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六）
“这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庄予墨突然变得很严肃，他凑近了秋宸筠，是闯进了他的呼吸中。
突如其来的庄重让秋宸筠心底一颤，他与庄予墨对视着，也在躲闪着什么。
“哥。”庄予墨轻声喊他，“上官嗣今日来你应该早就知道吧。”
秋宸筠一怔，但很快又思忖道：“他来不来我不能确定，因为记忆中的他与我的关系并不友善，但也算不上对付。”
“所以说就是他立场分歧很大？”庄予墨的眼珠随着手指的运势而转动，最后落到了秋宸筠的胸口，阴阳怪气道，“可能是他眼瞎了觉得你这个风流场老手为了一个祸国男子放下一切，觉得不值当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来我佛慈悲救你于水火来了，也可能觉得你拜拜都不说一声就死了有点可惜，而亲自来专程取你命的。”
秋宸筠无奈，他微微眯起了双眼，“咱能好好说话吗？”
庄予墨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我是国师算出来的祸害，虽然我觉得我这么魅力四射的，一切都是误会，但他们荒诞又正处这种年代，我也就只能接受不是吗？”
“那你打算……”
“哥，我们等一下再说这个。”秋宸筠还没问完，就见庄予墨摆了摆手，“我是觉得上官嗣他居心不良。”
“没错。”秋宸筠迎合着点了点头，“他的目标若是我，我单只是护着你就已经是惹了众怒了，大可不必再走这一遭，消息散播出去我就是天下人的笑柄，失了人心就勿谈大业了，但若只是打击陈里放走了你我，他就是给自己惹了一身麻烦。”
“他今天是有九成几率将你我捉住的。”庄予墨随口接到，他把手中把玩的石头侧身投向了河面，石头连跳四下，跨越了河的横长。
秋宸筠皱眉，疑虑的望向了他。
“你看。”庄予墨指向了不远处的山崖，它陡峭，纵横交错，直垂天阔地间，绝巘尽生灌丛柏木，另缀以条条绿藤。
“我们刚刚是从那里下来的。”庄予墨缓言道：“他只需要往前追一步，我们便会没了出路。”
“他是在护我们离开……”秋宸筠轻言。
“他一个大将军，每天沾的那都是人命，他若是信国师巫术，早不知道被吓死多少回了。”他双手环臂，“再说了，刺客在山坡上，他在山脚下，我都可以看见，上官嗣的视力洞察力肯定不会比我差。”
“山上的人虽着豹衣却定不是马匪，上官嗣与陈里的人加起来也够百八十人了，正经军队，没几个没脑子的往上硬撞。”
庄予墨继续说，“反倒是他们谁都射，更说明了他们头儿在上官嗣与陈里之中，陈里杀了自己部下就点名了说是他，但这一幕就只有我撞见了，我……”
按照这个步骤推理下去，陈里为了自己的事情不败露，那么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自己，而现在自己又是在逃凶犯。
他说着说着突然忧郁了，“我他妈的这到底是倒了多少辈子的霉啊！”
“只是猜测，真情还未可知。”秋宸筠捏了捏庄予墨的脸，“天塌了，还有我呢。”
庄予墨想了想，他打量着秋宸筠比自己矮三厘米的身高，眯了眯眼。
“你比我还低，你……”
“天塌的时候你可以蹲着，这样我就比你高了。”秋宸筠挡过庄予墨的视线，“我们现在去哪？”
庄予墨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他忧郁也不过是三秒而已，秋宸筠问他，他就好好地想了想，“轩王爷可有带够银子？”
他是问着秋宸筠，但动作却是不那么矜持的摸索过去，他根本就不等秋宸筠回应，就抢先得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走吧，庄主我今日高兴，请轩王爷玩个乐的。”他把银子放在手里掂了掂，毫不客气的说。
他的马尾在他的步伐之下跟着频率不断跃动，只是留了一个背影给秋宸筠。
但这个马尾在一路来的折腾下已经不像是一个马尾了，它失去了原来的高度，有点慵懒。
“哥，走了！”庄予墨突然回眸，叫醒了盯着他背影出神的秋宸筠。
秋宸筠一笑，跟了上去，他摸了摸庄予墨的头，微笑道：“你头发要散了。”
庄予墨一头雾水，不解道：“什么？”
“头发。”
“头发怎么了？”
“要散了。”
庄予墨像是理解到了什么，突然驻足，他伸手解了发绳，乖巧地递给了秋宸筠。
秋宸筠当即把手背了过去，他看着庄予墨呆萌而又期待的小眼神，尴尬一笑：“我不会。”他说完就立马转身逃了。
“秋宸筠！”
庄予墨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之后，明知自己准头不行，还偏捡起石头就向秋宸筠投去，但不负众望，他扔除了一个标准的抛物线，最后落到了离秋宸筠水平距离大概有三米的地方。
他来了兴致，对着秋宸筠冲了过去，一跃，就劳劳地挂在了秋宸筠背上，他抱住了秋宸筠的脖颈，秋宸筠也十分配合的拖住了他的大腿。
庄予墨不断凑近他的侧脸，如泼墨般的秀发一泻而下，垂在了面前，他的头发有的没的摩挲着秋宸筠的颈肩，弄得秋总下意识的喉结滚动。
“秋总，逗我玩吗？”庄予墨在秋宸筠耳边附声道。
“没有，你是一中的霸王，我就是个无名小卒蚂蚁一只，怎么敢。”他温柔一笑。
庄予墨想了想，觉得这话不对，纠正道；“我怎么记得当时是你叱咤风云多年，每天人气满满，情书不断，那每天要请你吃饭的女生，日期从高一开始排到高考结束都绰绰有余好吧，怎么还就无名小卒了！秋总，你逗我玩的时候不也挺自信的吗？怎么这个时候谦恭起来了。”
秋宸筠把庄予墨往上托了托，他回应道，“予墨，你大学应该学汉语言文学的。”
“什么？”
“夸张用的不错。”
庄予墨的眼眸微眯，他没有生气，只是啧了两声，调侃道：“秋总，你在人前也没这么贫啊！”
“只在你面前这样而已。”秋宸筠回应。
讲真的，不管是谁说些撩人的话总要是有点波动的不是，那奈何我们秋总就是不一样啊，他的声线平缓，没有波澜，甚至是温和的，微笑着将话语说出。
高中那么受欢迎还是有原因的。庄予墨想。
“为什么？”庄予墨期待的问。
“可能是因为”秋宸筠想了想，继续说：“我们俩之间不一样吧。”
不一样吗？
哪里不一样。
是十八年的友情吗？又或者是共同被拉入了系统，还是刚刚的缘故。
庄予墨嘴角的笑意一顿，但很快就又歪头道：“行，你永远都是对的。”
“尹怿轩。”他嫣然一笑。
秋宸筠一愣，突然叫这个名字，太破防了。
“不是吗？还是叫你轩王爷更好。”
“都可以，庄孟。”秋宸筠展颜道。
上官嗣一人首当其冲，但毕竟是沙场战神，没那么娇弱。
他提一玄黑铁剑，逢人就砍，逢箭就断。
“你们都疯了吗！打我干嘛！看山坡上啊，一堆废物！”上官嗣喊道。
紧随着陈里的命令下达，双方军力才渐渐地变动进攻方向。
陈里受伤，他又刚被夺了权力，这时只要庄孟没到手，尹怿轩没有追回，所有的一切都会毫无疑问的成了新官上任的上官嗣的责任。
他一拳捶在了身旁的那棵大树，“操！”
“回邶京？”魏谨问道。
上官嗣转了身来，他的眉头紧皱着，脸上还有刚干上去的血。
“暂时不。”
“那你是要继续追吗？”魏谨递给了上官嗣一个手帕，“你不怕那个姓陈的流血过多嘎嘣了吗？”
“那就让他带兵回去，败将而已，又奈我何？”上官嗣擦了把脸，沉声道：“我们残殇也很重，就地整修，书信一封，送回将军府。”
“老将军可以处理好，陛下要的就只是我们复命罢了，至于过程何如，他不会在乎，十日之内，若还是没有抓到那个叛贼，我们就回京复命。”
“若今日不追，来日就不好找了。”魏谨从他手中接过手帕。
“轩王此行就已经是表明了决心要私护那人，今日若是要在此处寻他们二人，我们也没什么优势。”
上官嗣叹了口气，拍了拍魏谨的肩膀道：“安顿好下属，清点人数。”
他是典型的说谎不打草稿，魏谨却只想追过去将人捉住就早早结束，他还有人要守。
他本来就没有多么的支持这件事，现在上官嗣却又如此他便更为无语。
“你是将军，你说的算。”魏谨翻了个白眼，他提了提刀，就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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