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高手
“多谢谢公子。”,秦桑声若蚊蝇地感谢着,余光看到身边的公子依旧闭眼修养,似乎并没有听见?
秦桑轻轻咳了咳,增大音量,“多谢公子!”
身旁之人依旧没反应。
秦桑蹙眉,这人是真的睡着了还是不想搭理自己?她正好奇地打量他,不想他却猛然睁眼,与她四目相对。
秦桑:“”
她瞬间红了脸,不安地低下头,“多谢多谢公子。”
“我听见了,不必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我不是聋子。”,贺兰昭挑眉望着她,透着打量的神情。
秦桑微微蹙眉,这人说话怎么阴阳怪气地。
她不敢再开口,随后掀开帘子打量车外风景,见周围屋舍稀疏,长街上人也冷清,想必已离开热闹的长街许久。
“公子可否让我现在下马车。”,她小声询问,担心再走下去越发偏僻,她怕是有钱也买不到吃的,饿死在路上。
“石头,停车——”,贺兰昭慵懒地开口,马车霎时被勒住,秦桑又谢了谢,准备掀开帘子下车,忽然肚子发出一阵响亮的咕噜咕噜声,充斥着安静的车厢。
秦桑面色煞白,惊恐地回头,见他也是一脸震惊,虽然他极力压制自己的表情,可秦桑还是看出来。
“我我”,秦桑嗫嚅着,面色羞愧不安,带着哭腔的声音想要解释,可话到嘴边说不出一个字。
一旁的侍从也不知如何是好,求助地望着贺兰昭,“侯爷这”
只见他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枚冰糖葫芦递过去,“吃吗?”
秦桑愣住,尴尬地望着这串糖葫芦,再打量面前的男子,愣了半晌低声询问,“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姑娘好记性,终于想起来了,上次你可是拦下了我的马车让我赔偿你的糖葫芦和药材,今日又神不知鬼不觉地钻进我马车,看来姑娘和我的马车真是有缘!不知你是对我的马车感兴趣,还是对我感兴趣。”
秦桑:“”
“你——你——”,她涨红了小脸,连喊了几个你,最后一咬牙扭头跳下马车跑远。
贺兰昭望着她奔跑的背影,默默地咬了一口糖葫芦,随后朝小斯道,“这女子一而再再而三接近我,看来是别有用心,故意引起我的注意!石头你觉得呢?”
石头挠挠脑袋,一脸不理解,“那侯爷干嘛不将她赶下马车!还浪费时间陪她这么久。”
贺兰昭扬起一抹笑容,双眼熠熠生辉,“我就想知道她的手段和素日接近我的高门贵女有何区别?”
“侯爷看出来了吗?”
他眸色一暗,笑容敛去,“乱七八糟,毫无章法,看来是个高手。”
宋府因为秦桑的失踪乱成一锅粥,白氏也急得大病一场,留下宋淇玉姐妹俩抱头痛哭。白氏强撑一口气,思来想去只能抬着聘礼并备了不少钱财去御史府赔罪。
白氏心惊胆战地走入御史府,看到微笑的御史夫人后,哆嗦着禀明来意,又哭诉又道歉,只见御史夫人面色阴冷,随后重重地将手中的茶杯扔到地上,吓得周围噤若寒蝉,仆人跪成一片。
“夫人息怒,等我找回了那丫头,我定原原本本给您送回来,聘礼也不用了。”,白氏支吾着赔罪,却见御史夫人连连冷笑。
“你当我侄儿家是缺那五万两银子吗?我侄儿虽然顽劣但家中富贵,世代官宦,想要结亲攀龙附凤之人多如过江之鲫,是你死皮赖脸低声下气,非要将你侄女嫁给我侄儿,现在却告诉我那女子不见了?”,御史夫人冷哼,双眼闪着寒光,居高临下地望着白氏。
“可人却是丢了!我也不想的啊——”,白氏哭出声,哀求地拉扯着她的袖子,被她呵斥一声推开,白氏躲避不及跌倒在地,顿时面如菜色,狼狈不堪。
“人丢了是你的事,与我何干?况且我娘家沈家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了这门婚事,想要取消万万不能了。”,御史夫人嫌弃地瞪着她,咬牙含恨道,“没有金刚钻,拦什么瓷器活!我从未如此丢脸,一个小小五品官的孤女也敢嫌弃我侄儿?”
“夫人息怒,是我无能,等我找到了我该死的侄女定会送给您,要打要骂都好,只要您解气。”,白氏小声哭着,啜泣道,“可眼下,我确实没有那丫头的踪影婚事若不取消,接亲那日我如何大变活人呢?”
御史夫人翻了个白眼,冷笑道,“日子是定好了,你侄女没有福分嫁过来,那就换个有福气的。”
白氏一愣,随后千恩万谢道,“夫人提醒的是,我这就回府,精心挑选我府中最标志的婢子,不——一个不够,我多挑选几个,就当是赔罪,一起送给您侄儿。”
“婢子?”,御史夫人蹙眉,冷哼道,“这种卑贱的下人,沈府难道没有吗?御史府又是缺吗?非要你家的?沈家是官宦世家,即使儿子不成器,可挑选儿媳也是精挑细选的,我是看在你侄女是个官家小姐才勉为其难答应,如今你却想拿个婢子糊弄我?真是可笑。”
白氏目瞪口呆,沈家竟要官家小姐?可依宋府的门第,本来结交就困难,又如何能拿捏五品官家。况且官宦世家又怎会糟蹋儿女将姑娘送入虎穴?
御史夫人见她呆若木鸡,冷笑出声,放下茶杯后轻轻扣着案几,开口道,“何必舍近求远呢?况且你宋家门第也掌控不了官宦之家的女子吧,我记得你家有两个姑娘,长得也算清秀,勉强配得上我家侄儿。”
她立刻慌了神,整个人抖得如同筛子,磕磕绊绊道,“我家的姑娘蠢笨如猪,配不上沈公子我定会给公子找更好的”
“配不上配得上由我来定,五日后沈家上门接亲,你两个女儿选择其中一个送上花轿,如若不然”,御史夫人阴恻恻地露出白齿,冷漠道,“你家老爷在宋县剿匪是吧,宋县县丞是我家老爷的门生,让他参个宋大人玩忽职守或者勾结贼寇,那你们宋府便是灭顶之灾,你的两个宝贝女儿怕是要沦为官妓,永世不得超生,对了,你还有个宝贝儿子可怜小小年纪就要家破人亡啊”
御史夫人咄咄逼人威胁着,白氏被吓得不敢多言,直到听到幼子宋淇文的名字才哭着求饶,“夫人饶命,求求你大发慈悲放我们一马,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求求你了——”
她哭得涕泪横流,披头散发十分狼狈,又重重磕头,额头肿得老高,可冷漠的御史夫人丝毫没有动摇,反而更加不耐烦,“要么送一个女儿到沈家,要么家破人亡,你自己选择!”,说着让人将哭喊不休的她轰出门外。
宋府,安静之下散着惴惴不安的气息。
宋淇玉和宋淇文默默陪在白氏不敢吭声,自从不久前两人看到母亲披头散发地回府,皆吓了一跳。可母亲回来后就躺在床上,一句话也不肯说,让两人既担心又害怕。
“母亲,我让膳房给你送点鸡汤过来,您喝点吧。”,宋淇玉轻声开口,白氏灰白的面容依旧纹丝不动,只是浑浊的眼睛转了转,朝她看过来。
不知为何,母亲这副模样让她甚是害怕,宋淇玉咬了咬唇不安地抓紧了妹妹的袖子。
白氏懊悔了许久,恨极了秦桑,若不是自己一时大意,放跑了她,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还要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推进火坑。
她心痛至极,可想到她的幼子宋淇文,她的官眷之位,宋府的富贵许许多多的不舍,为了这个家即使她不愿意也不得不遵从御史夫人的命令,否则一家人都活不了。
白氏痛苦地紧闭双眼,良久后睁开,她打量着面前两个娇养的女儿,心如刀绞。
她勉强地露出一丝笑容,起身走向梳妆台,从抽屉中拿出两个簪子,一个剔透如雪,一个鲜艳如火。白氏红了眼,拿着两只簪子走向两人,苦笑道,“这两只簪子是你们外祖母送母亲的嫁妆其一,如今送你们了,你们一人选一只。”
姐妹两人面面相觑,觉得母亲此刻甚是奇怪,明明片刻前还神色哀戚,怎么现在莫名其妙送两人簪子。
“母亲,沈家婚事解决了吗?是不是御史夫人给你难堪了。”,宋淇萱心疼地问道,似乎这样才能解释母亲为何先是哀戚接着又笑。
闻言,宋淇玉也看向白氏,见她缓缓地点头,才松了口气了,露出释然笑容,“太好了!母亲最厉害了,等找到那死丫头,我定要让她受尽十八般刑法,为母亲解气!”
白氏欣慰,闪着泪花点头,忍着哭意说道,“快选吧。”,说完她盯着红色玉簪,神色悲痛,她心里暗暗决定,谁选了红色的玉簪便将谁嫁给沈家,如今就看两个女儿的造化了。
宋淇玉最先选中了红玉簪,可一刹那白氏眼泪直掉,惊得两人不知所措,宋淇玉见母亲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手中的红玉簪,心里又奇怪又不安,于是她握着簪子插进妹妹的发髻中,夸赞道,“淇萱年纪幼,戴这个更加娇艳可爱,我是长姐,还是戴白玉簪沉稳些。”
宋淇萱顿觉有理,也将白玉簪插进她的发髻,白氏苦笑地擦干眼泪,握起两人的手点头,“好,好,好,都是我的好女儿。”,随后抱着宋淇萱痛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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