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六章 我们没有试错的机会

　　“孕‘神子’于大垓之下，吮天地百灵之生气以壮其胎灵，待时将发……”向前念诵着张衡留在神矛局（当时并不叫这个名字）的记录，“大家本以为，所谓的‘神子’只是一个类比的修辞手法，是地质灾害发生前的能量积聚过程；谁能想到……”

　　“那根本就是一个生命体。”托尼接口说道，“什么时候最终确定这个判断的？”

　　“用了很多种办法；美国人提供了海上作业平台，苏联人提供了深层钻探技术，全世界最顶尖的一批生物专家共同编列了生物习性判断依据。”向前说，“不得不说，冷战时代虽然危机重重，但是大国之间的关系也简单得多，达成一致合作的速度也比现在快得多。”

　　托尼问道：“我发现在那么多应对措施当中，花费最高的除了‘后羿计划’，就是大型脑电波乱流仪的建设。你们环绕着异常区域修建了数千座大型脑电波乱流仪，海上、海下都有。”

　　“那是意外之喜。”向前说，“我们曾试图与‘神子’取得联系，发射一束高强度的电磁波来模拟智慧生物的脑电波；对方没有回应，但是我们发现，接收到脑电波后，对方变得更加活跃了。”

　　“你的意思是，对方对智慧生物的思维活动有反应？”

　　“是的，不管它是什么，虽然沉睡在地下，但是对外界并非全无反应；智慧生物的生命活动会刺激到它。我们由此怀疑，如果张衡所记录的一切，并没有丝毫的修辞方法，而全部都是据实陈述呢？”

　　托尼念诵着翻译过的张衡记录：“吸收世界上生灵的生气……智慧生物的生命活动会刺激它的成长？”

　　“是的；我们做了很多次实验，当确定这一点之后，我们立刻就启动了大型脑波乱流仪的建设工作。”向前笑着说，“X战警们都以为这件装备是为了限制泽维尔教授而研制的，实际上，变种人只不过是附带伤害。”

　　“你这么说会让变种人们受到伤害的。”

　　“所以我从来不告诉他们真相。我们甚至都很庆幸，泽维尔教授在使用能力时一直都表现得十分克制；不敢想象如果让那样一个强大的思维，又是在脑波放大时链接上‘神子’，会出现什么后果。”

　　“就像面对着悬崖边狠狠踩了一脚油门？”

　　“哈哈，差不多吧！”向前笑得有些庆幸，“直到环区域脑波乱流仪建设完成，我们才松了一口气；至少能保证，这个秘密不至于轻易被那些有心灵感应能力的变种人发现了。”

　　托尼突然问道：“我们似乎一直没有谈论过，我加入之后需要做什么？”

　　“干你的老本行，托尼。”向前说。

　　托尼似乎听出了言下深意，语气变得有些犹疑：“告诉我不是我猜的那样……”

　　“就是你猜的那样。”

　　“我已经关闭了斯塔克工业的武器部门，不再制造屠杀生命的武器了。”

　　“我不需要你重启武器部门，但是需要你帮我制造一件能够屠杀生命的武器。当然，屠杀的是外星生命——如果这么说能让你好受一点的话。”

　　向前语气淡然，讲述着一个足够令人绝望的未来：“从‘神子’的体型判断，一旦它苏醒并脱离上地幔层，将会在印度洋沿岸制造上千米高的海啸；保守估计，会淹没海岸线以内至少上百公里的土地。而这仅仅是它可能造成的危害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超级计算机进行过上万次模拟，最糟糕的结果是，印度洋、欧亚大陆西南部、非洲、澳洲包括南极洲的地壳都会彻底崩碎。同时爆发一场波及全球的十二级大地震。”

　　“到那个时候，地震会摧毁人类文明史上所有的地面和地下建筑；地震发生一个小时后，一场大海啸将席卷所有海拔五千米以下的地区，将人类文明的痕迹从地球表面彻底抹去。”

　　“你知道最有意思的是什么吗？这种灾难还仅仅是对方无意识状态下造成的。对它来说不过是睡够了起个床，然后人类就灭绝了。而我们更不知道，对方苏醒后会不会有意识地摧毁地球。”

　　托尼沉着脸接口问：“你觉得那个大家伙会像刚刚破壳而出的雏鸟那样，把蛋壳敲碎了吃掉？”

　　“谁知道呢？你不能寄希望于一个身高上百英里的大家伙，一定会跟人类讲道理。这种时候，我们手里必须先拎上一根足够粗的棍子。”

　　“你们为它准备了多少棍子？”

　　“能用上的，都用上了。”向前说，“再告诉一个小秘密：前苏联大的沙皇炸弹，确实有一亿吨当量的实弹，就是为它准备的。前苏联解体之后，中美两国还垫付了三分之二的养护费用。”

　　冷战时期，印度洋是美苏海上交锋的主战场之一；但世人不知道的是，这片大洋的东南一角，多个无人岛屿的水下有多个核潜艇泊地，同时，岛屿地面上修建了三座从未对外公开的秘密飞行基地。

　　这些地面与水下基地常年保持二十四小时战备值班，基地里存储着来自五个不同国家的大当量战略核武器。

　　这里的海面之下，有着全世界最多、分布最密集的战备值班核潜艇；天上每时每刻至少有三架战略轰炸机往来巡航。不论核潜艇还是战略轰炸机，它们所装载的核武器都处在待发状态，其发射程序比各国元首的核手提箱要简化无数倍。

　　但是，它们战备警惕的对象却不是另一个阵营的敌人，而是属于全人类共同的敌人。

　　除了核武器这个人类迄今最强大的武器之外，当某个年轻的花花公子开始主导这个项目时，又在外层空间动起了脑筋。

　　人类历史上第一座可以投入实战的天基武器平台——“后羿”。

　　后羿射日，金乌坠地，神子陨落。

　　“一支漂浮在外太空的超大号激光枪？”托尼这么形容“后羿”平台，“用地面上的三十三座大型核聚变电站为它充能，发射强电磁束摧毁‘神子’的意识思维；很大胆的想法。你想用‘方舟’来提供额外的能量，是吗？继续加大激光枪的口径？”

　　“简单来说，就是这样！”向前觉得对方的总结没毛病。

　　“但是，我有一个疑问……如果不使用这些科技产品，单纯是你自己，又或者你的那些同伴们——就像是上次对付行星吞噬者那样；你觉得能够打败地下那个大家伙吗？”

　　“我不知道，这个大家伙未必不会比行星吞噬者更强。”向前说，“不同的是，行星吞噬者并未靠近地球，而这个大家伙就在地幔层里；不论输赢，都有可能给地球造成灭顶之灾；我们没有试错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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