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〇章 人格就不必装成神格了吧？

　　第二个出乎永恒预料的人是旺达·马克西莫夫。

　　不过，现在她有了一个在魔法界如雷贯耳的新头衔：绯红女巫。

　　一个在魔法界口口相传却从未有人见过，只能天然生就，不能学以致得的存在。

　　和琴·格蕾突兀登场的过程相似，旺达的身影同样也是悄无声息出现在向前身侧，与琴正好一左一右，各据一方。

　　不同于过去懵懂害羞的魔法界新丁形象，现在的旺达身穿绯红色紧身连衣裙和黑色长裤，头戴蝠状暗红桂冠，目中如有两颗暗星熠熠生辉。

　　明明周身环绕着诡异阴沉的暗红色调，可搭配着美艳端庄的面庞与身段，却自有一番天然引人入胜的神采。

　　于魔法界而言，在西索恩被流放异维度无法返回物质位面的时代，绯红女巫就是西索恩投向主物质位面的一道阴影，也是黑魔法最顶尖的代表。

　　于永恒而言，西索恩就是一颗无法根治的肿瘤、是不断扩散的癌细胞；无时无刻不在吞噬宇宙的规则体系，很可能也是未来导致宇宙湮灭的重要原因之一。而绯红女巫就是一块新的病灶。

　　宇宙亿万年的历史中，绯红女巫曾不止一次地出现，也不止一次被铲除；但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给永恒带来如此巨大的威胁。

　　如果说向前的魔法小世界和琴的凤凰之力是与永恒做正面对抗，旺达的混沌魔法就是渗透后方进行敌后破坏。

　　星星点点的暗红色光斑在虚空中浮现；因为被永恒的时空规则所压制，这些混沌魔力全然没有昔日的风采，色调暗沉、忽闪忽灭。很多光斑只闪耀了刹那就彻底湮灭，但也有更多的光斑顽强生存下来。

　　每一块留存下来的光斑都是对宇宙时空规则的成功侵蚀。虽然数量很少而且光芒暗淡，就像夜空中的远星系，肉眼根本就看不见；但它们的的确确在干扰永恒的行动。

　　混沌魔法对宇宙规则的破坏性在旺达手里被发挥得淋漓尽致。混沌魔力就像落进机器齿轮里的一颗颗细砂，虽然阻止不了强力的齿轮运转，却一点一点不断消磨着机器的运转效率。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永恒就发现自己对时空力量的调用出现了轻微的迟滞现象。虽然不算严重，但是在分秒必争的战斗中却是致命的隐患。

　　就像癌症在人体的扩散；一开始只是一两个不起眼的恶性细胞，不断地生长繁殖，最后聚少成多，变成致命的肿瘤。

　　“你们就不怕黑魔法的反噬吗？”永恒再次开口，这次已经能清楚感觉到祂的愤怒；就像面对一只不断抵抗的蝼蚁，恼怒对方为什么不束手就擒或干脆引颈受戮。

　　“被你杀，和被西索恩杀，有多少区别？”向前冷笑，“难道说，我们最好的结局就是死在你手里可以死得干脆点？”

　　永恒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却是跟向前谈起了条件：“我可以保留你的意识，在新的宇宙中为你重塑灵魂，让你重生。包括你的爱人、亲人、朋友。”

　　向前大笑：“很好，很好！能谈就好，愿意谈就好。不过，为了表示谈判的诚意，你是不是先收手停战？”

　　永恒大怒，整个时空都在祂的咆哮中颤抖起来：“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不要妄图挑战我的耐心，也不要奢望我多余的仁慈。”

　　不论魔法小世界，亦或凤凰之力与混沌魔力，都只能在时空的震颤中苦苦坚持。

　　很显然，三者合一的力量依旧不是永恒的对手，只不过能拖延更多时间而已。

　　向前也不知道能拖延到——或者说需要拖延到什么时候。是拖到死亡折返，还是拖到永恒的神格复苏？

　　死亡能够及时找到永恒的神格并使之复苏吗？所谓永恒神格也只是己方的猜测而已。

　　唯一让向前高兴的莫过于永恒主动开口谈起了条件。

　　只要肯谈，就说明事情出现了转机；对方失去了对事态的绝对掌控，并由此感觉到了危险。否则何必要谈？

　　“哪怕是放上砧板的鱼，只要还活着都不免蹦两下，何况乎人。”向前面对创世神的怒火依旧淡然，“再怎么艰难，总要争取一线生机。”

　　永恒冷哼一声：“你们的生机唯有来自我的恩赐。你的抵抗注定徒劳，激怒我的后果，反而会断送你唯一的机会。你的亲朋好友，你所关心的每一个人，都会因为你而断送机会。”

　　“哈哈哈……你居然在威胁我。”向前不合时宜地大笑起来，“这才对嘛；这种计划受挫时气急败坏的模样，才像一个人嘛。明明是‘人格’，又何必整天端着‘神格’的架子呢？”

　　“你在嘲笑我？”永恒的声音陡然一沉；同时整个世界树空间体系都随之一沉，每个世界的星体运转都变得凝滞起来。

　　不必怀疑永恒的实力。向前确信，只要永恒一个念头，摧毁整个九界和世界树体系并不比摧毁单一一个穆斯贝尔海姆更困难。

　　即便如此，年轻的魔法之神并不打算服软；他淡然笑道：“如果能阻止你，如果能让神格复苏，即便九界乃至整个宇宙的生命都毁灭了，永恒也可以让一切恢复原状——不过是截取一段过往的时间片段而已。”

　　“无知者的妄想！”永恒断然否定。

　　“真是妄想吗？”向前笑容依旧，“我也几乎成为一个宇宙的‘永恒’；虽然我做不到，但不代表我不理解。”

　　永恒再次无言以对。这个只差一步就成为宇宙规则实体的家伙，却是祂自己一时失误而莫名造就的对手。

　　阴差阳错，当初怎么会让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截胡了灵魂宇宙呢？

　　“你是在赌博，用你的一切做筹码，找一个坐上赌桌的机会，谋求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希望能赌赢一个宇宙的创世神。”

　　“再怎么虚无缥缈，那也是希望；总比绝望来得好。”向前笑容轻快，语气却无比坚定，“希望，是人类精神力量中最强大的动力源。”

　　“你在奢谈力量，而我会摧毁希望。”

　　永恒渐渐恢复了冷静，语气也平缓下来，但是对向前的态度却更加恶劣；大概就是从“对蝼蚁的不屑一顾”到“对敌人的必欲诛之而后快”。

　　前者对“杀死向前”这件事带着一种漫不经心，不过是实现最终目标过程中的必要步骤；后者却是深刻的敌意和痛恨，哪怕不属于必要的步骤，也要宰了这个屡次制造麻烦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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