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庙会
已是深秋，京城里的菊花开得正盛，每年的这个时候京城都会举办一次菊花盛会，各种品种的菊花会齐齐摆放在庙会之中，大多的京城百姓都会去观看，甚至有着不少才能够外地而来的旅客也会参与到其中。
从南庭狩猎场回来之后，子絮依旧是每日在都察院里忙碌，投入到大靖各处的哨子开始收集情报汇入京城都察院中，而她，运筹帷幄之中，却已然可以得知千里之外的情报。
这点，让她像是有了无数双眼睛，可以无时无刻的盯着大靖四方。
在消息传递缓慢的古代，占据这一点先机是很有利的。
子絮可以在各方收集到的情报中抽丝剥茧，知道更多的动向，以此推测更多不可知事情的走向发展。
皇上对都察院的表现很是满意，在都察院检举出了几个地方知州贪污为祸百姓之后，朝堂大臣也有所收敛，皇上在朝堂之上对都察院大加褒奖，对着云明轩更是重重奖赏。
这些落在太子眼里，就格外的扎人刺眼，太子方方入主东宫，本该各方扶持的时候，皇上这时对着他不管不问却是一心照顾着都察院云明轩，这让他如何不气愤。
同样气愤的，自然就是现在与他处在同一条船上的丽妃，军饷一案，赵家失了一位将军，内库也失了一位人手，皇上现在对赵家的信任度降到了最低，赵兴行事多方面都没了以往的便捷，若是再这么下去，赵家就无望了。
太子不会让都察院坐大，丽妃也不会看着子絮逍遥，两人现在正处在同一条船上，行事自然是里应外合。
而这里应外合的第一件事，就是拔出都察院安插在自己身侧的哨子。
正是深秋，菊花盛开，一年一度的庙会也终于举办，这样的时候正是容易引发犯罪的时候，子絮率领着都察院一干明哨在庙会之外守护。
卫崇是和番王子，和番地高天寒，菊花不易生长，好不容易碰到了这样的盛况，他自然是要参与。
正好唐斌这些时日也是有空，皇上也对菊花盛会有着兴趣，于是一道圣旨下，皇上就带着太子与这两人一同去了庙会赏菊。
皇上不同常人，自然是不能与人拥挤出现在人山人海里的，子絮无法，只得与云明轩带着人守在皇上身侧。
而未免闲人与皇上接触，子絮更是早早就带着人到了庙会踩点寻了一处凉亭命人把守不得放百姓入内。
皇上赏菊是一时兴起，卫崇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菊花盛开很是惊喜，唐斌永远都是那张死人脸，子絮无意多看，太子一直随在皇上身侧，与唐斌谈不来，与卫崇不屑谈。
云明轩与子絮坚守职责，是守在凉亭之外的，皇上召两人入内，两人才得以同着皇上一同赏菊。
也不知是因为这几日赵家发生的那些事让皇上对丽妃产生了厌倦还是如何，此次皇上并未带着丽妃一同来赏菊，没了最刺眼的丽妃在此，子絮说话行事也放得开了些。
“霏瑾，这段时日你辛苦了，若不是有你们，朕还不知赵家居然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而动事情。”
皇上看着满目秋黄，虽不做叹息，但神情感伤，唏嘘不已。
“父皇，这是二哥与都察院一众人的功劳，霏瑾，也不过是整理一下情报而已。”
皇上听得仔细态度谦虚，心中更是欢喜，当下就乐呵呵的夸赞云明轩了起来。
这让一旁的太子脸上更是难看。
子絮心中却是奇怪得紧，她已经知道皇上并不如外人所知的那般昏庸，为何一个君王，手握着一片江山百姓的安宁，却要自甘堕落两手一趟宁愿看着自己的江山变成残渣？
这很不合理，观之历史，很不合理。
皇上到底是抱着一种什么心态，才可以这般气定神闲风轻云淡的看着大靖一日日的在他手中衰败下去？
其中定然是有些辛秘的，只是，到底是什么呢？
若是皇上有意如此，那为何这段时日又要对赵家如此刻意冷落丽妃？
君心难测，她真是想不明白，皇上的心里，到底都是在想些什么？
“咦，怎会有绿色花瓣的菊花？”卫崇指着不远处的一盆菊花。
子絮等人都侧目眺目一看，不由呵呵笑了起来。
卫崇本就见菊花少，怎会认得出菊花的品种，这中绿萼菊花，他自然是不认得的。
“若是你喜欢，这次回去多带几株回去就是了。”子絮在一旁捂着嘴笑了起来。
本还担心子絮会对卫崇心有芥蒂的皇上看到这一幕，总算是放心的呼了一口气。
为了给几个年轻人留些空间，他特地与唐斌站在了一处。
“唐斌，你看这满坡的菊花，此时是开的正盛，再过一段时日寒霜降，也就没了神采，这世间万物莫不过如此。”
皇上右臂指着满坡的菊花，笑着说道。
唐斌冷冷看着，突而一笑道：“皇上英明。”
世间万物莫不过如此，皇上指的是草原，而唐斌指的是大靖。
听着唐斌的回答，皇上赞赏的点了点头，子絮早已知道皇上不简单，他可以任由自己的江山日日衰败，自然心里早就有了低，眼下，他是不会为着这些而不快的。
“现在的草原，正是雨水丰沛，听说在晋城外的草原边缘，就有许多草原牧民在那放牧。”
唐斌没有强颜欢笑故作神色，他只是微微一低头道：“大靖与草原和平百世，草原牧民，自然无需惧怕大靖的士兵。”
一句话，把皇上的咄咄逼人全数削去。
唐斌虽不苟言笑，但说起话来却是滴水不漏，与皇上谈话之间，两人就着草原与大靖之间的形势来了初一步的交锋。
“朕已经老了，这一生，再不想看到战乱了。”
唐斌又是一低头道：“皇上还年轻。”
皇上呵呵一笑，唐斌这一句话，就是他都不信。
他不信，谁都不明白他要的是什么。
江山，他可看着他的江山衰败，他可以什么都不要，但却不能放弃一样。
他为此，宁愿背负昏庸的骂名，宁愿浑浑噩噩度世不理朝政，宁愿看着先祖留下来的江山衰败，为的，不过也是一个人的回眸罢了。
只是，他盼了大半生，却未盼得这个人回眸。
而今，他老了，老年回头观望自己的一生，发现非但没有造福于民，反而是给大靖的百姓填了许多的苦楚，想着，他这几日的心思也有了些变化。
他老了，江山终究是别人的，他可以背负骂名，但不能让他的儿子继续背负骂名，所以，他想着如何在大靖衰败不堪之际，去建立一个铁桶江山，虽说有些晚，但还不是不能补救。
“唐斌，你知道朕最欣赏你什么？”
“唐斌不知。”
“你够狠，为君者，最是要狠。”
皇上负手，看着凉亭之外山坡之下的人山人海。
唐斌一愣，脸上闪过一丝的犹豫，他未料到皇上居然会与他说起这些。
正要再说，另一旁与子絮等人处不来的太子却是上了前。
“父皇，景色悦目，儿臣提议煮酒赏菊，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皇上一听，收回了目光。
“煮酒赏菊，不错不错，来人。”
听得皇上这两声不错不错，太子身躯一震神情大悦整个人也有了精神。
“父皇，不若叫些乐师舞姬来歌舞助兴？”
太子拱着手，双目满是期盼的看着皇上、
皇上并未给他回答，但那张脸，却是拉了下来。
太子心思不好，赶忙低下了头。
“本是来赏菊，你倒是要看歌舞，那不若你回东宫看着，何须要到这山间来。”
一旁的子絮听得皇上怒言，赶忙走到了这一头。
云明轩还是与卫崇恍如不闻的站在另一头看着菊花。
“父皇。”
盈盈一福，子絮看着低着头的太子顿时就明白了这是为何。
“父皇，满山美景，切莫坏了好兴致。”
她也懒得为太子说情，反正太子也肯定不会领她的情。
“皇上，金硕公主说得是。”一旁缄默不言的唐斌，却是出乎子絮意料的开了口。
本还是一脸怒气的皇上听了两人的话，脸上好了几分。
见太子还是木讷的站在一旁，他又是火气不打一处来：“既然你无心赏菊，就回去吧。”
太子一听，虽有不甘但又不敢在多说以免引得皇上不快，当下也只好行礼告退下了山。
“皇上，炉子与梅子酒取来了。”
安公公端着托盘而来站在一旁。
皇上指了指石桌，示意安公公放到石桌之上。
安公公走到石桌前放下了炉子与酒壶，然后又在身后公公手捧的托盘里拿出了几个酒杯。
“好好的兴致，就这么被他搅合了，来，我们喝酒。”皇上看着正徒步下山的太子，心中不知怎地又是不喜了起来。
子絮闻得此言，赶忙去一旁招呼着云明轩与卫崇上了前。
等到皇上入座下了令，四人才敢入座，一看只有酒水，皇上也觉得单调，当下又让安公公去备了几个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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