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抉择
“二殿下一片拳拳爱国之心，末将敬佩，接下来的一战，末将就与二殿下并肩而战，携手保卫晋城。”
宋明堂起身，与云明轩抱拳，目光坚定。
云明轩含笑点头，在以前从未有过交集的两人，经此一战，都改变了对双方的看法，两人之间，也萌生了一种铁血友情。
子絮已经在韩将军的护送之下撤退到了晋城之外的一处荒野，听着晋城那边震天的厮杀声慢慢消失，她勒住了马。
“韩将军，你听听，是不是已经停战了？”
韩将军勒住马缓缓扭头看了一眼晋城，抱拳道：“公主听错了。”
“不会，明明先前还是嘶声声震天的，现在却听不到了一点动静。”子絮一路听得很是仔细不可能会出错。
“大战修整，这是常有的事情。”韩将军一手握着马缰绳一手握着马鞭，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韩将军，我看这里已经够安全了，士兵昨夜也是一夜不眠不休，就歇在这里吧。”
“公主，这里虽说安全，但荒野风大，前头不远处有一处小村庄，不若我们去那里歇脚？”
“好吧。”子絮长呼了一口气，牵起了马缰绳。
胯下黑马打了一个转，打着响鼻踢着蹄。
韩将军所说的不远处的村庄，是一处只有四五户人家的小地方，这里的人家早已去逃难，屋门只是用一把铜锁锁着，韩将军一剑劈下去，铜锁就裂了开来。
屋子里还有农户储存过冬的柴火，天寒地冻的骑马赶了这么久的路士兵们都早已经是饥寒交迫，韩将军命人生了火，又去找了看屋子里有没有吃的东西。
士兵在屋子里里里外外找了一个遍，也只找到了几只红薯。
正好生着大火，士兵就将红薯丢进了火堆，只等着烤熟了再来食用。
子絮心忧着晋城的战事，虽也是空腹，但却没有食欲，韩将军虽乏累，但却也不能饿着子絮，于是带着几个人出了门去赵食物。
千曼一直陪在子絮身侧，倒是吃了一个红薯，萧鱼也是穷苦孩子出身，对吃的东西向来不挑剔，只要能吃饱，什么都行，红薯数量不多，他也就分到了一个，吃了一个半饱。
晋城战乱一个冬季，晋城难民四处流散，在晋城里外，草皮都已经看不见，更别说是其他的吃的东西了。
韩将军寻了半日，徒劳无功返回，子絮反正也没有食欲，加上又是困乏，便就睡了过去。
这一睡，她也不知是睡了多久，只知在醒过来的时候，身前的那一堆柴火已经烧成了灰烬。
“什么时辰了？”
双眼通红眼眶深陷一直守在子絮身侧的韩将军听得声响，抱拳回到：“回公主，已经是酉时了。”
“酉时，那我不是睡了一个时辰。”子絮慌忙站起了身，抖了抖身后与头发上沾着的稻草秆。
“晋城的大战定然已经结束了，韩将军，叫醒他们，我们回城。”
子絮低着头拍着裘衣上的稻草屑，并没注意到韩将军脸上的为难神色。
“公主，现在还不能回去。”
“为什么？是宋明堂的吩咐？”子絮猛然抬头。
“是。”韩将军抱拳低头。
“我是公主，韩将军，你不是要以下犯上吧。”子絮冷笑一声，停下了手头的动作。
“公主，末将不敢。”
“你送我回去，若是宋明堂怪罪下来，我一力承担。”子絮知道这些做军人的信仰与军力如山的威慑力，宋明堂有了这个吩咐，自己不恐吓一番韩将军是肯定不会听从自己的命令的。
“公主，并非是末将以下犯上，为了公主的安全，末将也是不得已。”韩将军早在大靖与草原的文武比试之时受过子絮的恩情，现在两人针锋相对，他也是不愿看到的。
“韩将军，你是非得我与你撕破脸皮了不成。”子絮懒懒扭了扭脖子，方才随在稻草堆里也不知是不是稻草屑钻进了衣领，现在有些发痒。
“还请公主不要让末将为难。”韩将军知子絮也不是好惹的，当即一抱拳下跪。
还在昏睡的士兵听得声音，有的睁开了眼，有的翘起了身，有的则是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来人，韩将军以下犯上，把他抓起来。”
子絮一挥袖，指着韩将军囔囔说道。
士兵面面相窥，却都没有动手。
“怎么，你们是都不听命令了？”子絮冷冷回头，与身后的萧鱼说道：“萧鱼，你来。”
“是。”
萧鱼一抱拳，闪身到了子絮身侧。
“公主，晋城的形势并不乐观，这一战就算取胜，草原也还会组织一次进攻，而沙镇那边的增援兵马最快也要等到傍晚才能抵达，公主要回晋城，最少也要等到入了夜。”
韩将军认得萧鱼，虽说萧鱼武艺一般，但轻功却是少有敌手，若是他要带着子絮离去，只要出了他们的包围圈，谁也追不上。
“这么说，草原还留有了一手？”
“草原总共的兵马有二十多万，今日只是来了十万，定然是预谋在发起一次进攻，宋将军早有吩咐，将公主带出晋城之后就不得返回，末将也是不得不从命，公主若是现在回到晋城，又能做什么？”
一个女流之辈，回到了晋城，又能做什么？
韩将军这句话问得正直不假。
子絮心中担忧，但韩将军的话也不无道理，她这次答应撤出晋城，也就是因为不能做什么。
“韩将军，我答应你，只是回去看看晋城士兵的伤亡，若是再次开战，我会再次撤离晋城。”
若她还是以前的子絮，她还能为云明轩做些什么，但现在，她又能做什么？
“公主。”韩将军抱拳，清醒过来的士兵都是抱拳下跪。、
“还请公主三思。”
三思三思，子絮深吸了一口气，与萧鱼说道：“萧鱼，你轻功好，替我走一趟。”
“公主请吩咐。”
“你去晋城打探一下士兵的伤亡还有宋将军和二哥的情况。”
“是。”萧鱼抱拳，躬身退出。
听得子絮松口，韩将军也是大松了一口气。
“多谢公主。”
“韩将军，你两天一夜没合眼了，也歇一歇吧。”子絮扫看了一眼疲惫不堪的士兵，无奈的叹了长呼了一口气，现在晋城的士兵都是疲惫不堪，要与草原士兵作战，那伤亡，惨不忍睹啊！
…
今日的京城，热闹非凡，已经快要临近除夕了，各家各户张灯结彩，不时还可听到街坊邻里的鞭炮之声。
丞相府里，却是一派冷清，习进安看着手头的那张写满了密密麻麻字迹的书信，长叹了一声将其丢到了火盆里。
书信一落在熊熊燃着的火炭上，就砰出了一朵明黄色的火焰。
“老爷，老爷……”
习府管家脚步匆匆从外而入，一直迈过了几道门才终于走到了这处书房。
“何事慌张？”习进安看了一眼已经燃成了灰烬的书信，抬头呵斥道。
“老爷，是少爷回来了。”
管家虽被习进安呵斥了一句，但脸上的欢喜之色却是半点不减。
“浩然？是浩然？”习进安听得这一声少爷，蹭的就站起了身。
“老爷，是少爷回来了，少爷从青峰山回来了。”老管家喜不自禁，喜极而泣。
“他现在何处？”习进安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捋了捋有些缭乱的束发。
“少爷刚回来，我是听到了信赶来报信的，老爷快些，再慢少爷就要回府了。”
管家听到的信是说习浩然刚进城，要等回到习府还要等上一时半会儿，管家欢喜，就赶忙一路跑着前来通知习进安。
“走，去府门。”
习进安哈哈一笑，匆匆迈步。
管家拭了拭泪，跟随其后。
离着除夕只剩了时日，习浩然早在两日前从青峰山上下来，骑了一匹马就赶往了京城，赶了两天的路，总算抵达了京城。
半年未归家，他也是焦急，就让人捎了口信。
半年未到京城，京城与他印象中的却是大不相同了，也许是因为快要过年了那一股浓浓的年味的影响，他总是觉得京城的百姓比之以前要安居乐业了很多。
四处的张灯结彩，就快要临近家门，阔别半年的习浩然也是感慨万千，他生在京城，长在京城，生活在京城，这里有着他所有的回忆，也有着他全部的牵挂，但他既然走上了这条路，这些回忆与牵挂，也就只能藏在心里了。
这次回来，也只是回来过一个年留不了多久，连城青去了晋城，而张庭也在离开了青州之后与他分道扬镳，张庭从来对她自己的身世自后不提，家里的情况更是从未说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习浩然也无意去打听，所以也就没有多问。
虽说京城给他的感觉变化很大，但习府给他的感觉却是依旧。
依旧的冷清，依旧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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