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遗忘之主

“这里，是被遗忘的世界。”
  就在柯昊心中胡思乱想之际，一道沧桑的男声传来。
  九弦三人立即跪下，毕恭毕敬。
  “遗忘之主！”
  柯昊也被九弦强按住脑袋，磕在地上。
  “起来吧。”
  一阵轻柔的力道传来，将柯昊扶起，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九弦他们参拜的，所谓的遗失之主。
  灰黑色的麻制长袍笼罩全身，没有丝毫装饰，看起来十分朴素。
  兜帽下，是一张被无情岁月，刻下痕迹的苍老面容，长长的白胡须，垂到了胸膛。
  没有触手，没有三颗头，也没有奇奇怪怪的肢体。
  就是一个异常普通的人族老者形象。
  “遗忘之主？”
  “我是。”
  老者就像能看穿柯昊心中所想一样，他笑着说道。
  “怎么？荒魔族就必须要长着很多触手？三颗头？蛇尾巴？”
  柯昊惶恐，一旁的九弦大汗淋漓。
  蝼蚁，你找死别带上我们啊。
  谁料老者压根没生气，摆摆手。
  “你们先下去吧，事情我都知道了，九弦，干得不错。”
  九弦闻言大喜，平静的少年面皮都快遮掩不住扯开想笑的大嘴角。
  “为遗忘之主效命，是我的荣誉。”
  老者摆摆手，九弦三人立即会意，没再多说，退了下去。
  此刻，柯昊才得空打量起眼前所处之地。
  这是一所非黑即白的宫殿，就是字面意思，整座宫殿由黑与白两种颜色组成。
  没有任何装饰，只在中间有一张黑石打造的高椅。
  不知为何，柯昊在那张椅子上依稀看到，有一位老者，数百年如一日的坐在上面，偶尔看着这片世界，更多的时候，是看向其他地方，而那个地方，就是人界。
  老者不动声色，就这么看着柯昊，看着他所想，看着他所看。
  时间一点点流逝，柯昊还在看着那张椅子，准确地说是在看那张椅子的主人，曾经看着的那些东西。
  思绪骤然扯回，柯昊顿时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看到了什么？”
  老者笑眯眯地问道。
  “我...我看到了无数人族强者，打破界域，掠夺资源，生灵涂炭。”
  “我还看到万族死伤万亿，血流成海，一界破碎，一条载满死灵的天河倒悬天际，怨气冲天。”
  “还有呢？”
  “强者战死，血染长空，古兽齐出，天崩地裂。”
  老者听到此话，有些满意地点点头。
  “你可知你为何会看到这些？”
  柯昊喘着粗气，脸上惊恐不散。
  老者继续自言自语。
  “因为这些，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并且是未来必定还会发生的事实。”
  “人族，弱小，却贪婪，窃取万物为己用，过于强大的他们，只会引导这个世界向混乱行进，直至毁灭。”
  “我看了数千年，结局几乎从未有过改变，所以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需要平衡，需要归原，需要修正。”
  老者走到柯昊面前，将他扶起来，神色带着几分真诚。
  “而你，愿意与我一起，去修正这个世界吗？”
  “你...你想做什么？”
  柯昊看着老者，他虽年老，眼睛却异常明亮干净，没有一丝浑浊。
  “我不是说过吗？平衡，归原，修正，让强大的变得不那么强大，让弱小的变得不那么弱小，让混乱的进程变慢甚至停滞，这就是我要做的。”
  “那你的意思是，人族强大，所以就要杀死更多的人族让我们变得弱小吗？”
  老者有些欣慰地看着柯昊。
  “你很聪明。”
  柯昊摇摇头，却没有出言反驳老者，实力不同，眼界不同，他拿什么去反驳？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我只是一个小小御师，或许在你们眼里，连蝼蚁都不如。”
  老者突然侧身看向柯昊，笑容带着些许神秘。
  “因为，我们是同类人。”
  ——————
  九弦三人刚退出修正之眼，迎面就飞来一道身影。
  看清来者后，九弦平淡的少年面皮上竟露出欣喜笑意。
  而暴观和司曳则再次低头行礼。
  “耳梧大人。”
  “耳梧姐姐，你回来了？”
  九弦此刻就像一个真的少年，连忙迎上来者，喜悦之情跃然而出。
  而他们口中的耳梧，竟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人族女娃娃。
  她的两只耳朵上，还长着一簇异于常人的红色羽毛。
  身穿一袭火红的羽衣，扎着两根羊角辫，看起来倒也活泼。
  耳梧抬抬手，示意暴观和司曳起身。
  等到了九弦身边，跳起来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将九弦的头拉到和自己身高齐平。
  “小弦子，这次出去有没有给我带什么好玩的回来？”
  九弦这下垮起了脸，有些委屈巴巴。
  耳梧凑近了，突然伸出手插入九弦脸上，将那张少年面皮捣得稀烂，露出面皮下的恐怖大嘴。

  “哼，我都闻到了，一股人族的血食味儿，怕是光顾着自己饱腹，把我给忘了吧？”
  九弦嘴里还放着耳梧的细小手臂，他又不敢合上，只能支支吾吾地说着什么。
  “算了，我问你们，刚刚你们带进去的是个什么新鲜东西？能不能让我也进去看看？”
  耳梧大大的眼睛滴溜一转，问出了她的目的。
  暴观先开口。
  “耳梧大人，是九弦从人界带回来的一个人族小子，只说可能是主上一直在寻找的东西。”
  耳梧眼前一亮，就要跨进去，看看新鲜。
  一旁的司曳急忙站出来。
  “耳梧大人，主上还在里...”
  话音未落，耳梧竟是直接一个耳光扇过去，将司曳重重扇飞，落下山峰。
  “早看你这个烂泥巴、矮个子不爽了，还敢挡我的路。”
  耳梧嘀嘀咕咕，暴观冷汗直流，魔主之间亦有差距，加上这位大人本就是随性至极，喜怒无常，一时间他也不敢阻拦。
  耳梧经过暴观身边，瞥了他一眼，暴观立即蹲下，与耳梧视线齐平。
  这让耳梧心满意足地点点头，拍了拍暴观的肩膀，分明是稚嫩的少女嗓音，却还要装得老气横秋。
  “暴观啊，本大人打小就看好你，你是个聪明魔，不错，不错。”
  暴观只能赔笑，看着耳梧进入到修正之眼里。
  等她的身影消失，司曳也飞了回来，暴观连忙说道。
  “我先回去了。”
  说罢一头炫彩大马出现，暴观蛇尾一动，攀上马背，隐入云层，消失不见。
  司曳见状也急忙跟上，离开了此处。
  至于九弦，耳梧还没出来，他自然是要等一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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