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咸鱼04
为什么救他？
回忆中的顾以飘沉默下来，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在学校里的时候，樊一绝是她小队的队员，上了战场，他是她的下属。
不管是身为队长还是身为长官，她都有责任尽可能地挽救他们的性命。
所以她也就如实回答：“我能救你。”
基于对自己实力和当时战况的判断，她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成功。
对于一条性命来说，这成功率已经足够了。
这个答案却没能让樊一绝满意，容色姣好的青年皱着眉，清透的翠眸水洗过一样。
也的确是，他刚哭过嘛。
顾以飘看他皱眉，就知道他还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有限的时间她只想用来休息，于是迅速改了说辞。
“……我不想你死。”
和刚才那个理由也没什么区别，没办法，她实在在这方面没有太多天分。
但不知道为什么皱着眉的樊一绝，蹙眉更深，过了会就想开一般，薄粉的唇张合，轻声道：“嗯，我知道了。”
说完他就走了。
而躺在医疗台上的顾以飘眨了眨眼睛，没懂她的意思，随即被激活的细胞修复所带来的疼痛吸引了注意力，狠狠闭上眼睛抓紧最后一点休息时间。
这一处伤口修复得差不多之后，她就得再上前线了。
时间宝贵，她没时间想那么多。
现实中的顾以飘也眨了下眼，这段回忆就从她休息的片段开始消失在眼前。
她懒得继续回忆下去，总归那是以前的事情。恰好此时宿舍门被推开，伴随着来人沉重的步伐。
她从床上探了个脑袋出去，看着辛雨那头火红的长发都好像黯淡不少，猜测道：“你今天用的五倍重力？”
辛雨没回答她，瘫倒在自己的椅子上喘了口气，才有气无力道：“是，累死了。”
她本来适应四倍重力才没多久，今天也是突然脑子抽了，想尝试五倍，一进去就感觉差点趴下来，也是性格倔强，就这样坚持下来了。
虽然身体和精神都被压榨到了极限，但也意味着接下来她可以继续适应五倍重力。
本来是挺开心的，仰头看了眼床上那人探出的脑袋，她又气不打一出来，恨铁不成钢道：“你这样整天也不去训练，在床上躺着肌肉都要躺没了，不行，你明天早上开始跟我一起晨跑！”
顾以飘一愣，尝试拒绝：“…也没必要吧。”
“现在这个季节，早上起来也是有点冷的，感冒了影响后续学习就不好了，接下来可以有外出模拟实战课的，这可是影响我们下学期的……”
话没说完，就听到辛雨疲惫而幽怨的声音：“明日气温24到28摄氏度，早上五点的温度已经是18度，所以完全不用担心着凉呢。”
她放下终端，朝着顾以飘露出恶毒的笑容：“真是好天气，太适合跑步了。”
顾以飘默把头缩了回去，拉上被子，自言自语：“困了就是容易耳朵不好，还是早点睡吧。”
说完下一秒，她的呼吸就平稳起来，隐隐甚至还能听到细小呼声。
辛雨气得原本黯淡的红发都亮了一点，像是在燃烧一样。
过了会儿，她压下怒气，也没力气生气了，拿了换洗衣服走进浴室：哼，明天看我不叫醒你，跑步必须跑！
虽然心里在琢磨着一百种的叫醒方法，但她的身体还是放轻了动作。
翌日一早，顾以飘在辛雨坐起身之后就睁开了眼睛。
她的五感太过人，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被她察觉。顾以飘估摸着辛雨今天是一定是会把她叫醒跑步的，与其被动接受，不如主动出击。
所以她翻了个身，利落地抓住床侧的横杆翻身下床，在怔住的辛雨前面与她打了个招呼，走进卫生间开始洗漱。
辛雨计划了大半夜的叫醒计划还没开始就折戟，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但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也算是她赢了，她又忍不住笑着换起了衣服。
相继洗漱完，两人去了操场。
早上五点半，天空已经大亮，操场上的人不少，毕竟这是联邦最优秀的军事学院，有追求，对自己要求严格的人当然也不在少数。
辛雨望向周围，同学们目光炯炯，身姿挺拔，各自训练，她点头：心说这才是积极的学习环境，很好，她的斗志升起来了。
这斗志刚升起来一秒，她就听见旁边顾以飘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侧头：她的泪花都溢出眼眶，眼皮半闭着，一副下一秒就要睡着的样子。
辛雨警惕心顿时替代了斗志升起来：不行，绝对不能让她有机会偷懒。
她拉住顾以飘的手，带动着她跑起来：“来来来，我们一起跑。”
于是在几乎都是独自跑步，哪怕相约跑步都会分开一些的跑道上，突然出现了一对手牵手跑步的连体婴。
一个满脸警惕，另一个哈欠不断。
几圈下来，一个被她们超过的棕毛卷发脑袋眼睛一亮，默默地跟上了她们，隔着十米的距离，不远不近地追在她们后面。
跑完步，回到宿舍里冲个澡换掉衣服，辛雨随手抓了抓自己的红色长发当作梳理，她瞥了眼某人利落的短发，道：“要不我也去剪短头发吧。”
顾以飘正在慢吞吞收拾今天上课用的书本，闻言道：“随你。”
直到两个人踏入教室，辛雨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剪头发？
教室里面今天的气氛有的与众不同，同学们脸上洋溢着兴奋和不可置信，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辛雨正纳闷着怎么了，刚找到座位坐下，点开终端，也被震惊地卧槽了一声，转身使劲摇屁股该挨着凳子的顾以飘的肩膀。
顾以飘跟朵海草一样被她摇地飘来飘去，整个人都差点散架，还感觉自己脑子都晃来晃去。
她虚弱抬手：“停。”
“发生什么事情了？”
辛雨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终于停下来摇她，把自己的终端屏幕给她看。
那是一则招聘，发起人是樊一绝，而招聘对象是联邦军事大学的学生。几行细细的小字写清了缘由，为了感念母校培养，樊一绝打算招两个母校的学生带在身边以护卫的名义实习一个月，有意者可以将自己的简历投向招聘书下方的联系方式。
顾以飘面色有点古怪，道：“他该不会是被盗号了吧。”
辛雨刚想反驳她，仔细一想又很有道理。
她看了眼发出时间，半个小时前，便道：“都发出半个小时了，樊少将的团队不至于这么无能吧。”
也是。辛雨把终端上的页面往下滑，把一行数字亮到她眼前，语气幽幽难掩激动：“重点是，还发工资！！”
“就一个月，而且这是多么大的荣耀，以后进入军部，有这份经历也会被高看一眼！”
她兴奋地有点头晕：“樊少将真的不是在做慈善吗？”
“估计这两个名额要被抢疯了。”
顾以飘终于在辛雨的左摇右晃中看清了招聘上写着的月工资：50万星币。
怎么说呢，竟然并没有多少意外。
可能是昨晚挣得也不少，也可能是对于护卫来说，这笔钱确实不算多，而且樊一绝这个人以前一掷千金的事情干得也不少，毕竟论家世，他们那一批上战场的里面，少有人比得过他。
——也没有人像他一样，放着好好的家业不继承，明明是独子还要跑到战场来。
顾以飘得承认，她有几次救他，也是受了那对父母的委托，他们费了不少力气瞒着樊一绝找到她，拜托她如果有能力，在不威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请她多少关照他一下。
在被他的父母找到之前，顾以飘只通过仅有几次樊一绝的提起得知，父母并不支持他参军，于是和家里的关系就冷下来。
他那时候形容淡淡，苍冷的月光落在他银色的发丝上，分不清哪个更皎洁。
“飘啊，飘飘？”辛雨拉着她的袖子晃了晃：“我们报名呗。”
顾以飘回过神，单手支着下巴道：“估计轮不到我们。”她望向周围热烈的气氛：“大家可都跃跃欲试。”
辛雨倒是很看得开：“试试咯，报名就不要钱。”
说完她去趁着上课前的这会功夫，捣鼓简历去了。
顾以飘盯着那个五十万星币看了会，又想了想宛若烧钱的订做机甲，五十万星币也就丢进水里连朵水花都溅不起来的程度，但有总比没有好。
这样一想，她的手指也就戳上了报名，简历是现成的，直接传上去，短短几秒，显示报名成功。
戳完终端，她戳了戳辛雨：“我报名了。”
辛雨用“上道”的赞许目光看了她一眼，这就跟天上掉馅饼一样，接到就吃口甜甜的馅饼，接不到也就是和以前一样，没损失。
今天文化课上完，还有一节实战课，教官秉持最好的实战课就是豪不保留地互殴，一一个小时的课程，十分钟教学，剩下来的时间美名其曰实践出真理。
但今天又有点不一样，只见他把自己的终端投影在墙壁上，笑嘻嘻道：“有的同学啊，总是找固定的对手，互相的套路都熟悉了，也不利于发展随机应变，今天我们就随机抽学号，组成新队员。”
分组很快呈现，教官露出阳光（阴恻)的笑容：“赶快去找自己的队友哦。”
辛雨念叨着27抛弃她而去，顾以飘站到c号区域，上面除了显示着她的15号，还显示了另一个号码：39。
说来惭愧，她到现在还没认全班级的同学。
顾以飘转了转手腕，想着待会要是来个半点印象都没有的同学，她得稍微放点水。
几秒后，她的身前投下大片阴影。
她抬头，与来人黑色的眼眸对视。
“哦豁？“
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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