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缺钱的人

顾念北。
  这是资料上显示的名字。
  借着路灯，周锐泽八卦地凑过去瞄了一眼，看到这个名字后，笑着和厉向南打趣道：“顾念北……诶？你别说，这名字跟你名字还有点搭啊！”
  厉向南面无表情地斜了他一眼，周锐泽识趣地闭上了自己嘴。
  “顾念北，顾君豪的孙女，传媒专业高材生，刚从美国留学回来。”助理Gary出于职业习惯，主动说了资料上的一些关键信息。
  “顾君豪？”厉向南知道这个人，年轻的时候在京城也算个人物，可惜现在老了，膝下唯一的儿子接了他的产业，却离他当年的风采差之甚远，顾家也因此而走下坡路。
  “顾家不是破产了吗？”周锐泽好奇地插上一嘴，“传闻顾君豪的儿子顾思远为了躲债，还逃到国外去了。现在顾家巨额债务缠身，这顾家的女儿怎么还傻愣愣地回国来？留在美帝不香吗？”
  “顾思远的确是带着他的妻儿跑了。但他父亲顾君豪却没有跟着走，至今还留在京城，前不久还被追债的找上门捣乱，顾老爷子年纪大了，被这么一番折腾，还折腾进了医院。他孙女这时候回国，估计也是为了顾老爷子回来的吧。”Gary根据自己查到的信息，分析道。
  周锐泽：“看来还算是个讲孝道的。”
  厉向南一目十行地翻了几页资料，冷笑一声说：“除非她回来能想办法带着顾老爷子离开，否则她回来又能顶什么用？替父还债？她有这个实力吗？”
  “这不，找上你了吗？”周锐泽勾唇一笑。
  晚风吹过，厉向南阴森一笑，“那也看她有没有本事留下来。”
  “不过，有一点，我倒是挺好奇的。”周锐泽把玩着手机，说：“顾家这次明显已经一蹶不振了，你爷爷就算要往你身边安插人手，也该找个靠谱点的吧？怎么还瞧上这个顾念北了呢？”
  “这你就不懂了，知道什么人最容易控制吗？”
  厉向南眺望着山下远处的霓虹灯，低笑一下，自问自答：“缺钱的人。”
  “顾家曾经跟我家老爷子还是有点交情的，现在顾家落难，老爷子顺手给点人情，加上有旧日情怀加持，顾家孙女还能不对他忠心不二吗？”
  厉向南把手中的资料丢还给助理Gary，冷笑一声：“既然这么煞费苦心，就让这个缺钱的女人来玩两天吧！人你来带，好好给她派任务，几天后，让她打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助理Gary的嘴角不禁抽搐了几下，他颔首应道：“明白。”
  周锐泽看着厉向南摇了摇头，说：“厉少，你对女人真是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啊！”
  “为了钱靠近我的女人，你让我怜香惜玉？”厉向南的表情带着不屑。
  周锐泽重重地拍了拍厉向南的肩膀，直白地开玩笑道：“你是厉向南，女人靠近你不为了钱，感觉也说不过去。毕竟你穷得只剩钱了，你说人家不图你钱的话，难道图你高冷腹黑无情吗？”
  厉向南勾唇一笑：“可以图我颜啊！”
  说完，他转身上了跑车，留下周锐泽和助理Gary面面相觑。
  ……
  安居养老院。
  寂静，悠远。大夜晚的，能听见各种藏在草丛里那些小动物的欢叫声。
  这里是一个怡人的居住场所。
  顾念北为了找这么一个地方，费了不少力气。
  忙碌了一整天，终于安顿好爷爷，她坐在他的床前，握着他的手说：“爷爷，都安顿好了，我也跟院长打过招呼了，这里保障设施做得不错，寻常人也进不来，很安全。您就放心在这儿住下，我过段时间再过来看您。”
  顾君豪动了动身子，靠在床上坐了起来，他轻拍着顾念北的手背，叮嘱着：“我在这你不用挂心，倒是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工作一定要小心。遇上什么困难，你跟爷爷说。”
  顾君豪或许还存在着错觉，以为自己还跟当初那般可以呼风唤雨，话语里习惯地带上了一句“遇上什么困难，你跟爷爷说”。
  顾念北听了，眼眶热了热，但很快，她就掩饰住了自己难过的神情。她笑着答应爷爷：“放心吧，爷爷，我在国外留学这么多年，难道还不会照顾我自己吗？您也别太小看我了！”
  顾君豪听到这，终于露出了笑颜，“爷爷哪里敢小看我家阿北，你啊，从小就聪明伶俐的，比你那弟弟强多了。”
  “好了，爷爷，时间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不然等下这边都打不到车了。”顾念北连忙打断顾君豪念旧的思绪。
  “那行，你赶紧回去吧，路上千万要小心。”顾君豪放开了顾念北，叮咛道。
  顾念北拎起自己的包包，就要往外走。
  顾君豪又有些不放心，再次张嘴跟她确认：“你说你在你朋友家里住，她家里那一带治安怎么样？安不安全？”
  顾念北回头冲着爷爷笑：“安全的，您就放心吧！爷爷，我怎么说也是跆拳道黑带，那些人也没那么容易欺负到我，您就别瞎担心了好吗？好好在这养好身体，我过段时间等工作安定了，就过来看您。”

  顾君豪叹了口气，朝着她挥了挥手，说：“很晚了，快回去吧。”
  顾念北帮爷爷关上了门，临走之前还叮嘱了护工一些注意事项，这才安心离开。
  打了车回到出租的公寓，顾念北丢开手里的包包，整个人瘫在沙发上。
  其实顾念北撒谎了，她并不是跟朋友一起住，而是自己租了个小公寓。
  其实顾念北的闺蜜苏叶彤有邀请她去她家躲一阵子，但顾念北考虑到追债的人可能会找上门去，她并不想苏叶彤的生活也被这些人打扰，所以她还是自己出来住了。
  公寓很小，跟她以前住的家压根就没法比。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先这么住着吧，估计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要过着这种憋屈的生活了。
  顾念北累了一天，在沙发上躺着躺着就差点睡过去了。
  一阵手机铃声传来，拉回了她的神智。她摸起手机看了一眼，是苏叶彤打来的。
  “我现在很累，没时间唠嗑，有事说事，没事就挂。”顾念北闭着眼接通了电话。
  “我给你找了份工作，国内一家不错的影视公司，绝对专业对口，高薪，你明天去面试一下吧？”苏叶彤也不拖沓，直接开门见山。
  “不去了，我已经找到工作了。”顾念北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你找到工作了？什么时候的事？”那头的苏叶彤惊叫起来。
  “刚不久的事，一直在忙爷爷的事，所以没来得及跟你说。”顾念北在沙发上翻了身，说着。
  “娱乐？影视？还是经纪公司？工资呢？我跟你说，你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你要多看看机会再决定，我给你找的这家你真的不去看看吗？”苏叶彤说。
  顾念北：“都不是。是厉向南的特助。”
  苏叶彤：“谁？厉向南？是我想到的那个厉向南吗？”
  顾念北：“是的。”
  “……”苏叶彤沉默了两秒，说：“顾念北，你为了钱，真是疯了。”
  然后苏叶彤直接挂了电话。
  顾念北叹了口气，把手机丢到一边。闭着眼开始酝酿睡意，她知道，苏叶彤是在气她丢开了梦想。
  但现在的她，已经没有资本谈梦想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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