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高山流水

混沌之意虽已冲开手肘关卡，可周宇仍是不敢懈怠。控制混沌之意抵达手心，短暂停留后，手心之中便留下了混沌之意的种子。

        周宇如法炮制，趁着此时，在两个手心都存下了一小团混沌之意。

        留下这一小团混沌之意，周宇便不用每次控制脑海中的混沌之意流向手臂，而是可以直接沟通手心当中的混沌之意，从而更加随心所欲。

        与此同时，周宇也发现，他因修炼《日月晨辉法》，而存于手心的两团漩涡，混沌之意也有向其中侵略的意识。而经过漩涡的混沌之意，也会被染上日月之力，右手的混沌之意沾染上一丝金色，左手中则带有一丝银色，甚是神奇。

        想不到两种功法竟偶然间相辅相成了起来，修炼到小成，周宇方可真正的修行起功法，没有功法，就好比小孩子打架一般，不成章法。

        而《大自在法》中记载的便是小成之后，可修“观形”，入门凝意之后，控制身体更为自如，让身体由“意”来掌控，每团“意”相互沟通，敏锐的可掌控身体每一部分。

        “观形”则是观察动物形态，从其中领悟不同的技法。但如今周宇忙着赶路，根本没时间静下心来去好好修炼一下这个“观形”。无奈之下，只得等到过几日再做打算。

        这一日傍晚，周宇和黑衣男子行进到一处名为卧龙坡之地。

        之所以叫卧龙坡，据说当年有龙祸害人间，被仙人一剑斩杀至此，仙人仙资，一剑落下惊天动地，卧龙山也被削去大半，变为如今的卧龙坡。就算如此，卧龙坡也仍有一道巨大裂缝，险些就要将其一分为二。

        夜里，周宇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中他仿佛身处仙境，高山仰止。山上有云雾缭绕，仔细听闻，又有淅淅潺潺的水流声音。

        周宇从小生在皇宫，并未见过如此巍峨壮观景象，也从未登过山，于是来了兴致，慢步走向山顶。

        临近山顶，忽听闻有人在演奏乐器，叮咚清脆声音响起，响在耳边。

        周宇循声而行，一袭青衣出现在视线中。青衣一头黑发散落，遮盖住脸庞，盘膝坐地，面前放着一把古筝，一双如玉的手掌轻拂过古筝，声音也正是由此而来。

        古筝之声深厚灵透，仿佛有魔力一般，使得人不由自主沉浸进去。周宇从小生在帝王家，琴弦管乐自是从小便耳濡目染，但却也从未听过如此美妙的旋律，不由自主向前走去。

        那双如玉之手勾动筝弦，周宇心中忽而猛然悸动，混沌之意在脑海中陡然翻动，周宇也从筝声之中挣脱开来，止住脚步，面前竟是无底深渊。

        筝声依旧响在耳边，依旧美妙动听，但却没有了刚刚的魔力。

        周宇慌忙后退了几步，惊魂未定的看向那一步之遥便粉身碎骨的深渊。回头转向青衣，黑发之下的目光若有若无的仿佛看了他一眼。

        忽又出现一袭白衣，束发戴冠，一副异常俊朗的面孔，左手提三尺剑，右手拿着一本书。随着古筝之声，在这偌大空地中舞起剑来。

        随之舞剑，随之朗朗声音响起。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白衣越舞越快，筝音愈演愈疾。玉手越弹越快，三尺剑愈舞愈疾。山顶云雾仿佛在这剑舞中被抽丝剥茧一般，一绺绺散去。

        云雾过后，其中竟显现一头龙。其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口旁须髯飘动，向着三人直直的俯冲了过来。

        白衣之人视若无睹，仍垂头抚筝而奏之。青衣之人停下脚步，面向白衣说道：“待我归来，再陪你舞完这一曲吧。”

        说罢放下手中圣贤书，倒提三尺剑，冲向那头巨龙。

        “我辈读书人，尽学那齐家治国平天下之法，满嘴仁义道德，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实则是为了那功名利禄，全然忘却我儒家圣人之初心。”

        “吾不愿与世人同流合污，虽读圣贤书，但愿以手中三尺剑，还天下一份太平！”

        剑气纵横，云雾翻滚之中，一人一龙缠斗起来。周宇站在那里，从未见过如此场景的他心中翻江倒海，目不暇接的观望，那巨龙庞大身躯连连怒吼，却伤不得白衣半分，对修行之路尚不明确的周宇，此刻也是对其充满了向往。

        那巨龙见打不过白衣，转头要跑，白衣乘势追上，却被那巨龙偷袭，一爪拍下，仓促间以剑相抵，被打飞出去，局势瞬间逆转，那袭白衣身上也泛有丝丝红色。

        筝音忽然停止，周宇转动目光看向弹筝的青衣，青衣此时也恰好抬头看向天上仍在与巨龙缠斗的白衣，那满头黑发下面，竟是一副满是伤疤的可怕脸庞，小孩子见到，恐怕会忍不住吓哭起来。

        周宇见到也是吓了一跳，他也从未见过相貌如此丑陋之人，但他却并未有嫌弃之意，只是震惊了一下。

        青衣的可怕脸庞，在见到染血的白衣染血后仍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看向周宇，沙哑声音，有如刀尖划过金石般刺耳响起：“你有缘见此场景，也是你的一份机缘”

        只见其再度低下头，呢喃道：“张兄，且再听我一曲《高山流水》吧。”

        筝音忽转强烈，那双玉手用力拂过筝弦，好似在描绘高山之雄伟，浑厚而优美。

        白衣在天上朗声笑道：“钟兄，且看我屠龙！”

        白衣一转颓势，重新占据了上风，三尺剑芒展露，杀的那巨龙鲜血直流。

        曲音又变，手轻拂过筝弦，声音忽变细腻，仿佛涓涓细流低回婉转，那袭白衣速度陡然提升，一剑插进巨龙腹部，划开一条巨大口子。巨龙痛苦怒吼，白衣又再度飞起，站在巨龙头上，双手握剑，用力刺下，两道身影坠下山崖。至此，地动山摇的一战停歇了下来。

        青衣也停了下来，卧在筝旁，满头黑丝长发披下，看不清面目，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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