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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丑事揭破


秦桑白着脸将高婧柔送走,数次请求她保密,切勿说出此事,高婧柔见她都要急得哭出来,再三保证,才让她缓下心。

        送走了她,秦桑即刻气冲冲地跑到了梨香苑,正瞧见宋琪玉坐在梳妆台前傻呵呵地望着镜子笑,连自己何时走进都未曾发现。

        她命人关好房门,自己则扶着小腹走至宋琪玉身后,眼神落在她沾着泥土的衣裙上,神色黯然。

        “啊——你怎么在这?”

        宋琪玉盯着镜子脸红许久才瞥见秦桑阴郁的脸,吓得瞬间站起身,又不知她何时来的,打量自己多久了,当下心里又气又急,愤怒道:“谁允许你擅自闯入我的屋子?你想干嘛?”

        见她气急败坏的模样,秦桑不屑地冷笑,摇头道:“表姐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为何害怕?”

        “你胡说什么?”

        宋琪玉瞪了几眼,随后扭过身子不愿搭理她。

        秦桑的心越来越沉,几次想要开口,可一想到舅父的面容就说不出,她低头瞥见自己凸起的小腹,逐渐鼓起勇气。

        不能再纵容她了,侯府的名声被毁,她的孩子也会被连累。

        “刚刚表姐去了哪?去见了何人?”

        宋琪玉面色一白,对于她的话不得其解,顿时心慌不已,可依旧嘴硬道:“我为什么要事事告诉你?你想知道什么?”

        “你还想瞒着我到什么时候!”秦桑高声吼道,少见的愤怒吓了她一跳,顿时一个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宋琪玉颤颤地望着她,哆嗦道,“你想说什么?”

        秦桑蹙眉望着她,声音疲惫:“你和表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此话一出,仿佛惊雷炸响,宋琪玉被吓得顿时瘫坐在凳上目瞪口呆。

        她是怎么发现的?难道是刚刚吗?怎么办?自己是不是完了。

        她惊愕许久,回过神后连连摇头否认:“你在胡说什么?我听不懂。”

        “胡说?我亲眼看见了也叫胡说!”

        秦桑愤怒地掐着她的手腕痛心疾首:“你若再不承认,我现在就拉着你去见母亲,看看是不是我冤枉了你!”

        她竟然看到了!肯定是刚刚!都怪裴玉安非要挑选那个地方,怎么不去死。

        宋琪玉在心里将裴玉安骂得狗血淋头,又听出秦桑没有立刻揭破自己的意思,她顿时扑通跪在地上,呜咽地哭起来:“都是裴玉安那个混蛋强迫我的,他说我不从便要杀了我,我害怕…”

        “你觉得我会信吗?”秦桑冷眼盯着她,对于她的熟悉的装模作样厌恶不已,往日的自己就是被她可怜楚楚所欺骗,处处容忍,可她越来越放肆,连私/通都做得出,简直丢尽了舅父的脸。

        见秦桑不相信,宋琪玉只能哭得更加可怜:“我一个寡妇,总是见你和侯爷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我也想有个人疼我…我知道我错了,可真的是裴玉安先威胁的我,我现在后悔已经迟了…求你看在咱们表姐妹的情分上,帮我守着这个秘密…”

        “然后再哄我发个毒誓帮你保守秘密吗?”秦桑甩开她的手,往后退却,不齿地盯着她,“我就是看在舅父的面上处处让着你,护着你,可你太让我失望了…这件事我帮不了你。”,说着她摇头闭上眼。

        “你不能说出去!说出去我就完了,我会被绞了头发送到庵里,说不定还会被沉塘……宋府也会被人戳脊梁骨。”

        “你现在知道为舅父考虑了?”

        秦桑苦笑,望着她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惊恐模样沉默,宋琪玉还以为自己的求饶有了转机,可她却毅然开口:“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考虑,你自己向母亲请罪,届时我会为你求情,尽力让你处置得轻些…”

        “什么?”宋琪玉瞬间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听着她如此冷静而心狠的声音,随即高声哭喊道,“不可以,你不能这么做,我不同意——”

        她趴在地上大吼大叫着,秦桑咬着唇冷眼旁观,随后在她的哭声中走出门。

        夜晚,晚风带着热气,吹的人心烦意乱。

        秦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即使她动作小心,可还是惊醒了酣睡的贺兰昭。

        “怎么了?是孩子不乖闹你了吗?等他出来我替你教训他。”

        贺兰昭轻轻地抚过她的小腹,厉声警告道:“臭小子,赶紧给我休息,再打扰你母亲我就罚你天天抄书!”

        听着他滑稽的威胁,秦桑忍俊不禁,她笑着挽住贺兰昭的手,柔声道:“孩子很乖,不是他打扰的我。”

        “那你怎么心事重重?有烦心事吗?”

        面对贺兰昭柔情似水的双眼,秦桑沉默,想着若是她将裴玉安和宋琪玉私/通的事告知他,依他的性子怕是立刻命人将他们乱棍打死。

        她长舒一口气,面色迟疑。

        贺兰昭更加诧异,秦桑从来都不瞒着他,难道是有什么棘手的事?

        “你我夫妇一体,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我的?还是你不相信我?”

        他眼神灼灼,目光坚毅,秦桑不敢直视,沉思许久才勉强笑了笑,双手勾住她的脖子:“没什么,我只是听人说,女子生了孩子后容颜不复,丈夫们多会移情别恋,投身新欢。”

        闻言,贺兰昭唇角上扬,似笑非笑道:“就为这事?”他笑着凑近秦桑耳朵,言语暧昧,“这些日子与你相拥而睡,你觉得我会移情别恋?”

        察觉到某处的炙热,秦桑面色一红,连忙推开他:“不早了,我要睡了。”

        …

        丑事被秦桑发现,还被她威胁亲自向长公主请罪,宋琪玉急得火急火燎,嘴角长了一圈泡,一晚上都在辗转反侧,想着怎么应对。

        首先她想着求助裴玉安,可一瞬便拒绝了这个念头。

        他薄情寡义,永安伯夫人又心如磐石,怕是倒打一耙说自己蓄意勾/引他儿子,况且裴玉安连他往日宠爱的妾室都能弃之如敝屣,何况自己一个外人?

        最坏的结果也就是长公主和永安伯撕破脸,裴玉安顶多受些皮肉苦,可自己怕是难逃一死。

        宋琪玉吓得直哆嗦,惊慌之下脑海浮现了白氏的面容。

        母亲!她一定会救我,她最有法子了,肯定有办法。

        当初自己被沈从阳玷污,也是她为自己出谋划策。

        想到白氏的手段和心机,她稍稍缓和不少,可心里又泛起嘀咕,这次的丑事非比寻常,母亲会答应帮她吗?

        她胆颤心惊地睡去,浑浑噩噩地做着噩梦,等到天微亮,东方才翻起鱼肚白,她就迫不及待地梳洗出门,直冲宋府。

        彼时白氏正在宋府用膳,听到管家禀报时,诧异不已,往日宋琪玉回娘家,都是提亲半日或者一日送个口信,好让他们提前准备着,可这次她是一无所知。

        她正嘀咕着,就看到宋琪玉慌慌忙忙地冲进了院子,白氏刚扬起的笑容在看到她灰白的面色时瞬间一沉。

        糟了,肯定出事了。

        宋琪玉惶恐地扑进白氏怀中,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缓缓放下,她正哽咽着,就被一脸严肃的白氏带入慈安阁。

        许是知女莫若母,白氏飞快地屏退下人,紧闭门窗,确保四处无人时才询问道:“出什么事了?”

        “还是母亲懂我。”宋琪玉感动不已,红着眼将她与裴玉安的事避重就轻地说出来,她巧舌如簧,将事情歪曲成裴玉安见色起义轻薄了她,并以此拿捏着她让她不得不答应与裴玉安暗中来往,私相授受。

        简而言之,她是被迫的,可她确实与裴玉安有了难以启齿的关系,还被秦桑发现了。

        白氏瞬间黑了脸,嘴巴像是脱了水的鱼儿一张一合,可什么话都说不出。

        宋琪玉也知此事棘手,便拉着她的袖子啼哭:“母亲,我该怎么办?此事被侯府发现定会让我以死谢罪的。”

        听着她哭了许久,白氏才愤愤地推开她,用力扇了一巴掌,打得宋琪玉晕头转向呆呆地望着地面。

        母亲不是应该同情自己心疼自己,为自己想办法吗?

        她为什么打自己?

        她呆滞许久,缓缓抬过头。

        白氏痛心疾首,拍桌吼道:“你让我怎么说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那混球轻薄你的那次就该告知侯府,让她们为你做主,何必受他的要挟走上不归路,如今你是有礼也无礼了!”

        “母亲,当时我太过害怕,没有考虑周到…”

        “你一向聪明伶俐,怎么进了侯府就畏手畏脚,蠢笨如猪!”

        白氏气得口不择言,吓得宋琪玉低声啜泣不敢反驳。

        屋内的气氛越发压抑,窗外的天色也逐渐暗下,不久便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嘀嗒落在泥地上,惹人心烦。

        “母亲,你若生气打我骂我也可以,先替我想想办法呀。”

        白氏掖着眉心神色灰白,眼角的细纹越发深刻,她吐出浊气黯然道:“往日秦桑心软,无关轻重的事向她求求情,她看在你父亲面上也许会网开一面,可这件事有关侯府脸面,她若网开一面,他日你丑事被揭露,她也会落个纵容庇护的罪名。”

        “那怎么办?不如我们除了她?买药毒死她,那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宋琪玉慌不择言,白氏诧异地盯着她,失望道:“她眼下怀着身孕,是侯府的眼珠子,多少人守护着,你怎么毒得了她。即使你下毒成功,侯府定会大发雷霆彻查此事,你还是吃不了兜着走!”

        “那是什么办法也没有了吗?”宋琪玉背后发凉,整个人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白氏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脑海想起瘫痪的丈夫和年幼的儿子,心中凄苦无比,女儿此时还做出这种丑事,真让她心痛。

        “这事情绝不能被泄露出去,否则你妹妹和我们宋家颜面全无,再也抬不起头了。”白氏颤抖着唇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宋琪玉听到她的话,忙点头应和:“女儿知道,还请母亲想想办法。”

        她张大双眼望着白氏,迫切地想从她的口中听出什么锦囊妙计,只见白氏神色哀痛地望着她,缓缓开口:“你妹妹在娘家好不容易站住跟脚,你弟弟还得光耀我们宋家,你得为大局考虑。”,说着她握住宋琪玉的手,惊得她身子一颤,心里咯噔一声沉下去。

        “纸包不住火,不如你以死明志,留下一份冤信,就说裴玉安对你不敬,你对亡夫有亏,以死明鉴,这样侯府只会将一切怪到那混蛋身上,对你和咱们只有愧疚,日后你爹爹和弟弟还能仗着他们的愧疚讨几分情面…”

        白氏说着眼泪不自觉流下,心痛至极。

        宋琪玉神色黯然地望着她,觉得每一个字都像利刃一般扎着自己的心,痛苦万分。

        “母亲你是让我去死……你要放弃我了吗…”

        “事到如今我是保不了你了……女儿啊…”她哭着将宋琪玉搂进怀里,悲痛欲绝道,“咱们女人这一生有太多的不得已,不是为自己活,就是为了丈夫,儿子和家族活,你当初嫁入侯府也是为了宋家,如今正是需要你的时候了…”

        “秦桑说了,我主动和长公主坦白,她会为我求情,饶我一命的…”

        “可你做出这种丑事,侯府就算饶了你的命,可再也不会帮衬我们宋府……你得为你弟弟和父亲考虑啊…”

        宋琪玉看着白氏滚滚的泪水,眼神逐渐迷茫。

        她之所以嫁给侯府的牌位,费尽心思夺管家权,就是为了帮衬父亲和弟弟,可是她……她不想死,她还不到二十岁…

        白氏的哭声不绝于耳,宋琪玉沉默了许久,像是个木偶一般起身呆呆地走出门。

        大雨让她的视线变得模糊,她不经意踩到了石子,整个人栽倒在地,狼狈不堪。

        为什么会落得今日的下场?

        若是没有遇到沈从阳,没有遇到裴玉安,她也许就不会这样。

        她好羡慕秦桑,嫁给如意郎君,生儿育女,这些平凡的幸福她却只能在睡梦中想象。

        宋琪玉哭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前跑,泪水和雨水融为一体模糊了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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