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十一)
秋宸筠把人弄丢了,此刻是失了所有的世家公子的仪态倜傥,一路过去,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人,他长腿迈开,直冲那纸/醉/金/迷的烟/花之地。
那里与平常的妓/院没什么两样,门口迎着的姐儿很多,个个见了秋宸筠都忙着甩袖抛花,但秋宸筠心中有墨,对旁边的人通通打了马赛克。
他对女子们的示好无动于衷,进个青/楼也走出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1的慷慨悲壮。
但人还未来得及抵达沙场,就被一声亲昵的轩儿给叫的顿足了。
“轩儿?”刘媛搂着竹筐,在不远处唤他。
秋宸筠与庄予墨不一样,庄主来这里完全是创造新世界,他来这里才是新世界的创造。他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只是有一个bug,脸盲。
脸盲不是他的错,只是系统甩的锅。
不过他没在意,世界上有“轩”的人多了去了。
庄予墨要紧,他就忘了那声亲昵的单字,继续前走。
“怿轩!”
这下不是单字了,是全名。
刘媛看秋宸筠驻足,就向前走了两步,“轩儿,是你吗?”
扫兴。
秋宸筠心酸,有苦却又说不出,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蹦出个人来,是嫌我俩命长吗?
尹怿轩,轩王,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敢一口一个轩儿,甚至当着本人面直呼大名的,在这里市井之中不期而遇,掰掰脚指头算也知道是谁。
秋宸筠从门里面退了出来,“嫂嫂。”
庄予墨看着乌玄退下去的身影,想到了耷尾的狐,唇角勾起他笑了笑。
“我这般与你心中的形象是否相差甚远?”临泽道。
庄予墨将思绪拉了回来,“怎么说呢……公主您千金之身,巾帼不让须眉,这天下有何女子能得商贾宝地为封地的?眼见还不为实,不管外在怎样,您骨子里定有硬气的支柱所在。”
他与临泽对话的时候没有觉得压迫,他行动自由,临泽也不管他是否行为得当,只是恭和的顺着。
她的价值观与古人定然不同,最起码封建礼教没摧了这颗明珠。
“哈哈……”临泽笑的爽朗,她不做掩面的大笑了起来,好久才平声道:“真是轩王身边的人,什么都能夸成朵花。”
“可这恭维的话终究客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总要掌管些才不至于被饿死。”庄予墨看她仍是温柔的看向自己,他却是不自觉的皱起了眉,顿了顿,继续道,“公主究竟想说什么,何不直言?”
临泽闻言,意犹未尽的笑终于没了动态,它僵在了脸上,但又随即恢复了严肃,“庄公子可知道这块封地的前主是谁?”
我垃圾不带感的破系统连个提示都没给过我,我他妈怎么可能知道?
“也是,古北封地主人从不公示,但你既然知道我现在是泽州主人,那想来轩王应该也跟你提过这件事。”
庄予墨只是看着她,一言不发。
“他没告诉你?”临泽突然坐直了身,“那你俩关系看来也没外界传的那般融洽。”
“你什么意思?”庄予墨冷声道。
“算了,告诉你也无妨。”
“轩王自诩聪慧,不过风流无为的赖哥儿一个,这么大片地方交给纯属是浪费。”
“所以我想我既然有能力从他手中将封地抢过来,就也有法子治的不错。”她走到窗边,将帘子撩了起来,“你觉得呢?”
庄予墨本来还提着口气,这下气是呼出去了,连带着所有的语言能力一起呼出去了。
什么玩意?
拐弯抹角的把自己从头到尾夸一遍就算了,还是靠炫富这样的一种夸法,对于一个生前零花钱就少的可怜,这死后更没人记惦的烧个之前的人而言,怎样都觉得。
自己……人品问题?
他一想到这里就后槽牙疼,脑袋瓜疼,心疼,反正全身都疼。
那张容光焕发的脸唰的暗了下来。
“庄公子在想什么?”
“我在想啊……”庄予墨抬眸看她,无比认真的道:“公主可喜欢脂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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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宸筠拿出了压箱底的演技,微笑着向她走了过去。
他仔细打量着那女子,全身扫描后在阴暗的灯光之下替了皱眉愁情,换做喜悦惊异。
“您怎么在这里?”
他走进了,才发现这个邶京城第一美人也已经是过去式了,花白在她的柔发中再也躲藏不住,它静静地躺在刘媛写满沧桑的面容之上,没了昔日精神,也没了昔日的精致。
可惜秋宸筠对她的可怜是漠然的,他的重点只有人手中的东西。
庄予墨学的中医,他学的历史,所以对于古人的医疗还算了解,筐里有药。
“皇嫂这是……”秋宸筠说着就要去拿那竹筐,尹怿轩的人设就是这样,疯里疯气,正好成全了自己,方便行事。
“一些草药罢了。”虽说拿的东西特别容易让人误解,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刘媛大方,她倒没藏着掖着,而是在捕捉到秋宸筠的心思之后就坦诚布公了。
她边说边掀开了布,露出了下面的医疗器具,“近段日子新弟子入门,他们娇滴滴的,一个个磨的哪里都是伤,方丈就让我出来买些药回去。”
“这样啊,我还以为是皇嫂您哪里不舒服呢,让我好生担心。”秋宸筠想尽力说的痞一点,但非科班出身,他逢场作戏,也不及庄予墨般的活灵活现。
他头上挂着“人格分裂”的标签,刘媛想着其他,也没在意他今日的反常。
“我女流而已,还是废了的皇后,如今是入了大相国寺,就莫再称我为皇嫂了。”
“这怎么成?您与皇兄有了兴安,无论如何,这都是亲缘。”
秋宸筠想这刘媛也是不易,她十六岁便嫁给了尹嗣乾为太子妃,待他登基之后刘媛更是理后宫井井然,却被嫔妃妻妾极力诋毁,二十八九岁的她自然是比不上那些十七八岁少女的尽态极妍,但十年的结发夫妻,她于他,尹兴安,于这天下,从未有过对不住一说。
秋宸筠对于他所接触的历代君主抛妻弃子的行为本就是厌恶与不解,这下得切身体会更让他体会“那你呢?”刘媛驻足道。
“啊?”秋宸筠心底一愣。
“你呢?那位庄小公子,他又如何?你今日去那里是又弃了别人,还是他也在那里?”
一发四闻,打的他想死后闻。
“皇嫂……您说什么呢?”
刘媛叹了口气,“你若是真喜欢,就切莫负了人家。”
她走过去拍了拍秋宸筠的肩膀,“无论怎样,我支持你,方丈也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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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阁上,庄予墨吃的正欢。
“你看啊,到时候,咱就把这片地给包下来,好好的种上些花木,制取香料,到了春天,就叫“春风,春雨”系列,到了夏天,我们可以做个不一样的……叫什么好呢?”
庄予墨思忖,突然打了个响指,“树蝉,池蛙怎么样!”
养暗卫及金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有利可图的事临泽她没有理由不干,此刻正被说的“羽化而登仙”。1
“对啊,庄兄弟!哪个女子不喜欢这些胭脂水粉的,只要创意够新,明年泽州首富咱们定入前三。”临泽边说边比划:“这个事情说定了我就先投资个千二八百万两银子的,就按你说的走!”
“爽快!”庄予墨拍定叫好,他与临泽碰了一杯,白酒喝下去时还辣的呲牙。
“庄兄弟,你……你看你辣的。”临泽边说边笑,她人仰马翻的不顾一点形象,一饮而尽后酒樽是直接扔到了地上。
“豪爽之人,我们要干的是大事业!不拘小节。”他说着从袖口拿出了一盒唇脂,随手扯了块桌布,写下了令契二字。
临泽看他一排字写的洋洋洒洒,只能看得出他写的是字,却看不出是什么字。
她满脸嫌弃的从庄予墨手下抽出布条,举起来对着光看了看,“你这写的什么?”
“字啊。”
“你确定?当然以及肯定?”
“真心天地可鉴。”
他说的跟真的一样。
虽然本来就是真的。
但这一排鸡啄的字让临泽着实挑不出什么毛病,因为什么都看不清。
就这令契签下去,被人骗了还得是自己作的。
她不再争辩,而是喊了门口侯着的乌玄,让他备了纸墨,新拟了张令契,写的是簪花小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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