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纸人

杜堇跟在永琰还有太监鄂罗身边。微沐方才嘱咐过了，这如贵人之事定要处理妥当——更重要的，是看这落如是不是当真有离魂症。

        凝裳和素樱随永琰离开永和宫，来到了御花园。“鄂罗，你去告诉巡逻的侍卫，定要赶快找到如贵人，莫要出什么事端！”永琰吩咐道。

        素樱举了灯笼，在自家娘娘身边嘀咕着：娘娘，这皇上好不容易来这一回，还被如贵人给搅和了。您说这小小的贵人，会不会是故意做出这个的？”

        凝裳有些焦急地看了看永琰，好在他没有往这边看：“管好自己的嘴巴。本宫到如今的地步实在是不易，倘若皇上听见了你说的话该怎么是好！”

        素樱只得低头闭紧嘴巴。突然，只见御湖旁边出现了一名女子。女子一张俊俏的圆脸上却是双目紧闭，一身浅绯色寝衣下是赤着的玉足。

        正是钮钴禄落如。落如伸直了双臂继续向前走着，在梦境里的她哪里知道面前的湖水。

        眼见她就要落进湖水里了，千钧一发之际，“危险！”永琰纵身一跃，一把揽住了落如，这才让落如幸免于难。

        可惜落如好像并没有醒过来。凝裳走到她的身边，轻轻唤道：“如贵人，你醒醒。”

        永琰掐了下落如的人中。落如这才悠然醒转，睁开秋水一般的双目。那双桃花眼中含了几滴晶莹的泪珠，给她平添了几分我见悠怜之色。

        落如似乎很是害怕，一头扎进永琰的怀里：“皇上，如儿好怕，如儿刚才梦见了鬼怪，一直在追如儿……如儿真的好怕。”

        “无妨，朕在这里，你不必害怕。”永琰听着落如的抽泣声，瞬间一股保护欲油然而生。

        凝裳和素樱对视了一眼。她们主仆二人都明白，落如将会是新进宫的女子们第一个侍寝的了。

        “不过如儿，你怎么会有离魂症？”永琰突然发问看起来坐淡风轻，实则里面夹杂了一丝怀疑。

        杜堇冷冷地看着啜泣的落如。“皇上，这是如儿自小就有的怪症……在入宫之前本来已经不再犯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又犯了，或许是如儿太想家了吧……”说到这里落如无辜地睁大双眼，”皇上你可以叫御医来给如儿看一下，你怎么能不相信如儿呢？”

        永琰安慰地拍拍她的后背：朕自然是相信你的。只是如儿，你下次可别再这样了。”落如把头埋进永琰的怀里，轻笑道：“如儿当然听皇上的话啦！”

        鄂罗舔舔嘴唇，和杜堇对视了一眼，哪知杜堇装作没看见的样子。他又斜睨了凝裳一眼，荣贵妃好像也没有什么恼怒的神色。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锅还得他自个背了：“皇上，今晚太医院有御医当值，奴才是想这离养心殿近，如贵人小主又惊魂未定，不如……”

        永琰点点头说：“那朕就带落如回养心殿了，找人给她好好看看。”

        一瞬间杜堇的面色冷了下来，凝裳更是难以掩盖的尴尬。“如贵人妹妹可要保重身体，本宫便回永和宫了。”说罢她强捏出一抹笑意，和素樱转身便走。她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了。

        落如的唇畔漾起一丝胜利的微笑，可是只有一瞬间。永琰拉着落如的手，行走在御花园的石子路上。不远处就是景仁宫了，此时景仁宫微微透出些灯火，令永琰微微失神。

        微沐她，还没睡吗。

        忽地，永琰觉得自己踩了什么东西。他捡起来一看，居然是个纸人，看起来分外诡异不说，和落如居然有八分相像。

        永琰盯着这邪物，眉间渗出冷汗。这东西在紫禁城严厉禁止就是因为邪乎的很，难道落如突发离魂症就是因为它？

        可是谁要害落如呢？几步之外便是现在还亮着灯火的景仁宫……刚才在御花园的，又只有荣贵妃一个人。

        永琰的面色越来越凝重，全然没看见落如那张笑里藏刀的脸。

        有时候，怀疑的种子只需要种下，便可以生根发芽。

        第二日，杜堇把昨夜发生的这一切都告诉了贯雪，而贯雪立刻汇报给了微沐。微沐的指尖摩挲着青白釉盏，长长吐出一口气。

        “皇后娘娘，您莫要生气。”贯雪担忧道。

        微沐摇摇头：“本宫没有生气。本宫只是觉得，这钮钴禄落如看起来率真纯良，这一箭三雕的事真是想不到是她做的。一个离魂症便能让自己获宠又让皇上疑了本宫和荣贵妃，此人不可小觑。”

        就在这时，蔽霜蹦蹦跳跳进来：“皇后娘娘，和大人说要求见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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