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寻人
“这妙风庵的主持，名叫月空，大家都叫她月空师太。”掌柜看着这锭分量很足的官银，笑呵呵的与子絮解说了起来。
掌柜这茶铺来了已经有两代，可说在这丰城除了妙风庵里的那些尼姑，他对这妙风庵是最了解的。不过也是奇怪，这妙风庵不过是丰城的一座小尼姑庙，若是要去也只有女施主去，他在这做了二十多年的生意，还是第一次看这有男香客要去尼姑庵。
他很是好奇的打量起了子絮千曼两人，长得倒是瘦弱，其他之外倒是看不出什么。
“打扰了。”见掌柜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转，子絮不悦的拱手转了身。
千曼见子絮转身，也是拱手离去。
上山有一条石阶路，从山脚下一直延伸到山腰的妙风庵中。
子絮无心欣赏这本就平常的美景，一路上了山之后就沉默着攀爬了起来，千曼小心翼翼的沉默跟随在后。
现在的天气，最是适合登高的，爬了一阵大汗淋漓，一阵风吹来，子絮并只觉得浑身有种说不出的舒坦劲。
上到山腰需半日的时间，子絮在体力这方面一直算的是把好手，爬了半路大气也不喘。
与之相比，她身后扶着腰气喘吁吁的千曼反而活脱脱的像个大小姐。
子絮上山之后就板着一张脸，千曼也不敢与她搭话，虽说这凉爽的山风被她吸进肺腑之中有些刺人，但她还是尽力跟随在后。
远远的，就可听到有木鱼声。
山腰上的妙风庵抬头可见，不大，但坐落在山林之中别有一番大隐之感。
此时已经近午时，山中也有炊烟袅袅升起，子絮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继续向前爬着。
半山腰，子絮爬了半日，等两人踏足妙风庵之前的时候，两人都已经是手脚疲软。
有女尼从庵中而出，见到两人，不由询问：“两位施主可是来上香？”
有道是信道不分男女，虽说秒风庵少有男子前来，但一般上山而来的都是上香，女尼有着四十多岁的年纪，不着粉饰胭脂的脸看着有些泛黄，一身宽大的尼姑道袍，头顶一顶灰色道帽，看着很是亲近朴素。
“师傅，我是来找你们主持的月空师太的。”
女尼一听，打量了一眼两人。
“施主请随贫尼来。”
子絮态度虔诚，女尼自然不会拒之门外。
进入大门，绕过大堂，进入后院，在一间光线充足的明亮小屋子里，子絮见到了妙风庵的主持月空师太。
月空师太与这女尼一般的装扮，只不过她头顶却是带着一顶小帽。
“见过主持。”子絮微微一躬身双手合十。
坐在床榻之上的月空师太起身，友善的与子絮还了一礼。
“两位施主见谅，因老尼面貌丑陋，香客来见，都是以黑纱遮面。”
子絮微微低头，道了一句理解。
“不知两位施主要见老尼所为何事？”
“我乃大靖金硕公主云霏瑾，此番，是奉命前来拜见主持。”子絮又是款款行了一礼，躬身之时她特地留意了月空师太掐着佛珠的手。
果然，有一瞬的慌乱，想来，这个月空师太，应该就是那个人了。
“慧空，你先出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让别人入内。”
站在子絮身后的那名女尼赶忙一拱手，道了一句是。
等屋门带上，月空师太才伸手示意两人入座。
子絮可座，但千曼却是坚持站着，想着此事与千曼也无关，子絮就让她出去守着了。
屋内，只剩了两人。
明亮的屋子里，点着檀香，让人闻着心情平和。
子絮看着那黑纱，心思这这背后有着怎样的一张脸。
“公主殿下。”月空师太等到千曼离去，一个转身，跪了下来。
子絮眼明手快，赶忙上前托起：“主持这是做什么。”
“公主殿下千金之躯不远万里来到妙风庵，老尼身为妙风庵主持，自然是要拜见的。”月空师太一接触到子絮的双手，如闪电一般的退后了两步。
“主持的声音听着与慧空师傅也差不了几分，怎的自称了老尼。”子絮呵呵一笑，本是想缓解一下气氛，却不想弄巧成拙的让气氛更加的尴尬。
月空师太站在屋子里的一角，仿佛刻意与子絮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主持，此番，是御医院的院长让我来寻你的。”子絮看着远远站在一角的月空师太，再次表明了来意。
本想月空师太这下该是说出院长大人所说的所谓秘密了，却不想月空师太站在一旁发起了呆。
子絮只能等着，自己已经表明了来意，月空师太应该不会再隐藏。
“哎………………”一声长叹，是月空师太与她说的第一句话。
“想不到你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子絮一愣，这还与自己有关？
“月空师太，还请上前来说话。”隔着这么一段的距离，子絮也无法看到角落里月空师太的动作，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月空师太应该不简单。
月空师太并未将她的话听在耳中，她像是陷入了沉思，久久才张口说了一两句话：“这么多年了………………”
子絮云里雾里好生迷惑，这月空师太左一句右一句不搭调的，还真是让人听不懂猜不透。
“主持。”
她很是心急，心急着能早一点听到所谓的秘密。
“你要听的，我告诉你。”
终于，在一声长叹一阵沉默之后，月空师太给了凌茗瑾这么一句话。
子絮心中大松了一口气。
“是院长让你来找我的？”
不过月空师太一张嘴，又是来了一句废话。
子絮点了点头，认真的听了起来。
“这么多年了，你也是该知道了，在我说之前，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说着，一直站在角楼的月空师太迈出了脚步。
明亮的阳光，穿不透月空师太面前那层黑纱的黑暗。
子絮看着越来越近的月空师太，认真的点了点头道：“主持请说。”
“今日听到的这些，你不能告诉第三人知晓，这你可能做到？”走到子絮一旁，月空师太坐了下来。
子絮又是点了点头道：“可以，主持请说。”
“这件事，要从二十五年前说起。二十五年前，我还是如你这般的年纪。”
子絮正了正身子，认真的听着。
月空师太说的，是一个让子絮瞠目结舌无法相信的故事。
在她的认知中，有些人是已经死了的，有些故事是被已经被定局的，但她未想到，今日她听到了全然不一样的版本。
若是金硕公主在世听到这些，也不知她该如何相信。
她不信，不信一个死了十多年的人居然依旧活在世上。
“别说是你不信，除了知晓这件事情的几个人，没有人会相信。”
不错，当年他们设下的一个迷局，骗了无数人。
现在就算她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也不会有人相信。
毕竟，先皇后的棺木，而今还在皇陵之中。
皇后没死？金硕公主的母后没死？这是多可笑的事情。
子絮不信，金硕公主都已经死了，皇后却还活着，命运弄人么？想死的人死不了，不想死的人却已经死了。
“我是你的母后，是丰城的打渔女，不过现在，我是妙风庵的主持。”月空师太异常的平静，平静得好像方才那个曲折而让人感伤的凄凉故事与她无关。
子絮连连摇头却步不敢相信。
“此事，院长也知道？”
“是他让你来的，他自然知道，我活在这世上已是不该，此后只想在这山中过完余生，外界如何大靖如何，已经与我无关了。”说着，月空师太微微低头双手合十。
“能让我看看你的脸吗？”子絮咬着紧抿的嘴唇看着月空师太脸上的那一层黑纱，她想，若是容貌与皇宫里的画像一致，她就信了。
月空师太抬头的动作滞了一滞。
一声长叹，她呆了许久。
“你看不到我的摸样，我决意到山中来，自然就不会让别人再看到我的容貌。”
月空师太就是皇后，子絮怎么可能相信，这是她本年度听到最好笑的笑话。
“你不能不信。”月空师太站起了身。
“可我不觉得你会是我的母后。”子絮确实没在月空师太的身上感受到半点的母爱，不管是怎样冷血的女人，与自己的女儿分别了数十载，怎会这般冷静？
“老尼法号月空，怎会是金硕公主的母后。”月空师太回头，那顶黑纱小帽随之摆动。
“不管你是还是不是，让我看看你的脸。”
月空师太一怔，缓缓说道：“看了也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我不信，就要看。”说着，子絮一个箭步，伸手就去抓月空师太脸上的黑纱。
她不信，语与其要让相信皇后未死出家遁入空门，还不如让她相信这本就是院长皇上为了欺骗她而编织的一个谎言。
月空师太未动，她站在原地，任由子絮的手，扯去她脸上的黑纱。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
子絮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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