沉下来了。
呵！
柳城志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作为礼部司仪，理当最懂礼法才是。”
张大人讪讪。
“况且，我以为礼部尚书他没做错，陛下此举原本就不妥，他仗义执言，恰巧说明他是个好官，你要休妻他也不曾为难于你，可你……品行到如此地步，再回朝为官，本官都以与你同朝为耻，还是早早回去，写了和离书，与礼部尚书家的千金，各奔前程去吧。”聂凡竣说罢，淡声对柳城志道：“柳大人，陛下还在等我们进宫，走吧。”
“恭喜你……宛若新生。”柳城志毒舌的留下一句，便策马离开。
张大人气急败坏，在大街上大肆宣扬，将皇帝不仁不德宣传了个彻底。
很快，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皇帝又要选秀了。
大家也都知道，皇帝因为选秀一事，迁怒礼部尚书，将他一家都贬黜出京了。
一时之间，关于皇帝不仁不义，荒淫无道的传言，算是彻底坐实了。
皇帝万万没想到，那张大人居然胆敢在大街上如此侮辱他，便下令将他满门诛杀于菜市口。
当然，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聂凡竣与柳城志，原本进宫之后，不必去见皇帝，可以直接去见君墨尘的，可是听了那张大人的叙述之后，他们决定先去见一见皇帝。
听说两人要求见，正在发火的皇帝忍住怒气，对小太监说：“让两位大人进来。”
两人见礼后，皇帝还没等他们说话，便道：“两位爱卿，你们评评理，那些混账东西，他们真是要气死朕啊？”
“陛下稍安勿躁，您可是为礼部尚书推迟替您选秀一事生气？”聂凡竣问。
皇帝：“……你怎么知道？”
“臣等进宫的时候，被张大人拦下车驾，张大人将事情告知我们了。”柳城志道。
哼！
皇帝冷哼：“怪就怪他成了礼部尚书的女婿。”
“陛下，微臣以为，礼部尚书依照国法拒绝选秀，并无错处，您这责罚，是不是太狠了点？”聂凡竣看着皇帝，淡声道。
皇帝：“……你们难道不知道后宫现在是什么情况么？朕若不生一个儿子出来，他陈睿还当朕真的非他不可，朕绝不能与他妥协。”
“据悉，后宫现在还有三十几位宫妃。”聂凡竣道。
皇帝：“那，那千神医说了，剩下那些，都是身体不好，不容易受孕的，朕得再找一些身强体健的，才能如愿再当父皇。”
“微臣以为，身体不好，调理一番便可，陛下频繁选秀，绝不可行。”聂凡竣直白的道。
皇帝脸色大变：“聂凡竣，你也想替慕容盈袖争这个皇后的位置是不是？”
“微臣是为陛下着想。”聂凡竣道。
皇帝：“……”
“您有错在先，却如此重罚礼部尚书，实在不应该。”聂凡竣道。
皇帝：“那是他自己请辞的，不是朕逼走他的。”
“他请辞，那是他不想当这个礼部尚书了，可是陛下不许他儿子女婿再为官，这件事终归错了，原本祸不及妻儿，这件事万万没有到株连的地步，更何况这件事，微臣以为，礼部尚书没错。”聂凡竣直白的道。
皇帝听了聂凡竣的话，气不打一处来，他冷声道；“你给朕滚出去，这件事任何人都不能阻挠朕的决定。”
“微臣会滚，但是滚之前，微臣以为……”
“滚。”皇帝暴躁的随手拿起桌案上的镇纸，狠狠的朝聂凡竣砸过去。
聂凡竣的额头当场就破了。
柳城志见状，连忙道：“还不快去请御医过来替聂大人诊治？”
“聂大人您先出去，这件事我来与陛下谈。”柳城志道。
聂凡竣面色铁青的离开。
皇帝站在屋里做困兽犹斗。
“陛下，虽然微臣能体谅您的心情，但微臣以为，这件事陛下您的处置欠妥，慕容之和这人做事，素来阴损，他若只是为了报仇，让五石散出现在皇宫，这不摆明了要让我们明目张胆的查么？微臣以为，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您与大臣离心离德，又成了民众口中的昏君了。”柳城志躬身道：“还请陛下三思啊？”
皇帝冷笑：“我量礼部尚书也不敢将此事宣扬出去。”
“可是陛下别忘了，今日那张大人，已经将这件事宣扬了，只怕现在京城早已流言满天飞了，聂大人也是为您的名誉，您这……着实不应该。”柳城志道。
皇帝被柳城志这样一分析，脑子倒是不发热了。
他道；“若是这样看来，慕容之和的目的确实不单纯。”
“所以，微臣以为，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将这件事挽回，至于您想要选秀女这件事，我们大可不必大肆声张，有心人自会将人送来给陛下的。“柳城志道。
皇帝：“……那样的女子，能要？”
”有些人进宫，只是为了富贵。“柳城志道。
皇帝好像懂了，他点了点头，“那爱卿以为，现在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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