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一章 这未必不是永恒的期望

　　向前的推衍最后以一个疑问为终结。不是他不想推导出真相，而是目前所知的信息不足；继续往下推的话，就变成毫无根据的纯粹猜想，不仅无用，反而乱了自己的方寸，有害无益。

　　“老师，接下来该怎么做，您有什么建议吗？”向前问道。

　　古一法师说道：“一切的症结都在于永恒的动机；或许只有那些与祂同一级别的存在才能理解祂的想法。”

　　“那就只有死亡了，行星吞噬者还差了点。”向前不由苦笑，“问题在于死亡的态度；祂见面就想弄死我。”

　　“那样的话，两个宇宙将同归于尽，祂不会轻易那么做；否则，这三十年来祂有无数的机会杀死你。”古一法师平静的语调一点都不像在讲述生死存亡的大事，“永恒投鼠忌器，死亡未必不是如此。”

　　“是啊，能活着长这么大，我自己回想一下都觉得不可思议。”

　　古一法师没有理会弟子的突发感慨，她继续说道：“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还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

　　“我在听。”

　　“量子领域是宇宙间最奇特的时空维度，你应该已经发现了，这里几乎不受外界任何基础规则的控制；所以，即便永恒、死亡这类存在也难以对这里造成影响。”

　　“这不正是您将消息隐藏在量子领域的原因吗？”

　　古一法师摇了摇头：“我所说的仅仅是理论上的可能，但你不能轻视永恒，祂们每一个都是同这个宇宙一起诞生的，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祂们就是这个宇宙的骨架、心脏。”

　　“您究竟想说什么？”

　　“我要提醒你，我们这次会面，未必能逃出永恒的视线，甚至更进一步来说，未必不是永恒所期望发生的。”

　　“我明白了。”向前郑重地说道。

　　这个时候，构成古一法师形象的魔法符文已经开始崩解，并且在极短的时间里彻底消散。与此同时，征服者康脸上的伤疤也发生了变化；早已愈合多年的疤痕突然崩裂，鲜血淋漓中又有新的生物组织开始生长，重新修复伤口的同时，也把魔法符文彻底破坏。

　　分解的魔法元素在扩散之前就被向前的魔法化身所吸纳，最后彻底消融。到这个时候，就算另一个魔法之神亲临，也找不出这里有过丝毫魔法存在的迹象。

　　消除掉所有可能被联想到古一法师身上的魔法痕迹之后，向前才慢腾腾地解除了禁锢皮姆夫妇的魔法阵。

　　不得不说这对老头、老太太确实保持了当年精英特工的大部分素质，在恢复意识的一瞬间不约而同做出了防卫戒备的姿态；不过随后就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惊呆了。

　　一支庞大的军队彻底覆灭的景象有多惊人，皮姆夫妇受到的震撼就有多大。他们夫妻更多经历的是冷战，从未亲眼目睹热战那种尸横遍野的景象。

　　“珍妮特女士，你所担心的那个野心家、世界的毁灭者，是不是这个家伙？”向前的声音适时响起，把老头老太太的注意力唤回。

　　看到自己一直以来为之担忧恐惧的源头如败犬般被人拎在手里，没有丝毫反抗能力，老太太莫名感到一丝人生的荒诞。

　　“是的，就是他。”珍妮特女士说道。能让她如此肯定的，除了那张熟悉的黝黑面庞，还因为面前那尸横遍野的军队。

　　没有哪个军阀会把自己的嫡系部队交给一个冒牌货去糟蹋。

　　向前随意点点头：“很好，确认身份就好。”

　　随着花花公子话音落下，被他拎在手里的征服者康却发出凄厉瘆人的惨叫声。一团团魔法的暗红光芒在这个黑人身上闪烁着，每一次闪烁，他的身体就被消融掉一部分。

　　珍妮特大惊失色，本能地出言阻止道：“你在干什么？快停手！”

　　“既然确认他是重大安全威胁，当然要立即铲除。怎么，他身上还有别的什么价值吗？”

　　“虽然他是恶棍，但也不能滥用私刑，我们有法律……”

　　“法律？”向前哑然失笑，“我给你一分钟时间，你想想我们现行的法律，有哪一款哪一条可以制裁他？”

　　“他是战争犯，他屠杀了无数生命，他……他……”珍妮特女士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止住了话头。

　　“看来你想明白了，女士。”向前冷笑道，“不管他杀了多少人，毁灭了多少世界，可他从来没有去过我们那个世界，更不用说在我们的世界犯下罪行。在我们的世界，他甚至比刚出生的孩子都清白。”

　　向前继续说道：“女士，虽然你从这家伙身上知道了什么是时空维度战争，但是你还不明白这种战争究竟有多残酷，更不明白这种战争遵循着什么样的规则。这方面，我比你知道得更多。”

　　衬托着向前漠然的话语的，是征服者康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直到最后他整个人化作一小团腥红的血球，被向前虚托在掌心。

　　“这就是魔法？可怕的力量。”珍妮特女士不乏厌恶地评价道。

　　向前托着血球凝视片刻，一个个魔法符文在血球深处构筑起新的魔法结构。

　　他一边暗地准备着魔法，一边随口回应道：“这是黑魔法的一种；一般来说我也不喜欢这种血呼啦渣的法术，因为这样做会显得很低级。不过没办法，有一个魔法必须以人的血肉为引才能得到最大效果。”

　　向前幽深的语气让皮姆夫妇心生警惕；可惜，他们虽然曾是神盾局最精锐的特工，可归根结底还是普通人类，根本无力抵抗魔法之神亲自释放的黑魔法。

　　在皮姆夫妇惊骇的目光中，那颗滴溜溜转动的血球突然爆裂开来，漫天血光朝他们当头盖下。两人猝不及防，立刻被大团大团的血液包裹住全身，很快就失去了所有的感官意识。

　　浸润着魔法的“血液”从他们的每一个毛细孔向内渗透，渗进他们的意识深处，渗进他们的灵魂。

　　不一时，所有的“血液”都溶入皮姆夫妇的身体，消失不见。他们全身上下干干净净，连块破皮都没有。

　　“好了，现在，由我送你们回家。”向前扬手虚抬，将失去知觉的老头老太太送进实验舱，启动了预设的返回程序。

　　但是，向前自己却没有进入实验舱，而是在实验舱完成启动之前，先一步从量子领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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